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魍魉》第65章


“即便这样,你都不想解释两句吗?一年前那件事,对你而言就那么无所谓吗?”
白露身子还背对着他,听到“一年前”时,肩膀微微一抖。陆子晟一直盯着她的后背,她沉默了很久道:“解释了之后呢,要怎么样呢,会有什么改变吗。对不起,日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是很想……”她顿了顿道,“解释。”
可是手上的力量丝毫未减,她回过头去看他,他唇色苍白眼中却有坚定。
屋中静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他的声音:“好,我现在可以不问。可是白露,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这样可以吗?”
***
月底的时候,宁君和邢然终于成了亲。
邢然对此并无太大感觉,除了一件事——他真的很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但是这件事也在他看了换好红衣的宁君后,也没再提了。
宁君一开始其实也并未这个想法。她和邢然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她也不在乎有没有这个形式,而且,她觉得自己也不需要拜谢天地高堂什么的。说实话,她觉得,天地和高堂,确实没帮上他们什么忙。
成亲这件事,她最看重的,便是能在冥间众妖女中宣示一下归属。这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亲事主要还是在冥间办的,在冥间热闹了一晚上,凌晨时,他们在宁君和白露住的小屋里也小办了一下。这里也算是宁君的娘家了。
白露被宁君从被窝中提起来时,便看到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的熟悉面孔。
她看了眼宁君,宁君笑道:“反正陆大人也是你和惊蛰在京城的旧交嘛,喜事多来些人多热闹。”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翠山此时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他正贴着墙上的红花,低头一看,剪刀在够不到的地方,正好白露从下面经过。
“师父,帮我递一下剪刀吧。”
白露一怔,抬起头,看到翠山被红花映得也分外有喜气。他多久没有这样喊过自己了。
“好的。”白露应道,拿起桌上的剪刀递给他,笑着道:“小心。”
拜堂开始了,三个人一脸笑容地看着这对新人执手、相拜。最后,邢然轻轻捧起宁君的脸,在她额头轻轻吻道:“生死不离。”
宁君睁开湿润的眼睛,吸着鼻子道:“百年好合。”
唯一知道这一典故的白露突然也鼻头一酸,她伸出手想去取一杯酒来喝,身旁的陆子晟已经拿起一杯递给了她。
她看了他一眼道:“谢谢。”
陆子晟没回答,仰头也饮下一杯。白露侧头看他,在身后院中的烟花绽放之际,突然道:
“嗯。”
陆子晟扭过头来好奇道:“嗯什么?”
*
“白露,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这样可以吗?”
“你问。”
“你很讨厌我吗?”
“不。”
“那你讨厌跟我相处吗?”
“……不。”
“那,你可曾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这章分分钟虐死单身狗。。。
☆、冥婚少年(一)
三月初八,吉日。
酆都齐府的大院内,灵棚高高搭起。灵棚外,白色纸钱在空中回旋如雪花一般,棚边白绫飘飘,隐隐约约还有妇人的啼哭声。
打开灵棚,入眼确是一片诡异的深红。
深红色的蜡烛,深红的帷帐,正中间的红木桌上还有红纸做的马车、元宝和喜轿,摆在了一个上等红木的灵牌前。
灵牌上写着“亡子齐绪之灵位”,前面正中央摆着一柱快燃尽的香,烟雾缭绕中,灵棚外忽然响起尖锐的一声:“新娘到!”
灵牌两边站着近十几个齐府的亲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被两个丫鬟架着才勉强站住,手中拿着手帕还在无声地擦着眼泪。
停在灵棚外的一座红色喜轿的轿帘被一只苍老的手缓缓掀开。众人悄悄看那轿子中,宽阔的座位中并无一人,只有一块红木做的灵牌,灵牌旁的座位上洒满了纸作的珠宝嫁妆。
那只手轻轻地托起灵牌,带着它缓缓走入灵棚,小心地摆在了桌上原有的那个灵牌旁边。两个灵牌并排而立,被前面的香熏绕着,似乎更显深红。
摆放灵牌的桌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袍子的女子,她闭上眼口中念着招魂咒。突然,灵棚中进了一阵风,那块燃到底的香突然被卷入棚中的风折段。
一脸平静的白露突然睁开眼,便见一个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少年魂魄,站在灵牌前,他眼底还有深深的黑色,却一脸怒气地瞪着白露,一双眼睛尤其突出,不免有些令人心惊。
屋内因着阴风都不安起来,那被扶着的妇人一声尖锐的哭声骤然刺破了空气,她终于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随着“咚”地一声,桌上那个“新娘”的灵牌也被阴风吹倒,整个桌子都开始震颤。
在众人的恐慌中,白露显得镇定多了。她看着那个少年将那张灵牌拂倒,还气愤地想将桌上的东西都拂下。
大概又是对这桩冥婚不满吧。白露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自从上个月开始接主持冥婚的活儿,她不知遇见了多少个对冥婚对象不满的少年亡魂。
大概是人间的婚事本就不易,何况冥婚。父母为早亡的孩子挑选冥婚对象,总是会让那些孩子不满意。
几乎每次她作法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那些少年在她耳旁叽叽喳喳、唠叨或不满的声音。她将那些话转告给父母,可父母多是不怎么听取的。于是她每次要夹在别人的家庭冲突之中,而且还是阴阳相隔的家庭冲突。十分头痛。
这个齐户人家是最近来找的。齐家是酆都有名的商户,齐家长子齐绪半年前患了肺痨而死,死的时候才刚满十七岁两个月。齐母夜夜梦见儿子,寝食难安,想着儿子定是早亡,在地下太孤独,便寻思着为儿子办个冥婚,在地下也好有个伴。
不过,现在看情况,大概又是对冥婚对象不满吧。只是,白露念了这么久的招魂咒,也没看到那个新娘亡魂在哪。
屋内正值混乱之际,却从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再一回神,灵棚的帘子已经被人猛地掀开,一群衙役闯了进来。
***
当县令第三次问白露是否是同谋的时候,白露再次摇了摇头。
县令一拍惊堂木,对衙役道:“传被害者容珠。”
白露猛地抬头,一脸愕然。容珠?不正是那冥婚新娘灵牌上的名字?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泥土、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便被衙役带了上来。她跪在堂下,头挨着地面道:“民女容珠参见大人。”
白露打量着她全身,确实是人没有错。她看了眼齐家的人,他们看到容珠的一瞬,眼中也露出了心虚之意。
“容珠你是何人,有何冤屈,如实说来!”
“小女乃西街义庄的帮工,昨晚被齐家人下了迷药,醒来后竟在棺材之中,正准备被齐家下人葬在齐家少爷的坟中。”
“齐家人与你之前可有接触?”
“……有,前几日小女的八字生辰都被齐家人要了去。”
听至此,白露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差点帮这齐家害了人家姑娘。
她被请去时,只听他家人道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亡女,谁想他们竟是想直接把活生生的姑娘变成亡女。
白露无奈地看了眼齐家来的管家,他此时也偷偷地瞟了白露一眼。
随即,白露便听那管家道:“大人明智,我们并不知情啊,这冥婚向来都是阴阳先生给主持啊!”
县令一听,又立刻拍案道:“白露,你可知情?快快招来!”
白露一愣,弯腰道:“民女实不知情。”
县令正准备再拍案,师爷此时弯腰在县令耳边说了几句话,县令面露惊色,微微思忖后,跟师爷小声商量道:“你说这白露跟陆大人有关?那这齐家又是大户,本大人也惹不起啊。”
师爷低下头道:“不妨我们先跟那唤作容珠的女子商量一下……”
县令赞同地点点头,便拍桌道:“本案两方各执一词,实难判断,待本官查明真相,延后再审!”
这么快就结束了?白露不由一惊。那跪着的容珠听言,更是浑身一颤。她也知这话的意思,便是没有再审了。
公堂很快就散了,那齐家管家立刻凑上去跟县令说话去了,三人一同往后堂走去。
容珠也早料到一般,缓缓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便往门外走。
白露目送着她,却忽见府衙门口的朱门后,站着一个白衣的少年魂魄,正冲着门内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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