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者长存(夜雪猫猫)》第132章


“奴婢还道是谁,原来是邓统领。”
邓荣超一改往日做派,对旺财只作不闻,右手果断挥落,兵卒们立刻一字排开,迅速包围大殿,只等他一声令下。
旺财嘿嘿冷笑道:“邓统领这是做什么!?”
邓荣超长剑出鞘,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大喝道:“楼凤棠犯上作乱,擅自拘禁女皇陛下,假造圣谕蒙蔽百官。”
旺财丝毫不惧,迎着锐光逼人的剑锋挺上一步道:“一派胡言!陛下金牌令箭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他边说边亮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高举过头。
包围正殿的禁卫军见到金牌令箭犹豫了一刻,心头一凛之下便有少数人放下刀剑跪地领罪。
邓荣超见旺财如此硬气,心突突地跳,顿时有了大事不妙的感觉。然而他已是骑虎难下,就算陛下此刻真在殿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难,只盼得个侥幸。因而他嘶声喊道:“这个贱奴已被奸相买通,禁卫军,给我搜宫!”
邓荣超说话间银亮剑锋便朝着旺财心窝而去。旺财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眼前一片血红之际,耳边只听铛地一声脆响。
邓荣超见自己的剑尖被突然疾射而来的箭头给荡开,右手虎口一阵发麻,心猛地一沉,他眯起双眼逆光望去,却见江淮正大步跨出正殿。江淮的身后跟着大批涌出的侍卫,从服制上看,竟然是昨夜应当换防出宫的那批!长流曾命旺财整顿都知监,严加核对出入禁宫的人员,这批人的勘合眼下自然好端端地存着。枉邓荣超谨慎核查过,却还是棋差一招。
“陛下有令,邓荣超谋逆!杀无赦!其余人缴械不杀!”江淮一把将方才还大义凛然,此刻却已吓得挪不动步子的旺财拉住,向后急退数步,随即一声令下:“放箭!”
邓荣超还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顷刻间便已被射成了马蜂窝。
本该护送上皇去行宫的江淮却在凤箫宫出现。禁卫军中人人皆知,江淮虽是副统领,却是陛下真正的心腹,此刻见他一出手便射杀了邓荣超,又见旺财站在江淮这边,不免迟疑难断,六神无主。
正当这些兵卒茫然无措之际,女皇陛下由李婉陪着跨出正殿。李婉大声道:“圣驾在此,谁敢放肆!”
邓荣超带来的那些人这才如梦初醒,忙丢弃手中兵刃,扑通跪倒,将头低低埋在地下,大气都不敢出。
江淮见场面被完全控制住,便微不可察地对李婉点了点头。
朱红殿门再次关上。不到片刻,邓荣超和他几名亲信的尸首便被处理干净。
旺财呼出一口气,抬起袖管往额头擦了一把冷汗,干笑道:“多谢江统领!”
江淮轻声道:“我即刻去禀报太皇太后,旺公公不必客气!”
明月宫前,黄嬷嬷已经翘首盼望了好一阵子,见到江淮策马而来,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去。
江淮跳下马背。黄嬷嬷忙迎上前道:“太皇太后正等着呢,将军且随老奴来。”
江淮进殿的时候隐隐闻到一股香,不由暗忖太皇太后许是拜过神灵。
太皇太后见黄嬷嬷带了人进来,心中已然大定。
江淮一步跪倒,大礼参拜道:“卑职叩见太皇太后。叛贼邓荣超已然伏诛。”他方才一将旺财拉出弓箭射程范围,即刻将邓荣超射杀,就是免得他说出什么话来,坏了陛下的大事。
太后点点头,声音沉静地道:“辛苦你了,去吧。”
“卑职告退。”
楼书倚从屏风后头转出,轻声道:“这下哥哥可以放心了。”
太皇太后冷笑道:“那些人当哀家老糊涂了。皇上虽然主意大得很,在婚事上不肯顺哀家的意思,但军国大事,她一件都不曾含糊。哀家那个儿子,哀家自己知道。眼下是我大禹自开国以来最艰难的时侯,哀家可不愿当这个千古罪人。且不论皇上对哀家孝不孝顺,哀家要对得起先帝爷和我大禹的列祖列宗!”
楼书倚一边敬茶,一边道:“太皇太后说得是。陛下担着偌大的国家,也是极不易的。哥哥也说陛下心忍志坚。”
“是么,得你哥哥夸奖一句,已是极难得的了。”一顿,太皇太后饮了一口茶,忽道:“有些事哀家做不得,有些事却做得。”
楼书倚见太皇太后不再说下去,也不敢细问。她原是来陪太皇太后的,此时危机已过,便告辞回宫歇息。
太后命人送她出去,又叫过黄嬷嬷,道:“去叫孙堂过来。”
“太皇太后可是太过焦虑,一夜没休息好?”
“哀家还没这么不中用。倒是上皇,哀家怕他身子不好。”动手之前,旺财已经将上皇秘密转移到冷宫。宫中内侍省大半掌控在旺财手中,黄嬷嬷则对六局尚有余威。此二人通力合作下,要让上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南宫挪到冷宫并不困难。
待黄嬷嬷退了出去,太皇太后才轻声接着道:“他既然身子虚,就当好好补补。”为了保住大禹,皇帝不方便做也不能做的事,就由我这个皇祖母替你动手!
江淮直等了两个时辰,才等来手下禀报,所有埋伏在玉泉宫路上的人手除负隅顽抗者全数伏诛之外,其余人等均已缴械。他深知这次若不是有楼凤棠说动太后出面,自己实难先下手为强,将此事解决得如此顺利,因而心道一句万幸。
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靠在榻上假寐,一听见响动便警醒地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殿下,不好了,有大批官兵把公主府给围起来了!”
“什么!”大长公主一个激灵起身过猛,不禁“哎呦”一声痛呼。
王素怀急急奔进屋中,气急败坏地道:“殿下,出事了!圈套,全是圈套!”
大长公主此刻倒是比王素怀多了几分镇定,拿出皇族的魄力道:“把领头的给本宫叫进来!”
下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几乎带着哭腔道:“殿下,这些官兵围而不入,问话也一概不回。却是凶悍得很,只要府中人想出府一步便立刻用刀枪阻退。”
大长公主到底是见过夺嫡风浪的皇族,骇怕中头脑尚且留有一丝清明,当即冷道:“想不到她就是人不回来,底下人也敢作敢为。”只围不入,明显是因为事情虽然败露,但那些人还未接到皇帝的旨意,是以不敢处置她这个皇族。
王素怀道:“不知哥哥怎样了。”他此刻尚且存有一丝侥幸,希望陛下看在大长公主的份上能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性命。
大长公主忽然吩咐道:“去收拾些细软,咱们等到晚上天黑,从角门走。”
王素怀附和道:“对!咱们给银子,要多少都给,只求放咱们一条生路。”
公主府被围的消息一传开,阖府上下顿时乱了套,下人们无心做事,都私盗了府中值银子的东西,只等趁乱逃命。
大长公主好不容易挨到掌灯时分,已是整整一日滴水未进。随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一个个接二连三被挡回来,王素怀的焦虑已经达到了顶点。
大长公主的心腹嬷嬷一入主屋便跪下哭道:“殿下,老奴就差把咱们所有的家底都许出去了,人家可是理都不理,说是长官吩咐,倘若放走一个,就要他们提头来见。”
大长公主面如死灰,颓然道:“罢了。”
公主府被围的第三日,大长公主一早醒来便感到腹痛难忍,忙喊了嬷嬷道:“去,去叫刘太医过来。”
嬷嬷拉着大长公主的手跪泣道:“公主诶,莫说府里现在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便是出去了,刘太医还在不在都是两说。”事实上刘太医早被秘密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决。
“去,去叫驸马。”
“殿下,驸马昨夜喝得大醉,此刻还未醒呢。”
“没用的男人!本宫疼,疼……”
大长公主挨到晚间,迷迷糊糊勉强睁开眼睛,又强自撑着坐起来,喝下一碗稀粥,忽然摔了碗,惊惧大叫:“本宫,本宫怎么感觉不到胎动了!”
汾阳。长流阅罢京中来的急报,思量片刻,批复道:“大长公主秘密处决。王家满门抄斩。其余无涉。”为免引起文官恐慌和朝局动荡,对王家必须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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