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马未老》第80章


刻终于平息下来,薛世铎一言不发,仍旧掀开帘子出门,只是这回掀开的幅度小了许多。
谢巧姝垂眸,这位大表哥和大表嫂确然疏离,但,似乎并不是传言中毫无感情的样子。
***
这几日,即便是交泰殿里最得宠的太监和宫女也不敢高声说话,衣服也一律不敢着喜庆之色,无他,二皇子病势越来越沉,据说已经悬于一线之间,张皇后是个贤良人,应当为此忧心忡忡。
张皇后意态悠闲地端坐在凤椅之上,对下首的二公主道:“去看看你哥哥,别叫他往外头睿王府去。”天气渐渐温暖起来,太子的病终于好了许多,这两日已经能够下床到外头晒晒太阳,只是太子听闻二皇子病危,死活非要去探看,张皇后生怕他过了病气,那可会要她的命。
二公主不满地道:“如今宗人府已经在替我相看驸马的人选,我打听过了,里面并没有表哥,母后你倒是管一管啊!”
张皇后有些恨其不争,气得一指戳在二公主头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林恒?”到底知道女儿心系林恒多年,苦口婆心道:“林家已经是阁辅之家,又尚了一个公主,宗人府不考虑林恒乃是情理之中,你若真要想如愿,只有你大哥登了九五方可。”
或许要不了多久呢,张皇后这样想着,怕女儿嘴浅露出去,只道:“你若想嫁便找个合适的嫁了,你若不想嫁,母后也自有办法。”
这话二公主是信的,毕竟父皇是个昏聩的人,如今前朝后宫母后都很有一片势力,因此松了口气缓了脸色,往东宫去了。
女儿走了,张皇后挥退殿内的人,唤来常嬷嬷,“二皇子如今是什么情形?”
常嬷嬷是张皇后出嫁时从承恩侯府带过去的,在外人眼里亦是身份超然,这几日天天都代张皇后去睿王府看望二皇子,既是做给外人看,也是探听虚实,“仍旧是昏迷不醒,开先两日能灌进去些药水和粥汤,现在已经连嘴都撬不开,奴婢看着怕是……”常嬷嬷隐了几个词,接着道:“睿王妃日夜守在二皇子榻前,也是水米难下。”
张皇后会意地点头,虽是叹气却难掩笑意:“真是可怜,刚新婚就要守寡。”
她起先以为卫贤妃母子是要装病陷害她下毒,后来仔细上前查看,二皇子倒地后在金砖地上磕出的一条大口子十分骇人,怕不敢故意为之,而接下来几日太医院众人都束手无策,魏国公府发动多年人脉寻找来的民间神医也毫无用处,卫贤妃天天哭的肝肠寸断,连宣和帝都深受打击,仿佛一夜老了许多,张皇后这才信了。
自个儿的儿子日益好转,卫贤妃的儿子却日近黄泉,张皇后心里实在是欢喜良多,随意问道:“皇上呢?”
“皇上头几日都宿在叶贵嫔宫里。”叶依兰母凭子贵已又晋一级,常嬷嬷觑了张皇后的脸色,“这两日有胆大的太医婉言劝说可以准备二皇子后事,皇上悲痛之下已然病倒了。”
张皇后一向知道丈夫懦弱经不得事,且也活的太窝囊了些,下头的人在他面前什么话都敢说,突然一个念头转过,她一把抓住常嬷嬷的手道:“皇上病得可重?”
常嬷嬷显然已经打探过了,道:“奴婢偷偷问了去问诊的太医,说是气血瘀滞,床都起不来。”
丈夫还算年壮,经二皇子一事竟然就到这种地步,看来吕仙人先前那些丹药还是起了作用的,可惜如今宣和帝身边的饮用管得更严了。
不过,这倒让她有了新主意,甚至可以一石二鸟,张皇后翻出得意往事回想了一回,常嬷嬷领命而去。
三日后,乾元殿,丑演交替,宣和帝被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惊醒。
“皇上,不好了,叶贵嫔小产了!”
第八十九章
小太监用雕漆托盘呈着一杯茶,恭身低头就要进殿,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将他拉到一旁,屁股上挨了一脚,“送死啊!”
梁三全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用手拢在小徒弟耳边说的,仿佛生怕风一吹惊动了什么,“你这个送死的法儿,要不是看你是我徒弟,我都懒得拦你。”
小太监偷眼看一眼殿内宣和帝的脸色,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师父拦住了他。
宣和帝端坐在乾元殿的龙椅上,右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布偶猴子,是淑妃当年怀孕时听说蜀地有给婴儿襁褓带布偶小猴子辟邪的习俗,一时兴起也做了一个,因为年深日久,布偶原本喜庆的红色已褪成了暗淡的灰白。
淑妃走的那一天,也是深夜。
淑妃是上半夜发动的,先时痛呼难抑,一声高过一声,渐渐的呼声越来越小,宫女送了太医们煎得浓浓的药进去也不见效,到了下半夜,稳婆连扑带爬地滚出来禀报:“淑妃生了,生了个,生了个……”
宣和帝太过心急,丝毫没有注意到稳婆仓皇的脸色,不顾避忌踏进了产房。产房里有浓厚的血腥味,众人一见宣和帝进去,吓得连连跪下,他隐隐觉得不对,怎么没人向他讨要喜钱,甚至屋内没有一丝喜气。
他眼里只有淑妃,未及多想,行动已经快于思考,先行奔到了淑妃的床边,淑妃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萎顿不堪,原本闭着的双眼在听到众人行礼后缓缓睁开,勉力抓住宣和帝的手,“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他……”
淑妃的声音断断续续、细如蚊呐,宣和帝顺着她的目光隐约明白了意思,这才注意到玉秀宫掌事宫女的怀里有个小小的襁褓,进来这么久,竟然一丝也没哭,他皱眉道:“把孩子抱过来朕看看。”
那宫女脸色凄然,对宣和帝的命令有些抗拒,犹豫再三才抱着孩子缓缓挪步,她颤抖着手抱过来,宣和帝看了一眼,只觉五雷轰顶、肺腑皆伤!
那孩子……身上布满了大团大团的青紫,没有鼻息,小小的一团儿毫无热气,怪不得,怪不得淑妃要求他救孩子。
许是宣和帝的眼神太过骇人,一名稳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小皇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和奴婢们无关啊!”头骨撞在地上发出一下一下的闷响,额头的血顺着地砖的缝无声地浸进去。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天要亮的时候淑妃下身出血不止,最终撒手人寰,太医们皆下结论,淑妃难产、皇子身死都是因为中毒所致,至于是何种毒、谁人下的毒,却一无所知。
宣和帝原本是个温和得叫人觉得有些懦弱的脾气,那段时间却满腔都是戾气,一心想查出毒害淑妃的幕后之人,但凡和淑妃有利益冲突、对淑妃有过不满、甚至说过淑妃坏话的人统统列为重点怀疑对象,这其中四皇子的母妃王惠妃嫌疑最大,宫里谣言四起。
王惠妃在禁足几天之后自戕,坐实了畏罪自杀。
宣和帝始终半信半疑,集中查了一年,始终没有确切的证据,后来陆陆续续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中间生出了些些新的猜测,却始终无法证实。
门口的梁三全怕主子过于哀伤,想进去打个岔却又不敢,和郑统领两个四眼相瞪,最后还是自个儿紧了紧皮,接过小太监新换来的热茶往殿内走去。
宣和帝醒过神来,端过茶杯却不喝,闭目问道:“叶贵嫔那边如何了?”
饶是这么大的事,梁三全也还是回得平稳:“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叶娘娘小产,太医院妇科圣手钟大人已去问诊。”
撒到叶嫔宫里的人早前已经回了消息,原先那些猜测如今已经确凿无疑,只是现在却不是能清算的时候。他将布偶猴子放进盒子里,打量金座和所在的这座大殿,空空荡荡孤寂冷清,满目朱红之色,也不知填了多少人的贪心和性命。
钟太医是自己人,宣和帝点头,拿手指扣着桌面,沉吟道:“秘密传旨给内阁的鲁修文,叫马上进宫,朕有事要见他,不必遮掩行迹,就说是朕惊闻叶氏小产,导致病势加重,他进来探病。”末了又补充一句:“其他探病的一律拦了。”
梁三全领命退出去,“奴才省得。”
鲁修文很快进宫,他知道宣和帝为何称病,忍不住板正个脸,眉头皱成一团废纸稿似的,行完君臣之礼就先冷哼了一声。
宣和帝年轻时师从鲁修文的父亲学诗,和鲁修文也甚为投契,一直以师兄弟相称,只是后来造化弄人,最不想当皇帝的人成了一个不称职的皇帝,而这位师兄却是个忠正之臣,因此宣和帝才每每得到鲁修文的冷脸。
“邹庭一案审得怎么样了?”宣和帝对鲁修文的臭脸不以为忤,问道:“赣皖一带灾情如何?”
邹庭一案背后牵扯甚多,总的来说有损太子一系,助益二皇子一系,太轻则于案情是隔靴搔痒,太重则伤及朝廷筋骨,朝中不站派系又身份够格的人不多,鲁修文是都察院掌院御史,正好做了这件案子的主审官。
听闻宣和帝问到政务,这位正直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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