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的逆袭》第89章


卫望舒勾起唇角,将笔尖蘸了下墨汁,道:“否则何须散布消息说太子在此处,知道消息的人直接带走太子不就行了?可到现在也没听说太子被抓,所以想来,他还在此地。”
如今处境最微妙的人就是太子了,他只怕是不敢轻易回大晋的,他自己的势力都在京城或周边,在北方他能信任谁?
卫望舒落笔时手顿了顿,然后行云流水写下了四行字:
汲岸倪霞千重染
水珠盈润髻上摇
千言万语默对月
窈窕一株映水间
完毕看了看,挪去一边,复又蘸了墨汁,同样抄上一遍。
就这样抄了好多张纸后,挽朱忍不住问了:“娘娘,这写的是什么?”
卫望舒似想起当年,苦笑道:“这是太子殿下做的诗。”
其实原诗的开头两句是这样的:“江岸倪霞千重染,珍珠盈润髻上摇”。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她兴致不错,包了一艘画舫畅游延江,不知李睦弘怎么就混上来了。当时船已经离岸很远了,她总不能把人赶下水,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谁知李睦弘准备的比她还充分,带了宫里的厨子来,在画舫上摆了盛宴,后来酒至酣处,就吟了这首诗。
那时候夕阳西下,一轮明月挂上天空,他就这样凝视着她,酒杯咬在嘴角,唇被酒水沾湿了,眼珠子在夕阳下映出了光彩,好似那上好的琉璃珠子。
果真太子殿下亦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呢。
想到这些,卫望舒又叹了口气,捏着毛笔重新蘸了墨汁,继续写诗。
这首诗事后并没有被人誊写,想来不会有人知道是出自太子之手,而李睦弘本人,应该是一看就知道诗中被改了的那两个字吧。
汲水,便是汲水镇,再明确不过了。
过了一会儿,副将普木林过来了。
普木林自然是被莽苏海交代了要照顾好卫望舒,但是在他的心里,所谓照顾,便是守住汲水镇,确保卫望舒的生命安全而已。那种端茶倒水,听命吩咐的,都是婆子们的事,没想到这“卫夫人”竟然还会找到自己。
“是夫人找在下?”普木林进门后,虽然没有作揖,但态度和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是。”卫望舒把写了诗的一打纸交给普木林,笑道,“劳烦将军,把这张贴出去。汲水镇周边乡镇的所有酒楼、客栈门口都贴上一份,如果可能的话,金驼城也派人去贴了。这些可能不够,我继续写,待会儿将军再派人来取吧。”
普木林瞧着上头的诗,也没瞧出什么名堂,只觉得这个任务有些怪异,这种事情,可别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卫望舒见他皱眉,便笑道:“将军要不先派人去请示一下莽苏海。”
普木林一听,心下有些不悦,抬头见卫望舒端庄地坐在书桌前,虽美艳无比,但周身的气质又稳稳地压住了这份明丽,仿佛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不由敛了表情,颔首道:“是。”
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美女?莽苏海素来身边没有什么女人,这回忽然带了个女人回来,指不定日后就成了主母了,这般一想,就不敢怠慢了。
普木林自然是知道莽苏海在哪里的。
莽苏海其实就在金驼城外,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挖个同样的陷阱,让阿苏日跳进来!阿苏日不就是想他死么?*太强烈,容易看不清真相。
莽苏海收到普木林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让他照着卫望舒的意思去做就是。
并非莽苏海无故就相信了卫望舒,而是她若跟阿苏日或隆达齐勾结的话,当初就不用救自己。
戎族有自己的文字,但是近些年来,受大晋影响颇深,许多戎族的人都识得汉字,也大多数都会说汉语。
这些张贴出去的诗文都是卫望舒亲自写的,因为李睦弘认得她的字。这也是另一重的保证。只要他寻来了汲水镇,就一定知道那些张贴告示的人是普木林手下的人,就不难找到她了。
这几天卫望舒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身体渐渐恢复了,精神也养足了。
到了第五天晚上,她照旧让挽朱先去隔壁睡了,自己白天睡多了,倒是晚上睡不着了,只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听雨。
外头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的,甚是烦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异样的声音传入了卫望舒的耳朵,她警觉地坐起来,往窗户那边看去,只见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冷风一下子就灌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而后一个黑影窜进来,湿哒哒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取下蒙着面的黑纱,忽然就对着她笑了,卫望舒惊愕过后,也放松下来,柔声道:“太子殿下。”
☆、第75章 东行
10。
挽朱听见声音从隔壁冲了进来,心下还在担心,要不是因为雨声太大,她早该发现有人入院了的!但猛地推开门见到一身黑衣的李睦弘,又着实愣了愣,而后微微点头以示行礼。
卫望舒此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轻柔地对挽朱说:“泡壶热茶过来。”
挽朱领命退下,关上房门。
李睦弘解下头上戴着的宽边帽,放在窗口,雨水顺着帽檐留下来,湿了那一处的地。
“没想到,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会是你。”李睦弘远远地站着,似是隔了太多的岁月,只这样远远地看着就恍若一场梦。本以为如今的自己不会有太多儿女情长的心绪,可心里面酸疼酸疼无法触碰的又是什么?
人生有许多境遇,佛说那是对内心的磨砺,经历多了,就会心静如水,可似乎也不全是如此……
卫望舒走到圆桌边坐下,笑容很浅,眼神却带着暖意,说:“殿下请坐。”
李睦弘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本有许许多多话要问她,比如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可这会儿见了她,竟像是痴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眼,还是卫望舒先笑出来,“殿下怎的这般看我?”
李睦弘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垂眸扬了下唇角,复又抬起来,说:“你瘦了许多,也晒黑了。”
卫望舒想说你又何尝不是瘦了,但这话不能说,让他误会了可不好。卫望舒叹了口气:“可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
这些事想着就糟心,两人都静默了一下。
这时候挽朱送来了茶水,卫望舒这才亲自给李睦弘斟了杯热茶,说:“殿下喝口茶,暖一下吧。”到底外头雨大,这会儿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李睦弘从外头来,少不得淋到些雨,手自然也是冰凉的,握着热热的茶杯,一阵暖和,心里头那是说不出的复杂心思。
待李睦弘喝过两口热茶后,卫望舒双手放在裙子上,端正地坐着,说:“眼下的局势,殿下可还清楚?”
李睦弘脸色一正,放下茶杯道:“京中我自有眼线,只不过北方,却无信任之人。”说着,李睦弘把他与大军失散后的事情给卫望舒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山门关破关后,李睦弘在身边亲卫的保护下逃了出去,既然伪帝(二皇子)和皖亲王勾搭了蒙古人,自然是早就布下重兵想要缉拿太子的。只有李睦弘死了,二皇子才能顺位上主位,否则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是李睦弘反应快了,并不往南跑,反而披上了蒙古兵的衣服,趁乱过了山门关,往北去了蒙古人的地盘上!要不是这样,哪里躲过伪帝撒网似的搜捕。
入蒙古也不等于安全,李睦弘与当时一并逃出来的五个亲卫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往西行,因为伪帝在山门关找不到他,就必然会出关来找,而且必然会重兵往东搜捕,因为从山门关往东,是可以通到东北辽州的,辽州刺史兼东北守军总督便是卫望舒的亲爹——卫金哲。卫家不说世代忠良,却是绝无可能跟伪帝和皖亲王这种人混在一起的。
大家都能猜到的逃跑路线,李睦弘虽是匆忙逃亡,却也脑子够清醒,没有往那里去。而这个决定也确实救了他一命,通往辽州的一路上埋伏的人够他死许多回了。
既往西了,便不能回头了,这一路的艰辛自不必说,好在蒙古跟北戎的结盟出了岔子,他们这才得以进入了北戎的地界。
北戎正内乱,说危险也危险,李睦弘本想着要往西峪关入关的,可最后还是犹豫了。倒不是不相信池将军,而是怀疑西峪关内也有别人要他的命。
山门关内能有叛徒出现,西峪关又怎会没有?
于是思来想去,便在这附近放出消息,留守观望。最后出人意料的,竟等来了卫望舒。
卫望舒听了太子的叙述,不禁问道:“殿下,万一来的人不是我,是要你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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