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渡》第91章


下腹微凉,阵阵颤抖,仿佛她们的孩子在害怕,在哭泣,在恳求。她干呕着,希望能将药吐出来,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她只能用唇无声地告诉他:我恨你,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拥着她颤抖的身体,细细抚摸着她的长发,他说:“小尘,有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其实我娘在怀我的时候中了瑶华之水的毒,又服过至寒至热的火莲,我自出生便先天不足。在我三岁之前,我终日躺在床上,无力行动。那时候,我总希望我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我不想承受那样的痛苦。
所有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五岁,只有母亲相信我能活下去。她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天热时她会坐在我身边给我扇风,用她枯瘦的手为我驱赶蚊虫,天冷时她会时刻把我抱在怀里,替我温暖冻僵的身体。
她要我一定要坚强,要活着,年幼的我只知道要听娘的话,咬牙坚持着,坚持活过了五岁。小尘,那样的痛苦我不想你和孩子再经历一遍,你懂吗?”
他知道她会恨他,可能永远不能原谅他,要他亲手杀死他的孩子,他何尝不恨自己,可他必须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一缕孤烟绕落尘》终于过稿了,出版名改为《红尘渡》,据说因为三个字的名字现在红,好吧,为了红!
感谢大家在我周更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不离不弃,送一段纸书版的《楔子》抚慰一下你们受伤的心灵!
MUA!
《红尘渡》
第一卷
楔子
暮霭沉沉,空谷苍冥,浮山之巅的落日被缭绕云雾遮蔽,混沌中只见幽幽暗红。
站在山巅的宇文落尘,一身红裙,霞影轻纱的衣袂随风轻动,像是一缕晚霞,随时会消散在无际的天空中。
“表哥,”落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雪衣锦衫的陆穹衣,虚无地笑笑,“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骗了你,我从来只制毒药,不制解药,所以我给你施的毒,我解不了……你会怎样对我?”
陆穹衣没有回答,但她在他不甘一死的眸光中得到了答案。他要活下去,为此他会不择手段,不计代价,说不定还会为了逼她配制解药,将那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九十九根残魂针用在她身上。
她并不害怕折磨,但她这副已被掏空得连心都不剩的身子,根本活不过三日,不值得浪费那百种毒药浸了百日的残魂针。
仰头望着浮山广阔的苍穹,落尘仍在笑着,想起了那一夜的浮山,罪孽的情爱,摇摇荡荡的重重山峦和烟云,胜却人间无数!
“表哥,如果你能看见他,请你帮我转告他,我不恨他,我只希望来生再遇见他时,我们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小尘?!”陆穹衣看出异样,伸手想要抓住她,她却先他一步,一脚踏向空无的苍茫。
身子失去重心,仿佛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她下坠,她闭上眼睛,听见耳边有风声吹过,还有一声恍如梦境中的呼唤随风而来,“小尘,不……”
是他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正看见飞速掠至悬崖边的人影,一抹青白,恍如流云,她真想再多看他一眼,可是太迟了,迷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红裙如雾,黑发如瀑。
在天旋地转间,她孱弱的身体被悬崖上嶙峋的怪石割裂,穿透,红色的衣裙被血染得愈加浓艳,就像她亲手缝制的嫁衣。她不觉得疼,只是有些留恋,留恋着许多美好的过往,留恋记忆中的人……
晨曦刚露的春日,她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镜里映着她稚气未脱的圆脸,还有他含笑的温润眉目,他为她梳理散乱的发丝,半倾着身子靠近她,他柔滑的黑发落在她肩上,缠住她的长发,她将他们的头发系在一起,笑得一脸天真:“听爹爹说,这叫结发,结发的人永不分离。”,他轻柔解开她系上的发,“傻丫头,结发是夫妻,不是兄妹。”;
细雨清晨的初夏,他站在她身后,低垂着清雅俊秀的脸庞,手把手教她写字,呼在她耳畔的气息清新得像是雨后的栀子花,沁人心脾,她的指尖轻颤,“宇文楚天”四个字写得九曲婉转;
夕阳余晖的晚秋,俊逸飞扬的他骑着快马飞驰而来,马蹄扬起烟尘,迷了她的眼,她正欲眨眼,他弯腰将她捞上马背,他的心口贴着她的脊背,她的心口有什么东西快要飞出;
更深露重的冬夜,月光不及他的神色冷冽,他将药丸硬塞入她的口中。“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必须这么做……”他的声音寒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那时的她,无恨,也无怨,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他可以绝情至此,狠心至此……
回忆被一声巨大的水浪声截断,伴随着沉重的冲击力,她被一片寒潭之水包围,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下沉,染红的潭水将她吞没。
“宇文楚天,你可知我曾是怎样的爱过你……”
第十七章 爱已成殇(五)
喉咙里还残留着苦涩的滋味,全身的冰冷让她剧烈发抖,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痛楚。 她知道,宇文楚天一定在药里加了冰山雪莲,才会可以让她在毫无痛楚的情况下失掉孩子,可怎么可能不痛?感觉到腹中的骨肉慢慢在脱离自己,那种绝望,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死死咬住嘴唇,用尽全力想动一动,哪怕最后抚摸一下她的孩子,可是她动不了。最后一滴眼泪溢出,她明亮的双眸已经变得晦暗无比,再无光彩,而她,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零落,凋散。
宇文楚天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头,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在他耳边痛心的低语:“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苦涩地笑着。过不去了,她真的熬不过去了。她爱的人变成了哥哥,她的孩子被亲生父亲扼杀在腹中,而这世上唯一爱她的男人,也被她亲手下毒害了,她一边享受着他的爱,一边利用着他的爱,也许这份亏欠,只能用她的命来偿还了。
苦涩慢慢变沉,她的思维也渐渐昏沉,应该是他特意在药中放了催眠药吧,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睡着,药量一定不小。
仿若大梦三生一般,落尘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浅优也醒了,正在看着她。她摸摸下腹,除了生冷微凉之感,并无异样,可她能感觉到腹中的骨肉气息减弱。
“沋沋,快,快去帮我请大夫。”
浅沋愣了愣,立刻跑出去请大夫和陆穹衣。
她凝聚全身的灵力去抵抗下腹中的阵阵冰冷,灵力用尽,她就强行聚集,即使她明知道过度的虚耗灵力会让她油尽灯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夫和陆穹衣急匆匆赶来,折腾了一日,又是针灸,又是烧艾,陆穹衣把千年灵草都翻了出来,为她护住心脉。她一直忍着没让自己昏厥,用自己透支的灵力坚持着,守护着。
最终,她还是没能保住孩子,大夫告诉他,孩子已经没了心脉,让她不要在强求了。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好像连悲伤的力气都没有,她睁着眼睛,眼中却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只希望今生今世,与他永不相见!
翌日,落尘坐在雕玉栏杆之上,日头正好,荷叶正茂,荷花池里倒影着自己一张惨白色的脸,毫无血色的唇,懒散着的发髻,仿若一点墨水,随时都会被人抹掉。
“风这么大,怎么在这里吹风?”身后忽然多了一件披风,是浅沋为她加了件衣衫。
“有风吗?我自己不觉得。”落尘眯起眼睛看阳光,却冷不防的咳嗽两声,她的脸,越来越白,青白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我去给你请大夫。”浅沋急急道。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休息就好。”
落尘抚了抚唇角,看着映日的荷花,猝不及防,一口鲜血涌出,低落在她胸前的雪白纱衣上,如同晕染开来的一枝梅花。
“表小姐?!”
她听见浅沋惊叫,硬撑着最后的力气告诉她:“不许给我请大夫,知道吗?”
一整日,落尘躺在榻上,穿了一件素白色的中衣,脸色比衣服还要白。浅优伺候在侧,如同惊弓之鸟,不停向窗外张望。她不能任由落尘这么下去,又不敢自作主张请大夫,只好差人去找陆穹衣。
傍晚,陆穹衣来到了落尘的房间,推开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恍若隔世,短短一日光景,她的脸上已经再无生气,就连昨日她看见宇文楚天和孟漫在一起,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陆穹衣呵斥道:“她病成这样,怎么还不去请大夫!”
浅优和一众小厮连连跪地。
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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