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二非常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前几天才把番芋种下地,现在连一个都没有。
邱璃又保证道,“等到秋天番芋丰收,一定多送大师一些。”
无净摸着光头笑道,“这也是无法了,贫僧回去跟大师说清楚。”
他走之前,悄悄跟夏璃说了去单指峰的大概路线,那段路好走又少人烟,并说好他在哪里等她。虽然当当可以带他们去,但当当它们走的有些路不太适合人走。
巳时初,叶全等人护着一辆马车去了宝相寺,马车是杨子兴赶的,车里只坐了金铃一人。
一刻多钟后,祝二赶着一辆带棚的牛车去了灵秀山。邱璃让他去山里人家多收些山货,回京时带回去。
车里坐着邱璃、叶风、叶力、当当、黑子,四个死士远远地跟在后面。那四个人当当已经熟悉他们的味道,知道是自己人。
熊样好久没着家了,它今天在庄子里陪瑾哥儿玩。
牛车到了山里最深处的一个村子边停下,车子的另一旁紧挨树林,叶风几人和当当、黑子跳下走进树林里。
邱璃跟祝二的说词是,他们几人要去深处打些稀罕的猎物,让祝二晚上天黑前在这里等他们。
祝二点头允诺,嘱咐他们要小心。只要主子说的话他都相信,不会多想,或者说不愿意多想。
三人二狗向林子深处走去,黑子在前面开道,当当断后。他们走得非常快,若邱璃不是天天锻炼,根本跟不上这个行进速度。
这片密林是一段起伏的山坡,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出去。沿着一条河流走过一片平缓的草地,前面又是一片密林。
一个戴着斗笠的和尚正坐在一棵树下歇息,他的身边蹲着黑狼和熊大、熊胆。他哪怕遮住了大半边脸,几人也认出他是无净和尚。
熊样和熊胆已经成年,熊胆跟熊大也分开了,各有各的地盘,地盘就在单指峰和灵秀山附近。但它们偶尔会找去夏溪庄和单指峰顶讨要吃食,经常碰在一起。前些天它们先后去了单指峰顶,正好熊样也在,就很给面子地在单指峰顶住了几天,今天被打发来这里接人。
无净站起身,双手合什道,“邱施主,跟贫僧走吧。”
叶风捏了捏邱璃的手,邱璃就带着当当、黑狼跟着无净向密林走去。叶风没有进密林,而是同叶力、黑子、熊大、熊胆一起坐在刚才无净坐的树下。这是之前无净在夏溪庄时跟邱璃说好的,只带她一人进去。
邱璃跟着无净和一狗一狼在密林里走了两刻多钟,前面豁然开朗,有一大片草地,草地上有两间破旧的茅草屋,邱璃猜测是猎人临时住的地方。
她还想绕过茅草屋向前走,却听无净说道,“邱施主,杨老施主就在屋里,贫僧在外面等你们。”
邱璃有些纳闷,问道,“不上单指峰顶吗,只有我外祖来了,我娘呢?”
无净双手合什,低头说了句,“阿弥陀佛。”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邱璃只得带着当当和黑狼向茅草屋走去。
来到门口,看到柴门半掩,正犹豫之际,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离离,还不进来?”
这个声音跟前世的爸爸一样。小时候,她掉在后面玩得不想回家,先进门的爸爸就会这样说一句。
“爸爸。”
邱璃轻声喊了一句,当当叫了一声先冲进去,邱璃随后推门跟进去。
屋中央站着杨凡,他双目炯炯地看着邱璃。
这个男人穿着古代衣裳,他是杨凡外祖,而不是前世爸爸。哪怕他只是外祖杨凡,邱璃也。愚慧大师跟杨凡成了忘年之交,他和无望师太没有办法救下杨平平,却想办法救下了杨安安……
邱璃遗憾极了,说道,“我母亲不能下山,我又不能上山,那我和她永远不能团聚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聚有期
杨凡笑道:“无望师太只说你现在还没到机缘,并没有说永远没有机缘。离离要有耐心,以后总有跟你母亲见面的时候。”又补充道,“师太托辞‘机缘’二字,或许怕你母亲见到你情绪太绪齐齐涌上心头。从此,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孙女有了无尽的牵挂,甚至比对还在琼州受苦的儿孙、在单指峰上重病的女儿还令他思念……后来得知邱继礼把“夏离”改成“邱璃”,心里很不以为然。在他的心里,外孙女的名字永远叫“离离”……
邱璃听了杨凡的话,觉得也对。自己已经知道了安安母亲生活的地方,离得又不远,总总会见到的。
她把背着的包裹取下,里面装了三套衣裳、鞋子,杨凡外祖、安安母亲、无望师太各一套。
她之前虽然不知道陪着母亲的尼姑叫什么,但也能猜到一定是那位尼姑一直在照顾母亲,也肯定她是母亲的师父,所以也给她做了一套素衣。
又把当当身上的包裹取下来,里面装了一些素点,笑道,“这些素点是我亲手做的。我不知道外祖会下山,否则就给你带些肉来了。”
杨凡拿着衣裳笑弯了眼,揉搓了几下,又吃了块素点,笑道,“好孩子,下次咱们爷俩见面,你给外祖带一斤醉仙酒楼的糟鸭脯、宏聚酒楼的酱肘子,再带一酝青花酿,嘿嘿,外祖馋那几口了。”
邱璃笑道,“好,不仅带这些,我还要亲手包些羊肉饺子给外祖带来。”前世,爸爸喜欢吃羊肉饺子。
杨凡笑道,“真是个好孩子,外祖也喜欢吃羊肉饺子。”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两张罗帕,一张月白底绣喜鹊蹬枝,一张天青底绣金菊引蝶。笑道,“这是你母亲专门给离离绣的。她身体不好,这两样小东西就绣了几个月。她还说,下次给瑾哥儿绣样东西。”
邱璃接过罗帕,绣工精细,图案雅致,极是喜欢心。她笑道,“真好看。不过,外祖还是跟我娘说,她的心意我领了,不要再做这些活,伤神。”
杨凡把桌上的一个包裹打开,是他从山上带下来的素点。祖孙两人吃了,又继续说着话,诸如他们以前各自的生活,杨安安的生活,还继续留在鹤城隐姓埋名的杨逸一家等情况。杨凡又问了一些他关心的事,诸如朝中局势,太子情况,远在湘江省的重外孙夏合等。
邱璃还是不死心,仔细留意着杨凡的一言一行,还刻意说了些试探性的话,诸如叶风他们搞的火器、戎犬更适合叫军犬等。杨凡虽然极感兴趣,甚至能提一些建议性的意见,但邱璃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是前世爸爸穿越过来。对前世的潜记忆,甚至比当初的叶风还差的多。
失望之余,邱璃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感恩,毕竟他长得跟前世爸爸无奇的像,自己应该把前世未尽的“父女”缘份留在心里,好好孝敬他。
相聚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夕阳西下,外面的无净提醒道,“杨老施主、邱施主,时间晚了。”
今日分离,不知何时再聚。两人起身,邱璃的眼圈红了。
杨凡也极其不舍,笑道,“相隔不远,再聚有期,咱们应该高兴。”
邱璃点点头,一步一回头地同无净、黑狼一起往密林中走去。当当留了下来,它要陪杨凡上山。
来到密林外,叶风正等得着急。见邱璃出来了,还一脸喜色,知道一切顺利。两人没有说话,只点点头,一起向来时的方向急步走去。
叶风和叶劲、黑子打了几只野物,包括一只红狐狸。
来到密林外,已是日薄西山,祝二赶的牛车正等在这里。
几人一狗上了车,黑狼反回林中。
回到夏溪庄,已经星光满天,金铃和叶全等人刚回来不久。
叶妈妈领着瑾哥儿和她的两个孩子玩得正高兴。瑾哥儿在家里没有同样大的孩子,跟比他大半岁的叶程玩得非常开心。
见娘亲回来了,跌跌撞撞跑来笑道,“程哥哥,娟姐姐,好玩。”
邱璃抱起他笑道,“喜欢程哥哥和娟姐姐,以后让他们多去府里玩。”
她身上脏,也不敢多跟儿子亲近,亲了两下就把他放下,去净房洗漱。
洗漱完,两人吃饭的时候,邱璃悄悄跟叶风讲了经过。
叶风很是遗憾,不仅替邱璃,也替他自己。之前他还想着以后自己也上山见见偶像外祖和岳母,看看那几乎直上直下的山峰是怎么上去的……媳妇都要等机缘,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缘了。
邱璃累极了,头一落枕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叶风早就走了。
吃完早饭,邱璃等人坐马车回风鸣镇,瑾哥儿一路哭着。熊样还没玩够,黑子要去陪媳妇,瑾哥儿求了半天,也没能把它们求着一起走,伤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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