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君心乱》第69章


闻言,陈蓉紧张的绷紧了面容,“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翎环的人会去……会……”
“是苏易派去保护陈丞相的。”提及翎环全军覆没,叶逐云玩世不恭的神色里多了一丝痛楚,难得的认真。
“保护?”陈蓉双手绞在一起,“他……”
想起那日军帐中,自己质问苏易,苏易只回了一句“对不起”,他……“他说对不起是……”
“大约是觉得没能保护陈相一家;所以……愧疚。”叶逐云沉声答道,“不过翎环一旗的人真的尽力了。”
“不,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说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他是凶手?是他让你来说这些的吧?”陈蓉激动之余,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叶逐云听言,沉默良久,莹润白皙的面色被月光勾勒成了琥珀的颜色,明暗不定,忽然他叹息一声,说道:“许是因为……能够杀掉翎环一旗弟子的人太危险吧……至少你缠着他报仇,他是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陈蓉平躺在床榻之上,脑海里回荡着叶逐云的话语,“如今他因强行把你留在身边,而和袁坚险些翻脸,前狼后虎十分的艰难啊……柳玉卿那头犟驴又因为你的缘故,不肯为他所用,如今真是进退维谷。”
“真是没想到,当年的苏太子如今的摄政王,两次都是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
八月中秋,桂子香浓,摄政王府头一年庆佳节,倒也有模有样。
苏易特意吩咐下去,从青山移了独有的双瓣桂花来,绕着落梅院外整整种了一圈。
当阿元捧着一件月华流光的渐变云锦长裙走进来的时候,陈蓉正望着窗外的桂树发呆。
“娘娘,您看这花绣的多好,王爷亲自选的料子,命京中最有名的绣娘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您中秋这一日穿。”阿元不无艳羡的说道。
陈蓉回头望去,那裙衫果真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织就,既没有金线也无宝石,偏偏流光溢彩,如同正午湖面上的粼粼波光,裙摆处绣着层层叠叠的大朵牡丹,用料考究,织工精细,本来过于生动的裙色因为这富丽典雅的牡丹,反被衬得静动相宜,华贵却不显得老成。
这一套衣服从料子到做工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想必就算是皇后的凤袍也不过如此。
脑海里忽然有个孩童的声音响起,“我才不喜欢皇后娘娘的衣服,虽然华丽却老气横秋,我娘说了,以后等我长大了,要给我做一条像湖光一样美得裙子,闪闪发光的那种!”
“娘娘,奴婢伺候您换上吧?”阿元一脸期待的说道,仿佛看着陈蓉穿也能满足下自己的艳羡。
本能的想要拒绝,却不知为何嗅着窗外的桂花香气,整个人所有的情绪就软了下来,陈蓉点了点头……
阿元才将腰带给她束好,又蹲下身子整理起拽地的裙摆,于是陈蓉一抬眼皮便看到了门口斜倚着的身影,缱绻的笑容和那裙摆的流光一般,耀人眼眸。
第78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4
陈蓉看着门口的身影不由一怔,几日不见,总觉得这人似乎变得益发清瘦了,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尖削的骨架。
见她打量自己,苏易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毛,“在看什么?”
回过神来,她别开头有些不自然:“你没事送我衣服做什么?”
“喜欢吗?”苏易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接替阿元为她拉平衣领处的褶皱。
“不喜欢。”陈蓉垂目说道,“我不过一个孤女,穿不起这样贵重的衣服。”
闻言,苏易手上的动作一顿,陈蓉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他一双视线盯着自己的头顶,于是越发的不愿正视。
良久过后,苏易才轻笑一声,“今日中秋,用了晚饭带你出去转转。”
“不去。”不知道为何,陈蓉没来由的一股火气喷了出来,最讨厌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讨厌透顶。
“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吗?”苏易也不生气,继续好脾气的问道。
“我是想离开这里,不是像一只阿猫阿狗般被主人带出去放风。”陈蓉甩开苏易的手,那手冰的让人受不了,差点让人忘了这天气才入秋尚未褪暑呢。
“阿蓉——”苏易毫无防备的向后跙躐半步,手指自陈蓉的衣袖间划过,后边的话生生顿住。
陈蓉回身看去,却见苏易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出神,心里有些奇怪,以他的身手什么时候竟能被自己推得差点摔倒?
“又在装可怜——”陈蓉甩一甩袖子,便往门口走去。
却听阿元惊呼:“娘娘——”
“你家主子不许我出王府,没说不许我在院子里放个风吧?”陈蓉有些不耐烦,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阿元说话。
阿元却没有回答陈蓉,却再次发出惊呼,“王爷——”
陈蓉只觉胸口一股邪气直窜天灵盖,怒转身道:“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啊——”
转过身来,却见苏易面色惨白的吓人,整个人软趴趴的倚在阿元身上,双目紧闭,早已昏了过去。
“他——”陈蓉奔上前去,走了几步却又生生顿住,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眼前一黑,竟也晕了过去。
最后,她的耳边传来的是阿元几乎要崩溃的叫声,“来人啊——”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之沉,若说人一生难得糊涂,或许陈氏阿蓉是真真正正将这一句话演绎的极其到位的。
没有记忆的她,连爱一个人都爱的无法完完整整,连痛失至亲都无法哭的撕心裂肺,她什么都不记得,于是她好怕,怕那段空白被填上错误的颜色。
她还没来得及将失去的找回来,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更多,直到现在,一无所有……
“从今而后,你便是毒仙子的传人——”
“我不是,我师父是仙风道骨的郦梅鹤。”
“我的师傅就是毒仙子,这世间哪来什么圣洁高雅,所有的尊重都是靠手段和武力得来的,即使是一个太平盛世,你能说哪个国家没流过血?流过血就是肮脏。”
“师父这盘棋徒儿输了。”
“输便输了,不过是一盘棋,这世间处处都是棋局,难保不会走错子,你要记住两点,第一落子无悔,永远不要往后看,第二,胜负无常,不要拘泥于一盘的输赢,人生在世比的是耐力,谁的耐性好,笑到最后,谁赢。”
“师父,万一我一直输呢?”
“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知道一直输,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他下棋?”
粉妆楼里,花团锦簇,一群衣着鲜亮的女孩们围着一个被五花大绑悬吊起来的少年。
她们嘻嘻娇笑着,不住的用手中的团扇、香帕逗弄着满身伤痕的男人。
少年身形清瘦,双目深陷,相貌算不上好,但一双晶亮的眼眸分外清澈,并没有因为处境的狼狈而显出半分蠢钝。
精致的檀木窗子被一个红衣人影撞开,惊散了满室春光。
“柳玉卿——喂——”女子横剑割开绳索,拍了拍男子的脸蛋,“喂,你别装死啊,你可是个男人!”
少年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推了推她的手臂,冷声道:“你走,不用你管。”
“喂——柳玉卿你怎么这样?”红衣女子抬高声线,“你就这么死心眼,你爹不拿你当人看,你自己也不当吗?”
“嘿嘿,他就不是人。”有男人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小姑娘你这么关心我这位小师弟,莫不是喜欢他?”
红衣女子起身护在柳玉卿身前,横剑在胸道:“我们是兄弟,你休想伤害他,除非杀了我,不过量你们粉妆楼也不敢!”
“口气倒不小……”说话男子一身粉衣,虽说五官比起柳玉卿俊美许多,却带着很浓的脂粉气,油腻腻的让人看了就不舒服,只听他笑声古怪的说道,“杀了你,和柳玉卿一起沉入后院池塘,恐怕就算你是公主殿下也没人知道是我做的,又或者……将你放在我这楼中……啧啧……”
“呸——”女子啐了一声,执剑迎头劈了过去。
“脾气还不小……”粉衣男人笑道,随即便和她过起招来。
他比起红衣女子年岁大了不少,身形也更为高大,二人你来我往,完全不像是过招,倒像是大人在逗弄一个小孩子。
“我们自己阁内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最好少管。”粉衣男子似乎看出女子招数来历,一改之前的轻薄,警告道,“阁主已经下了令,柳玉卿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命数,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第一次听说争掌门是以杀同门为代价的,何况还是如此不公平,他是一个人又不是物件,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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