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佳媳》第199章


东平王,英郡王,清平郡王·甚至宗室那些长老们,或都可安然无恙,但安平王府因为拥有北军·北军又曾与武定侯殊死搏斗,阻延了武定侯攻入盛京的脚步,且极有可能将武定侯一支消灭,所以绝无可能逃过这一劫,哪怕是为了要安夺宫而死的军士之心,临南王也必定会将安平王府铲平。
明萱紧紧捏住裴静宸的手,“所以,若是临南王登基,咱们的处境比皇上在时还更危险,对吗?”
裴静宸沉声说道·“皇上若是豺狼,那临南王便是虎豹。”
虎豹凶猛,直接便要将他们撕碎的,可豺狼也不逞多让,只不过能多留一点喘息的机会罢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明萱眨了眨眼·“既然如此,豺狼与虎豹相拼,咱们为什么不能坐壁上观?”
君权凌驾于这时代之上,但对她而言,君王算什么?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能够比她和她在乎之人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的?她没有忠君的思想,在危险来袭时,所想到的唯独如何行事才是对自己和家人最有利的方式。
更何况,哪怕皇上表现地多么无辜,哪怕当年的事皆是由一层一层的误会和阴谋组成,也许并不出于皇上的本意,可是顾家三房的覆灭皇上难辞其咎,这毋庸置疑,甚至顾明蓉的死,还是皇上一手纵容的,这些都是明萱心头上不可严述,不可释怀的伤。从前因为他是皇帝,她一个弱女子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去撼动他的地位,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便只好将恨意压下。
可她做不到对皇上毫无芥蒂,更加做不到不计前嫌去拯救他于水火,他不配的。
裴静宸一时也有些为难,他不像明萱是穿越者,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周朝人,忠君思想是他从小耳濡目染所受到的教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观念早就已经深入人心,哪怕他对皇上也有很多怨言,可却无法做到像明萱一般轻而易举地说出“坐壁上观”的话来。
但他懂她的意思,倘若临南王和皇上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
因为,那个地宫里出生长大的孩子,如今安然无恙地养在白云庵玉真师太的身边,能够证实他身份的,除了永和宫的宫女,还有建安伯梁琨,再加上那副与皇上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容,相信只要那孩子站出来,朝臣便都会对他的身份确信不疑。
而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门外响起了动静,脚步急促,裴静宸知道传旨的太监已经到了。
他没有时间思虑更多,便由着心点了点头,他紧紧拥住明萱,像是怎样都抱不够似的,那样紧地将她揉入怀中,“不论是不是要作壁上观,与武定侯一战,我是必须要去的。阿萱,你立刻让丹红和严嬷嬷收拾好行李,从后门的小巷子悄悄出去,去白云庵,找师太。既然咱们已经下了决定,那么也就不怕将来皇上会秋后算账。”
明萱在他胸前蹭了蹭,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玄色镶银丝的软甲,递给了裴静宸,“这件银丝玄甲,哥哥说是用上等的玄铁制成细丝编织而成,能够抵御寻常的刀箭,十分难得,哥哥从西北回来时,特意送给我防身用的,我去了师太那里很安全,用不到这东西。倒是你,前线刀剑无眼,我怕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会不小心伤到你,所以,这软甲你要穿上。”
她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他的,神情却忽然严肃起来,“阿宸,你要记住,你我和宝宝,我们是一家人,这个家缺了谁都不会完整,为了我们,你要安全地回来,一根毫毛都不许受伤!”
明萱生气或者严厉的时候,自有一股让人又敬又爱的风情。
裴静宸一时看得痴了,心中如同战鼓擂起般跳个不停,这样的娇妻在怀,他怎么舍得令自己受伤让她难过?他喜欢看她的笑容,哪怕宁愿她生起气来冲着他吹鼻子瞪眼睛,也喜欢偶尔看她认真或者严厉的模样,可唯独不能容忍的,却是她哭泣,他舍不得。
他在明萱的额头落下重重一吻,“你说过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忘。”
明萱伏在他胸口,感受着他满怀柔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等下你我去前堂接旨,我会演一出惊惶跌倒然后昏迷的戏,你含泪将我抱进内室,立即请府里的医正诊疗,然后宣布我大出血需要卧床保胎,不得移动。明日之前,盛京城中想必有许多人都会知道这件事,这样也好正大光明地拒绝了皇后娘娘宣我入宫的懿旨。”
令外命妇入宫觐见,这是皇后才能发的懿旨,若是圣旨之中提及,有违体统,更容易惹人非议,所以,今日皇上的圣旨之中,必然只会提及让裴静宸去统领北军的事,宣明萱入宫的旨意,定然明天才会下
这个时间差,便是一个机会。倘若明萱跌倒昏迷需要保胎,并且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么为了避嫌,不让天下人猜破皇帝的用心,这所谓的入宫小住便也就不攻自破了。
皇上,是一个十分在乎名声的人,哪怕他实际上行的就是阴险狡诈之事,也要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绝对不会让人诟病他的用意,可逼迫一个需要平躺养胎的孕妇入宫,这等同于在要她的命,这样明显的利用威胁,他是不肯做的。
但倘若放过明萱,皇上便不能以她来威胁钳制裴静宸了,他怎会甘
所以,只要这件事一出,皇上一定会调集护卫将明萱直接软禁在安平王府。
她接着说道,“明日宫里头的人一定会来看望我,只要确认了我在府内,他们便会暗地里封锁王府,不让人进出。这样也好,没有旁人会来看望我,我便能想法子金蝉脱壳离开安平王府,去白云庵投奔师太。接下来,临南王会让皇上焦头烂额,他是顾不上我的,所以我也不必惧怕会被揭穿。
便是揭穿了也没有什么,皇上定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圈禁我,那么我觉得身体不适,去清凉山寻玉真师太诊疗,我们自个的王府,又没有羽林军拦着,难道还不许咱们进出了吗?若是皇上将来······那便不说了,若是他将来秋后算账,是羽林军看守不利,跟我们是没有干系的。”
对明萱来说,去宫里决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她必须要想办法拒绝,而公然地去白云庵,她又害怕万一皇上胜了将来会对师太不利。可是很显然,裴静宸不在,她一个人住在四面被包围的安平王府里也并不安全,只有去白云庵投奔师太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和孩子。所以,便唯有这变通的一计了。
裴静宸忧虑的目光默然晶亮,眼底有光华涌动,他嘴角微扯,这是长久以来最大的一个笑容,“好。”
他何其有幸,有这样一个妻子,后方无忧,在前线他也就能更加专注几分了。
第186章 空城计
然而,说易行难,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明萱在内监颁布圣旨时昏倒,王府的医正诊脉后宣布安平王妃怀胎不稳,需要平躺静养保胎,不只给忍痛前赴战场的裴静宸塑造了一个大义的形象,赢得惶恐不安的盛京百姓一片赞扬和钦慕,还如愿使裴皇后拟好的懿旨成为一道废纸。
皇帝果然不甘,在安平王府的四围都布上了严密的防哨,明萱在他眼中俨然已经是只插翅难飞的笼中鸟。但这还不够,他用裴皇后的名义另拟了一道旨意,大力表达了对安平王妃的关切之情,送来了宫中的太医和嬷嬷宫女,名为替为勤王征战的安平王照顾王妃安胎,其实却是紧锣密鼓的监视。
被宫里头出来的贴身“照顾”着,明萱想要金蝉脱壳,抽身离开王府去到白云庵,便成了一桩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那些宫女嬷嬷整日都在她床榻前忙进忙出,视线一刻都不肯离开她,端茶送水皆是宫里来的那群宫女效劳,倒将丹红严嬷嬷等挤了出去。
连明萱实在受不了想要起身到外头院子里走走,也总被嬷嬷以安胎静养不得下床的理由拒绝。所谓作茧自缚,大抵便是她此刻的形容。
安平王府供了这一群门神,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消息也出不去,当真严密地像铁桶一般。
初始时,明萱尚还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盛京的城防早就已经溃破,不知道什么时候临南王便会从隐匿的人群中站起来,振臂一呼,那些他安插在四街八巷里的兵士便会群涌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皇城。一旦临南王除掉了皇帝,那么这座安平王府,势必将比现在的处境更加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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