《生死河(蔡骏)》第64章


“哈,你真会开玩笑啊!”
他说着就把球发了出来,司望熟练地回了一球,结果让张鸣松把球打飞了。
“打得不错啊!”
两人乒乒乓乓打了几十分钟,还是张鸣松率先支撑不住了,毕竟五十出头了,满头大汗地坐在旁边,大口喝着饮料。
高三男生也出了不少汗,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
“司望同学,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没关系。”
“张老师,你为什么不问我跟申检察官是什么关系?”
“天知道呢?”
虽然,张鸣松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其实心里很想知道原因。
“他是我爸爸从前的好朋友,我经常去他家玩的,那晚是他女儿打电话给我,说他可能去你家了。”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申明老师的事吧……1995年,他在附近杀了学校的教导主任,随后自己也被人杀了。”
“是的,申检察官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他的儿子……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警方早就调查过了,若我真是杀人犯,现在还会是你们的班主任吗?”
“确实是个误会。”
张鸣松喘着粗气,看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说:“你知道吗?就是这间乒乓球房,当年是申明住过的房子,学生们说这个屋子里会闹鬼,所以极少有人进来打球。”
“有人看到过申明老师的鬼魂吗?”
“也许吧!”
忽然,头顶的日光灯开始闪烁,一明一暗之间,加上窗外黑漆漆的走廊,似乎真有鬼魂来袭的气氛。
“他来了。”张鸣松依然面不改色,拍了拍少年的胸脯说,“快穿上衣服回寝室吧。”
深秋时节,天气越来越冷,路边梧桐片片凋零,枯叶穿过窗户缝隙,落到教室黑板上。学生们拼命地复习,不断有人找上门来要求补课,几乎都被张鸣松推辞了。如今,他是唯一敢于接近司望的老师,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颇为融洽。
司望的手机响起来,铃声竟是张雨生的《我是一棵秋天的树》,张鸣松感慨地说:“我年轻的时
候好喜欢这首歌啊。”
“听说是我出生前就有的歌。”
“但张雨生是在你出生后才死的。”两个人正好走过图书馆,张鸣松却把面孔板下来说,“司望同学,你最近的数学模拟考成绩很差啊。”
“哦,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
“你需要补课了!”
司望停下脚步,看了看图书馆的屋顶:“好啊,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今晚,我要在这里批改作业,但要十点以后才有时间,你就到图书馆来补课吧。”
随后,张鸣松径直走进图书馆。
管理员早就下班了,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阅览室里,并没有什么作业可以批改,而是从书架上拿了本《天使与魔鬼》,随便翻了起来。
晚上十点。
司望果然出现了,还带着高中数学的辅导材料,张鸣松微微一笑:“好啊,不过这里有些冷,我们去楼上吧。”
“楼上?”
图书馆总共只有两层楼,所谓楼上就是那个神秘小阁楼了。
张鸣松带着他转到楼梯前,看着他犹豫的眼睛说:“你不敢吗?”
“不。”
司望率先爬了上去,张鸣松跟在后面,来到这个布满灰尘的阁楼,月光透过模糊的天窗,洒到少年的眼皮上。
他随手把门关了,这里的插销很变态,居然是从外面插上的,如果有个人偷偷跟在后面,两个人都就会被锁在阁楼里,要逃跑就只有打开天窗,从屋顶爬出去。
阁楼到处堆满了书,只有两张小椅子可供人坐,司望凝神看着四周:“张老师,我听说在十八年前,这里死过人。”
“嗯,是个叫柳曼的女孩,在高考前夕死在屋顶上,警察说她是在这个阁楼里,被人用夹竹桃的汁液毒死的。”
“凶手抓到了吗?”
“有人说就是不久后遇害的申明老师,谁知道呢?”
司望渐渐退缩到角落中:“我们不补课了吗?”
“先聊天吧……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自从两年多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强烈感受到了。”
“每个人都这么说。”
“对于你跟欧阳老师的事,我感到很意外也很遗憾。”
沉默半晌,司望才回答:“我不想提这件事,或许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吧。”
“其实,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人世间有许多事,并非自己想要就能得到,有时人都不能真正地了解自己。”
“张老师,您是说?”
“你并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张鸣松绕到背后,缓缓靠近他的耳朵,几乎对着脖子吹气。
“老师……”
紧张地转回头来,张鸣松却离他更近,那声音酥得能让人化了:“司望,你是个漂亮的男生,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你吧?其实,喜欢你的不止是女生。”
张鸣松的手摸到少年的脸颊,从下巴、耳根、鼻子,最后滑到嘴唇上,塞到他的嘴里。
“你不怕我咬了你的手指吗?”
司望居然还没有反抗。
“想咬就咬吧。”
虽然,少年穿着厚厚的衣服,张鸣松却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汗味。
“老师,对不起!”
就在张鸣松的手要揽住他的腰时,司望如触电弹开,冲出小阁楼消失了。
凄冷月光下,张鸣松若有所失地坐倒在地,抓着一把灰尘撒向空中。他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指,竟又塞到自己嘴里,仿佛还有少年口腔里的滋味。
他断定司望还会回来的。
第五部 未亡人 第九章
2014年。
这年的冬天充满雾霾,其实是严重的空气污染。即便郊区的南明中学,站在操场上也不易看清远方,有时从顶楼的办公室向外望去,图书馆阁楼宛在云雾之中。
张鸣松总觉得自己看不清那个叫司望的少年。
虽然,上次在小阁楼里,这个高三男生慌张逃跑了,但之后并未刻意回避过他。几次张鸣松单独找他谈话,还能正常自如地对答。四下无人的时候,张鸣松会故意触碰他的手指,而他开头还往回缩一下,很快倒也大方地不躲了。
一月考试前夕,他收到司望的短信:“张老师,今晚我到您家里来补课好吗?”
“好啊,静候。”
这天晚上,张鸣松早早回家收拾了一番,打扫得一尘不染,却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在浴缸里泡了个澡,喷上浓郁的男士香水。他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完全看不出已经五十岁了,更像是个儒雅的书生。
门铃响了。
猫眼里是个气宇轩昂的小伙子,张鸣松开门微笑道:“司望同学,欢迎光临。”
“老师,晚上好。”
司望很有礼貌地走进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小心地注视四周。
上个月,他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法律上不再是未成年人了。
张鸣松拍着他的胳膊说:“都比我高半个头了。”
屋里的空调开得又闷又热,张鸣松替他脱下外套:“要喝饮料吗?”
还没等司望回答,他已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啤酒,打开来放到少年跟前。司望始终没摘下手套,反而推开啤酒说:“不用了,我不渴。”
张鸣松又绕到他的背后,脱去自己的衣服,衬衫敞开露出胸口,贴着他的耳根子说:“我们开始补课吧。”
突然,他的腹部一阵剧痛,简直要把肠子震断了,原来是吃了司望一记肘子。来不及反抗,腮部又被重砸了一拳,差不多牙齿要飞出来了。他摔倒在地,眼冒金星,手脚都无法动弹。
几分钟后,张鸣松被尼龙绳五花大绑,身上所有衣服都被扒光了。
司望阴沉着面色,十九岁少年的表情,宛如中年男人般可怕。他一只脚踩在张鸣松的身上,吐出粗鲁的嗓音:“张老师,你看错我了。”
“对、对不起……司望同学,这是老师的不对,请你放了我吧,这只是私人之间的事情,你情我愿而已,我没有强迫过任何人。”
“我现在明白了……1988年,在南明中学男生寝室里上吊自杀的小鹏,是为什么才走上绝路的。”
“小鹏?”
“你还记得他吗?个子矮矮的,但面孔特别白净,常被误以为是女孩子。”
“哦,是他……”张鸣松浑身上下仿佛都被针扎了,“你……你怎么知道他的?”
“在他出事前两个月,他总是找你去补课是不是?每次都是在
晚上,经常子夜才回到寝室,从此他再也不怎么说话了,我们都以为是高考压力太大,却没想到是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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