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医百媚(寒非)》第138章


书信能假,但墨宝的细致比对,就是出自同一人手笔。现加上,那一日前去祁家府邸的人之间,就有许多外族口音的人,结交外族之人也得分分时候,南征的大胜就是北周同南辽的导火索。
如今人证物证据在,祁家难逃干系。君上将桌案上头的书信捏在了手里,极冷地开口出声,“祁家倒是这般的做本王王后的娘家人的。哼,贪心不足,欲壑难填。李元碌,拟圣旨,祁家一门投敌叛国,陷害忠良,祁门正族车裂,诛九族,以示天下。”
祁家的家臣身子一软,差点未站稳,九族,连同他们在内,通通逃不过。好狠,果真是好狠。
“宫家蒙受冤屈,忠君爱国,即日起复宫家名门之列,剔罪责之身,太傅宫云奕一门赐亲王陵,即刻着办。”
赐亲王陵?所有的大臣,连同曲立尤在内皆皆吃了一惊,这亲王陵可是皇族才能被赐葬的,君上,竟然,竟然让宫云奕一门通通迁葬于亲王陵。
薛大夫怎么会不知曲立尤这些大臣的心思,宫家何德能够被葬进亲王陵么?在这北周的天下里,只有宫家,才能够得知殊荣。他同宫太傅交好,若非不是于君上有利,宫大人又何故不在当年冤屈一事上多有进言。
先君下旨意之时,他就在当场,宫太傅面色清澈,一丝的慌张也无,若真真是宫太傅同着南辽有关系,又怎么会那般的坦然自若,就连惧怕之色也见不到。
以一门之族来成全了君上的王位,就这般的恩情,这当朝里就连祁家在内,又有谁能够抵上其一的。
更何况,何为皇亲?皇亲便就是要同着君上有关系的世族,淳耳得君上的宠爱,册立是迟早之事,如此一事,宫家,又怎么担不起那亲王陵之地。
很显然,曲立尤的思绪转得也是分外的快,他抿了唇线,未在吭声,就算是阻止了又能如何,能够更改得了君上的心性?
“君上圣明,君上圣明。”到底,曲立尤拱手一礼,带头开口出声,应了君上圣明之言,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祁家到底是被剔除了,这恩怨也终于到了消弥之时。
最终章 万里河山,也不及你的笑颜
天澜四年,初夏的第一缕暖阳抬头之日,名门望族之首,祁家正族一门被君上下旨车裂,午门之上到处可见鲜血直流的场景。
上官淳耳听得此事之时,捻了两片晒干了的三七草的手几不可擦地微微一顿,她扫了一眼小李子,发觉他的面色分外的沉重,便知此事十有*便是真的了。
“你让着人细细看着,三七同着冰片是消肿的良药,务必得细致。”上官淳耳吩咐了从置办司带出来的人一声,事无巨细地交待了一番。
她在君上跟前领了军令状,此事情必是不能出一点的闪失,如此外出采办事宜办了起来,置办司的人大多数是张掌事的得力左右手,用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以往这样大规模采办药材的事情,通常是由君上下了谕令,再从户部调拨国库开支交到工部的手间,最后工部安排了官员进行事宜交接。
但这其间,国库拨出来的银子也就少去了一半了,工部拟定了官员,但官员下头还有官员,一层一层地下去,真正拿来采办药材的银子便是少之又少了,所以,她才会在君上的跟前揽了这个活儿。
不做不知道,做到了这职位她才知道,为何官员采办不会亲力亲为了,不为别的,有现成的银子不赚,谁会辛苦地为旁人做嫁衣。
仅仅只是采办药材,上官淳耳就觉着她一个人不够使了,就连小李子都被派上去督运各处药铺收上来的药材了。
每一道工序,从药单的书写,到药材的识别就费去了她一天的功夫,因此,她专门拿了实用药材来进行讲解,这才让着下头的人知道,如何分门别类的交到置办司的人手中进行封存。
药铺的伙计倒是实诚,一听得是为了多制白药,无需再向南辽采购,纷纷自告奋勇,当起了讲解药材的人手。
听得小李子的这一番话,上官淳耳面色上头的色彩一丝也未变,将事吩咐了下去之后,这才带着小李子往着一旁的空地移动,如今为了行事方便,她又穿回了男儿衣衫,理了理衣衫的袖口,她这才对着小李子开口。
“真真是车裂之刑?”看来祁家的确是触到了君上的逆鳞,车裂之刑她只是耳闻过,听说这刑分外的狠绝,四肢与头首皆皆要被扯裂。
她有些忍不住地想要呕吐,但到底是拿了手在胸口里轻轻捶了一番,顺平了气息。小李子的声线也有一些闷闷的,就如同也被人捶打了一番似的,“是,君上传了谕令,祁家正阶一族全数车裂,诛九族,听得来回禀的人提起说是午门的地界都被鲜血清洗了一通。”
诛九族,全数车裂。这一条条重罚下来,无疑不是当年宫家的写照,她是亲眼看到过什么叫做血流成河,如今听得小李子提起来,整个人都有一些郁郁寡欢。
无论如何,这事情还是她一力手促成的,若非不是她发现素清是南辽人,祁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上来。
“君上到底是这般做了。”万千的言语终是化作了一句闷闷袅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宫家的命运如何,祁家也就是相同的命运,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呵。
小李子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全了一句,“大人的母家宫氏一门已被平反,君上将大人的一脉尽数赐葬进了亲王陵,到底这祁家还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大人便就不必为此而多有伤感了。”
这是一句劝解之言,听得是一回事,但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虽则祁家与着南辽相联的确是罪有应得,但轘之栗门总是有些太狠了。
君上的确是一位明君,为国爱民,但君上同样也狠绝如斯。眼下里朝堂之间的风波已然平息下来,但所耗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为了宫家一门的冤屈,而不得已进宫为官,将以往参与宫家一案的家族通通掀上了罪名,虽则宫家被平反,还了清白之身,但是上官淳耳的心下里却未有这般的轻松,反而还变得沉闷不决。
于此,她也特地多问了一句,“祁家一门被处了车裂,那祁王后娘娘呢?一位北周的王后,难不成也一并赐了这罪?”
小李子摇了摇头,“大人,君上不会那般的狠心,祁王后娘娘被禁足在宫内,君上特定罢免了王后娘娘的罪责,只褫夺了王后位,贬为了庶人,终生不得出延福宫一步。于此而来,也是王后娘娘最好的宿命了罢。”
褫夺王后位,贬为庶人,其实对于祁代莹来说,已然没了任何的差别,她那身子已然受不住寒疾之症,大诋也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若是祁代莹不姓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上来。到底是本官狠心,还是时运不济,王后娘娘怕都是瞧不到最后的结果了吧。”
上官淳耳微阖了眼眸,复又睁开时,却多了一股的清明,同情归同情,但族人之仇归族人之仇,两者并不能相提而去,祁家当年在陷害宫家之时,也未有手下留过情,她这般的凄凄然地,反倒还有一些矫情了。
“但是大人,王后娘娘既然已姓了祁,就必然要承受祁家的苦果。大人,这是宿命轮转的道理,大人不必感伤。”小李子的话,的确是说进了上官淳耳的心头。
祁代莹姓祁,就像她上官淳耳的原姓为宫一样,各自有各自的宿命轮转,山不转水也得转,是祁还是宫,到底是要有一个决断的。
“罢了,此事原就是祁家的过错在先,若非不是他们想要同着南辽联手,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的地步。其实有些时候,权势是一柄害人的利剑,就算是站到最高位,也有不胜寒的一天。”
她有一些感怀,自她女扮男装躲进王宫之时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让这四大家族血债血还,而今事情已成,反倒她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小李子弯了弯身,以示上官淳耳说的这话是这个理儿,高处不胜寒,以往的那些老奴才们常常念叨着这句,如今想来,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
药材的采办处忙得热火朝天,上官淳耳挽着的袖口间搭上了一丝的温暖,她正待要转头言说药材备得齐全,却瞧着一身淡白清雅丝制锦衣,腰间束一条金线滚边的君上带着浅笑地望着她。
俊雅的面容在药材的采办处引起了些惊呼声,市井的百姓比不得王宫里的,见着了如同天神临尘的君上,到底还是有一些的惊叹。
她见着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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