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马未老》第90章


即合就此退了亲,虽然心中并未因此对对方存下芥蒂,但是短时间内再相处到底十分尴尬,因此王家祖孙当即告辞离开了薛家。
实则,还有一条难以开口的是,为着王老大人在京的时间有限,得去谢巧姝家提亲。
“那王老大人走的时候满脸羞愧,老脸通红呐。”南朱午饭过后本来是去百善堂打听薛世铎怎么惹怒了老太太的,结果刚好看到这一幕,“说来也是离奇,王公子原本要求娶的是谢表小姐,只是因为将谢表小姐错认成了咱们府里的姑娘,才提亲提到了二姑娘头上。这么一说二姑娘倒是有点可怜……”
南碧轻轻在南朱腰上一掐,“主子们你也敢编排,姑娘你瞧瞧,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南朱吐了吐舌头,避开南碧的手往薛云晗身后去,薛云晗想着南朱这开朗的性子虽然讨人喜欢,但太多外放忘了分寸容易惹祸,因此点头道:“口舌之上是该严谨些,南碧跟我去太太屋里请安,南朱留下来,罚你三天不许出后罩房。”
后头传来南朱小小的哀嚎声,薛云晗带着南碧自去了夏氏的屋子,从后罩房过去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因为夏氏喜欢看书,兼且为了指导女儿功课,夏氏院子里有一间厢房改作了书房,她平日里无事多半是在这里待着。薛云晗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把银剪子给三弯腿高几上的兰草修剪枝叶。
“娘,你不是挺喜欢这盆兰草的吗?”
夏氏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比从前更清瘦了些,眉间常常轻轻锁着,总是难以开怀,薛云晗见她娘神色虽然是惯常带些清冷的淡然,但是手上却没个轻重,一盆原本纤秾合度、枝条舒展悠长的兰草被剪得几乎秃了。
“我……”夏氏被女儿这一声喊的回过神来,看到手下的兰花已经不成个样子,脸色闪过片刻的慌乱和挣扎,最终叹一口气,放下了剪刀。
薛云晗给夏氏行了礼,见临窗的书桌上放着一堆药,净是是些瓷瓶小盒子之类,上面贴着“红花油”“散淤丸”之类的签子,一看就是外面药店里出售的日常小外伤用的成药,她还以为是夏氏受了伤,“娘伤到了哪里?”
夏氏一愣,摇摇头,张了嘴又闭上。
她好几日没见到薛世铎,两个的关系处成那样,日常也没有打听的习惯,因此今日才知道薛世铎额头受了伤,这话是百善堂的杜嬷嬷悄悄传来的,杜嬷嬷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世子爷是因为提议将谢巧姝说给王子重,才惹怒了老太太的。
这话她如何不懂?老太太接谢巧姝来薛府的目的,夏氏相信丈夫心里清楚得很,如今他竟然违背老太太的意愿,亲手将撮合谢巧姝和王子重……
她想问问薛世铎伤得重不重,但知道自个儿没脸问,杜嬷嬷走后就立刻从柜子里翻了药出来,等真要喊人送药时,又停住了,这辈子始终只能欠他,又何苦再去招他惹他。
“晗晗,你爹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府里了。”夏氏掩了心绪,对女儿道:“把这些药给你爹送过去吧,别说是我拿出来的,就当是你的孝心。”
薛云晗重生以后就习惯了夏氏和薛世铎这一对夫妻关系的怪异,一则她尊重夏氏的意愿,二则是并没有那么在乎薛世铎这个便宜爹,因此从不多问。
听到夏氏这么说,她乖巧地应一声“好”,起身收拾了东西,亲手拿了往外头去。
“太太,不好了。”水芝从外头跑进来,脸上汗水岑岑,“咱们老爷在百善堂里和老太太吵了起来,现在正跪在那边儿呢!”
夏氏站起来,惊道:“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水芝如今已经是管事娘子,是夏氏屋里最妥当稳重的一个,此时却满是慌张,“老太太要咱们老爷,要咱们老爷休了您!”
第九十九章
原本谢巧姝的事情解决的还算完满,好在两边都还没来得及声张,虽然过程有些尴尬,但过一段时间也就没什么了。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将薛老太太积在心中多年的不满一股脑儿激发了出来,原先王家人在的时候顾着家丑不外扬,现在王家人走了,才终于发作了起来。
水芝说完这一句,夏氏反倒没那么惊慌,这事儿薛老太太没错,薛世铎亦没有错,错全在她而已。她起身打算往百善堂去,见薛云晗站起来跟着,阻道:“这不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回屋子里待着吧。”
踏出房门,又折回来道:“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得记住,原就是娘对不住你爹,对不住薛府,你是府里正经嫡出的姑娘,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
薛云晗听夏氏像交代后事似的,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娘,我只要你。”
夏氏回头报以一笑,也不带丫头,往百善堂去了。
站在薛老太太的院子门口,除了守院门的婆子还在,其他下人都回了屋子关了门窗,生怕听到一星半点以后被主子记恨。几个大丫头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角,见到夏氏来了,互相看几眼,也许是预料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一溜烟儿地全跑开了。
杜嬷嬷从院子里迎出来,复杂难言地看着夏氏,最终摇摇头:“事已至此,大太太若是进去,只会更乱。”
夏氏朝杜嬷嬷福一礼,被杜嬷嬷侧身避开,“谢谢嬷嬷的好意,我已经有所决断了。”说罢再不看杜嬷嬷,朝院子里走去。
整个院子寂静无声,若不是正房门口有摔碎的瓷片儿,若不是院子里跪得笔直的薛世铎,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发生过争吵。
薛世铎听到妻子的声音,转过头看她,“决断?什么决断?”
夏氏不答,陪着薛世铎跪着,反问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大病初愈,夜里湿气重,不要跪在这里。至于我,这是我自个儿的决定,你不必负疚。”薛世铎皱眉,转头见夏氏一个下人也没带,朝杜嬷嬷道:“劳烦嬷嬷送大太太回去。”
“逆子!”薛老太太从屋里头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气得发抖,:“我怀胎十月生下你,含辛茹苦地养大,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毫不体谅为娘的辛苦,只知将一颗心掏出来捧给你媳妇儿,怕她冷怕她痛,却作践自个儿的身子,拿来寒你老娘的心!”
杜嬷嬷端上来一杯安神静心的茶,想让老太太缓缓情绪,免得伤身,但是儿子低头不言,薛老太太气得更甚,拂开杜嬷嬷端过来的茶,“可是你看看,她又是怎么对你的?十几年了啊,就是快石头也捂热了,你这媳妇儿的心肠怕是铁做的!我薛家作了什么孽,讨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回来?要是放在别的人家,早十回八回地休出家门了,我忍了十几年也够了,今日你就做个决断,是要你媳妇儿还是要你老娘。要你媳妇儿,你就跟我断绝的母子关系,要你娘,就将她休回夏家。”
夏氏朝薛老太太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在青石板上道:“您说的对,这些年是我对不住您对不住老爷,原本我应该自请下堂,前些年念着晗晗还小,才厚颜居于薛家。”转头看着薛世铎,忍住痛楚,道:“别和老太太硬犟了,我不值得,你休了我吧,若是愿意,咱们和离也可,这样将来对晗晗的亲事影响小一些。”
薛世铎坚持了这么多年,一颗心热了又冷,冷了又热,此时听到妻子这么轻易就说出放弃的话,心头几乎凉成了一片,然而,胸口放着的那封傅夫人寄来的信,又给他添了些热意。傅夫人在信里说,宁王谋反围城,傅大人被困在城中,城中兵力和粮草皆不足以抗衡。这事儿薛世铎是知道的,拼死冲出来的兵士加急送往京城送了军报,傅大人生死未卜,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傅夫人因而心中有感,将夏氏这些年心结和变化一一详述,希望薛世铎和夏氏能活在当下,惜取眼前人。
怪不得,年前他在清河围场受伤之后,两人明明走近了很多,在卫礼出现之后,夏氏却又将心里稍微打开的那扇门猝然阖上。薛世铎不理会夏氏的话,朝薛老太太磕头,“夏氏她恪守妇道,为儿子生育了晗晗,娘,儿子不愿意休妻,您就当是疼儿子吧。”
薛世铎磕头磕得实,两三下额头就青紫一片,夏氏心里自请下堂的劝说之辞再也不忍说出口,拿手垫在青石板上,让丈夫少些痛楚。
薛老太太闭眼扶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大,不是我非要逼你休妻……你是侯府的世子,肩上的责任比几个弟弟要大,可是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没有嫡子,将来望江侯府的爵位怎么办?府里几百号人怎么办?若是因为你丢了爵位,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嗣子,嗣子……”薛世铎磕头的动作顿住,道:“儿子只愿意跟夏氏生承爵嗣子,儿子还年轻,总会有的。”
夏氏整个人僵住,呆呆地看着薛世铎,心里万千思潮涌动,复杂难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