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准备的谋杀(蒋峰)》第47章


手脚。”
“嗯,”高文接话说,“他可以说装定位追踪什么的,事实上只是拆了车闸。”
“对。王总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相信他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和丹丹去送死。第二天他只是配合地装病,不出去玩了。这样欧阳桐可以带着我妈、丹丹开车去玩。去哪儿玩啊?他们上了车就没能再下来。”
“那王总呢?他如果发现,不只是欧阳桐,老婆女儿都死了,肯定不能答应。”
“他能怎么样?能出去报警吗?不可能,估计还没翻车呢,他就被骗走,被囚起来。等他知道出大事的时候,早被控制住了。我猜,你那个AC什么的想杀他,长白山人多嘴杂,没机会,一直被带回哈尔滨,关在茶馆里。”
“这些都是你自己顺的?”
“对,姓金的要到出了事才登场。他拿到事故名单,发现欧阳桐和王总的不符。他打电话给我,谨慎起见,先说王总跳车了,在寻找尸体。几天后他就说找到了,而且火化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有个警察跟他谈过了。”
“AC58405。”
“对,咱俩都干过警察,有警徽,穿警服,有警枪,找个平民百姓谈尸体冒领的事情,太容易了。”
“以公徇私,我马上还想不出什么借口。”
“慢慢想,我是警察中的败类,你是败类中的败类。”
“你不要太过分,欧阳楠,你还是通缉犯,我马上就可以定位你在哪儿。”
“不会,因为你还有不会的,要请教我。比如,为什么要隐瞒欧阳桐的死?”
“我能想到的是,如果暴露了死的人是欧阳桐,那么人们就得问,王总在哪儿?”高文说。
“对,还有一点,欧阳桐还有不小的生意,生意不停,他就不能死,得有人替他收账,那个人拿着他的全部证件,控制着他下面的人,像李凯什么的。这样,轮子一样转,直到所有的权利慢慢转移到自己手里。”
“谁能这么干?”
我看看外面,天彻底黑了,看来雪下不成了。我叹息道:“我不知道。”
“他老婆?陈洁?”
“我不知道!”我又点支烟,平静下来,我知道他猜对了。我说,“好吧,我再告诉你个名字,卢放。在年底我们全家的葬礼之后,这个人去了云南,告诉卢放,说近期内会杀了欧阳桐,还讨了一把刀,现在在你的证据袋里。”
“那时候欧阳桐不是死了吗?”
“很复杂的故事,跟我有关系。那个人想借我的力气做点儿事。”
“卢放,哪两个字?现在在哪儿?”
我笑了,当时卢放怎么形容他做了陈立人的?见笑了。“哈哈,”我想着他的腔调模仿,“见笑了。”
“很好,那么,你继父死前都是藏在欧阳桐的茶馆里?”
“不是藏,他没有活的机会了,只是有人把他软禁在那里而已,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替欧阳桐去死。”
那个女人打完电话,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想,也许王总只是懦弱,就像最初的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来反抗挣扎。
“然后让你来顶罪?”
“后来出了点儿意外,”我抓着话筒,又想起一些事,陈洁是特意告诉我的,知道我计划,但想去就去吧,还把她的Mini oper借我。“她以为我一完事就会找她求助。她没想到我会去自首,不然可以直接带我去云南。”
“那谁杀了你继父?”
“你明知故问。”
“我一直说的这个人,就是AC58405真正的老板?”他说,“你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送情报,对不对?”
“你还在明知故问。”
“你让我告诉你AC58405在哪儿?”
“嗯,我要找到他老板。他老板一直在耍我,在骗我,但这个人有时候又对我很好,那次你让他去跟我拿钱,如果不是他老板,他就谋财害命了。还有李凯,他那次有可能要杀我,带着枪来的,就是他老板把子弹卸掉的。”
“我猜我知道是谁了,就是她。不管你承不承认,但就是陈洁。”
“别找她麻烦,所有的罪我替她顶了,放过她。”我掐掉烟,狠踩两脚,问,“AC58405在哪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考虑是否特赦她。挂电话之前,他说:“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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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回家的路,还记得每个路牌给我带来的回忆,确切说是给我和丹丹带来的成长回忆。而这个家现在被一个从延边过来的逼养的占据着。高文让他住进来的,他还没有自己的房子,高文说,你去欧阳楠家盯梢。一定是这么回事,够寒酸的,高文,你那些黑钱哪儿去了,自己的弟兄都不好好照顾。
从门口到六楼有九十三级,不够除以五,因为从门口到一楼有三级楼梯。我一直想找个住五六楼的朋友聊聊,问问他们小时候会不会像我一样,要靠从九十三倒数,才上得去六楼。
我没钥匙,电视剧的钥匙都是放在门前的脚垫下。但我们家不是,我妈认为那么放的话,还不如不锁门。我仰头望望,可以从通风口先上楼顶。我知道怎么打开阁楼的窗户,而且这样更安全,是不是?像从天而降的蜘蛛侠。
晚上七点半,阁楼的灯没开。我跳下来时,一坨肉肉的东西把我绊倒。脚踢一下我明白,的确是肉,有人死在这里。我安静三秒,没有别的声音。如果对手没在你最没准备的时候出击,那么就说明,对手不在这里。我忘了哪个老师讲的,感觉是防卫课该学的内容。按他的理论,我跳下来,摔倒,没人向我攻击,那么说明凶手不在阁楼。我信他的,将阁楼的门反锁,打开灯。
死的人是AC58405,我还认得,黑瘦,戴着鸭舌帽。致命伤在心脏,一刀刺过去,但刀已经被拔走。还没有尸僵,那就是今天的事。我反而放松下来,计算时间,我杀卢放的时候是初八,当天夜里陈洁开着车往北走。现在是正月十一的晚上,她马不停蹄嘛。没准她还在楼下喝茶呢。我刚才应该在楼下多绕几圈的,看看她的车停在哪儿,我没想过她已经到了哈尔滨。
打开阁楼门,楼下的客厅沙发旁开着小灯。我轻轻地往下走,我想叫陈洁几声,但不确定情况。楼梯下了一半,我看见陈洁果然在沙发上,也许太累了,在熟睡。电视还开着,但被消了音。
又一个八千里路云和月,一路开车赶过来,还干了杀人这么个体力活,当然不如我坐飞机舒服。我走过去,她睡得很香,全然不知我已在她身边。我很想吻她,俯下身,看见那把刀在地毯上。我捡起来对着灯光看刀刃,上面还有些血迹。好吧,你回来把那个扒皮警察处理掉,想把一切罪名加到他身上。其实无所谓了,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们会把过去全都忘记,我是来接你回彩虹房子的。我弯腰亲了一下她的脸,很凉,这让我吓了一跳。反正以后我会疼你,我再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冰冷世界。
不对,我环视着客厅;不是这么回事,我回身关掉小灯;没有凶手会睡在凶杀现场,我向陈洁身上摸去。有人把陈洁杀了。
我摸过沙发把刀拽过来,顺手再摸下她的脸,还是冷。这样的体温是死了还是活着?为什么哪个老师也没教过我!
也许还有活着的希望,我需要人帮忙,救救陈洁。我翻开手机找电话,想找个靠得住的人把她带走。打开通讯录才想起来这是云南买的三百块破逼电话,我谁的号码也没有。我盯着屋子里的无边黑暗想,我还记得谁的号码?我妈的,丹丹的,王总的,这些都没用了,我干吗还念念不忘?张队!我拨过去,很快那边就接了。我用气声说:“张队,马上来我家,我快不行了。”
那边也是气声讲话:“我在开会。怎么了?”
“陈洁在我家,可能已经,”我咬住嘴唇,几乎没力气讲话,“已经死了。你带着大夫来。”
“我马上来!”
合上电话我瞪大眼睛看着无尽的黑暗,我垂下头捂住脸,欲哭无泪。然后我抬头看着浴室,那里有人。我想起刚才拨电话时,卧室里有个小孩儿在说话。他说什么?老板?为什么是老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拿起手机,按下重播键,连接中,呼叫中,小孩儿又开始说话了,就在卧室里,那个小孩儿说:“老板,来电话了,老板,来电话了……”
卧室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灯亮了,那是张队,他右手拿着枪,左手拿着还在响的电话,皱着眉问:“你找我?”
我慢慢站起来,把刀扔过去,露出手心给他看,对他摇着头:“没想到,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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