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谋》第182章


“你并非十八脉的嫡系,竟敢来京城胡作非为,若别你们长老知晓,不怕受罚么?”
“程五姑娘远在京城倒是对十八脉十分了解,”竹公子笑道,“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南蛮巫女假扮的了,有劳姑娘关心,那些敢罚我的长老已经下去见他们的蛊虫去了。”
“阿锦,尸首找到了。”文绍安站在那牢房的角落,身边搁着一个被打开的铁柜,里头露出半截手臂,上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瞧着很是恶心。
竹公子一点儿都不惊慌,反倒笑吟吟地看着那具尸体,饶有兴致地同程锦说话,“你可知那是谁的尸首?”
不等程锦说话,便自顾自道,“是南城门守卫将军家的独女,失踪也有些时日了呢,他们一家还眼巴巴地盼着她回家呢,我这个人说话算话,既然收了银子,自然是会将他的姑娘还给他的,还附赠这许多的虫子当作是谢礼呢。”
竹公子桀桀笑了起来,再无先前的俊逸风流,只让人觉得狰狞可怖。
“我原以为你就是十八脉的神王,没想到也只是个失败者。”程锦冷笑,“养蛊的根本就不是你,你不过是一个被丢弃的失败者,一个可怜的替死鬼,你与那具尸首也没什么区别。”
“说的不错,人总有那么一天,不过是早晚区别而已,尘归尘,土归土,才是人生在世最好的结局。”竹公子一点也不恼,眼中迸出希望的金光,突然高举双手道,“伟大的蛊神,给这些狂妄自大的人一点点小教训吧。”
“嘿嘿嘿嘿……”竹公子狂笑出声,四周的回声仿佛是在应和他一般,绕着文绍安和程锦。
“装神弄鬼。”程锦不屑地嗤笑,她同南蛮打过那么多年的交道,知道他们对蛊神很是虔诚,却一次也没见过,压根就不相信他们那蛊神有什么用处。
可是这一次却是她料错了,伴着竹公子的笑声,他们身周出现了一个气旋,气旋转啊转,竟渐渐转出了个人形。
那灰黑色的人形飘在半空中,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却从他的脸部传来了低低的声音,说的是南蛮话,竹公子生怕两人听不懂,很好心地翻译道,“我们蛊神大人亲临,你们这些杂碎,就留下来将自己献祭给蛊神吧。”
文绍安神色冷静,术法的忌讳是不能对普通人动手,这蛊神是邪魔歪道,自然不受此限制,他最好竹公子继续作大死,作到他忍不住出手,也能给自己找一个好理由。
程锦第一次见到南蛮人召唤蛊神,也是惊异非常,前一世南蛮十八脉几乎到了快要灭族的地步,也不曾召唤出蛊神,现在随随便便一个混血便能将蛊神给召唤出来,什么时候这蛊神也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不过几十年前,她没把南蛮蛊术放在眼里,几十年后文绍安也不会把这劳什子蛊神放在眼里,他正准备同程锦说说这事儿,未曾想阿若就蹭地一下扑了上去。
黑灰色的人形突然像见到什么可怖的物事似的,挣扎着想逃,阿若却如见到了香喷喷五花肉的狗子,张着嘴扑了上去。
那竹公子看不见阿若,只能见到这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蛊神,尖叫着挣扎着,身上的黑色一点一点变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生吞活剥了似的,而文绍安和程锦却袖着手,连动都不曾动上一下。
“你!你们!”竹公子这回才算是慌了神,“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对,什么时候蛊神也是你能召唤出来的?”程锦不想杀他,这个竹公子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这不是真正的蛊神,不过是拙劣的模仿,一尊虚影而已。”文绍安走上前,平静地看着他,“把你身上的法器交出来。”
“呵,想得美!”竹公子虽然慌了一阵,却不惧他,毕竟他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疯子,还在乎他的威胁吗?
文绍安没有同他废话,只是伸手虚虚一抓,竟生生从竹公子身上抓了一道黑影下来,而竹公子则彻底失去了支撑,直直往后倒了下去,脸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既不愿意交,那便搜你的魂吧。”文绍安的白皙修长的手指虚虚插入了那黑影之中,程锦捂住双耳,实在受不了那黑影的灵魂嘶吼。
很快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幅幅虚虚实实的画面,不过是短短几息,他们就已经把这位竹公子的一生看了个遍。
“他方才捏爆的那滴精血是黑面人的,一滴精血便能召唤出一尊蛊神虚影,确实是了得……”程锦若有所思地看着文绍安手里的残魂,“可惜那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竹公子记忆中那神秘的黑面人不过出现了几回,每一回他都是毫无预兆地悄然出现,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三个月前,他留下了几枚虫卵和一滴精血,随后就再次神秘地失去了踪迹。
至于这竹公子父亲是如何在江南逃得一命,一路向南入了南蛮,成了巫女赘婿,又被活活炼成人蛊,竹公子又是如何艰难地在南蛮生活,如何觉醒了血脉中的天赋,做到了一脉长老的位子,看上去很拼搏很励志,但无论是文绍安还是程锦对这些都是不大关心的。
文绍安粗暴地将手里的残魂,狠狠按进了竹公子的身体里,只见那竹公子抽搐了两下,便幽幽醒转,眼神呆滞如痴,完全不复先前的灵动。
第二百六十章 黑面人
程锦有些意外,“他这样还能活么?”
“他寿元未到,现在便让他魂飞魄散有伤天和,虽说方才搜魂伤了他的魂魄,但这残存的魂魄也够他撑到被阎王索命。”
“有伤天和?”程锦皱眉,“为何学个术法还要处处受制?”
“学术法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在于天和一事,”他耐心地说,“若搜了他的魂,再让他魂飞魄散,固然简单,却是邪魔外道所为。很多事情学起来容易,难就难在把控它上头,就像你身怀着一块绝世宝玉,忍住不用,还是要去沿路乞讨一样。若事事都用术法来解决问题,最后大梁怕是要变成前燕了。”
文绍安看了一眼刚把蛊神虚影吞了个干净的阿若,伸手招了招,“阿若过来。”
阿若难得吃了个饱,一吃饱便开始犯困,捧着肚子,揉着眼睛晃到两人身前,舔着嘴唇,一脸餍足。
程锦看着她,怀疑前世其实那些南蛮长老们也曾经召唤出来过蛊神,只不过都被这只狗精给吞了,原来前世她的身边跟了个这么厉害的法器,怪不得那些年她在南蛮如鱼得水。
“你这么爱吃蛊虫,过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程锦揉着阿若的头发。
阿若蹭了蹭她的手,眼皮越来越沉,索性化作一束光飞入程锦发间那看不见簪子中。
程锦一愣,“敢情你给我的那个法器其实是她的卧房?”
文绍安摇摇头,“这也是没法子了,她吃撑了,得用上几天才能把今日吃的东西给消化干净,这些日子她都不会醒来,就让她在簪子里歇着吧,待她下回醒来的时候,想来又能精进一些了。”
程锦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掩下心中的惊叹,“你方才那手搜魂,着实漂亮,你什么时候教我?。”
“你学了去破案?若所有的案子都用搜魂,那便再也没有冤假错案了,岂不便宜?”文绍安看了她一眼,道出了她的心声,“我早已同你说过了,术法不能用在普通人身上,如今我对竹公子出手,是因为是他先破了戒,召唤了蛊虫虚影来,邪魔外道得而诛之,若他是个普通人,便是对我们下了蛊,我们也得用老老实实的法子还回去。”
“这便是天道?”程锦皱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是,也不是……”他想了想,“你只需记住,轻易不要对对普通人出手,莫要平白沾染上因果。”
便是彪悍如他,最后还要多此一举地将竹公子的残魂还了回去,可见因果这种东西确实沾不得。
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他淡声道,“你放心,在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时,我是不会教你搜魂的。”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这与信任无关,”文绍安朝她笑了笑,“你已经学了不少了,贪多嚼不烂。”
竹公子一傻,原先布置在这儿的阵法便失效了,渐渐露出了它们本来的面目,几个方才被熏香所迷,如今恢复清醒的胥吏这才回过神来,甫一清醒就见文绍安与程锦在一块儿说笑,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记起,原来这两人是未婚夫妻。
当然比这个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小楼内的陈设,活脱脱便是一个牢房,还有几截断臂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甲虫,饶是他们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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