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娇_秦琦》第77章


杨铮跪在那,任由皇帝骂,其他大臣亦是伏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皇帝的怒火,没有几个臣子能承受得住的现在没人会这么傻,赶着这当口反驳皇帝。
皇帝又骂了杨铮一通,直到骂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茶,猛地灌了一口,“你给朕说说,这事要怎么办!”
一众臣子见皇帝怒火平息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杨铮跪在地上道:“臣愿意亲自追查此事,一定把银两给追回来。”
“追回来?说的倒是轻巧!”皇帝想到刘璨说的话,嘴角就忍不住露出讥诮,“五十万两白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换做是你,你会信这事仅仅是山匪所为?”
臣子听到这话,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这事怀疑朝中有人跟山匪勾结,私吞了银两而这事是秘密进行的,知道银两运输路线的,也就杨阁老底下的那个人。
那么要怀疑的人,首当其冲就是杨阁老身边的人,甚至是杨阁老自己
那么大笔数目的银两,落到任何一个大臣手里,都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搞不好还会危及江山
臣子几乎都低下了头,不敢看杨铮,也不敢看皇上。
杨铮自己也是沉默着没说话,刘璨果然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要不然皇上也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站出来道:“陛下说的有理,这么大的事,确实不是区区山匪能办到的。微臣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帝冷哼了一声,冲着那群三司的人说道,“你们可都听到杨阁老说的话了?这事务必给朕查清楚,无论是谁,敢觊觎朕的东西。朕都决不轻饶!”
他说着,余光下意识就瞄向杨铮一党,意思不明而喻。
三司的臣子自然不敢反驳,跪下来应是,“臣一定彻查。”
皇上收回目光,跟杨铮说:“杨阁老年龄大了,也经不起折腾,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养吧,没有朕的吩咐,暂时也不必来上朝了。等三司的人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这是要禁足杨铮了
“陛下,阁老他对陛下忠心耿耿,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还请陛下三思”立刻有臣子站出来替杨铮求情。
皇帝冷哼了一声:“当年杜时雍也对朕忠心耿耿!”
可结果还不是干了那样为人所不耻的事?
皇帝竟然拿当年的杜时雍跟杨铮做对比,朝官暗暗感到心惊很知趣地不敢多说了。
杨铮也明白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跪在地上,谢恩:“臣谢皇上体恤。”
出了承乾宫,朝官都七嘴八舌地围过来,替他感到不值,“皇上怎么能这么跟阁老说话,阁老这些年为皇上做了多少事不过就是办砸了一点差事,竟然就这么污蔑阁老。皇上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帝王心自古以来就是最难测的。”杨铮苦笑了一下,“这样也罢了。本官正好落个清闲。”
什么清闲,分明就是要失势!
朝官不平:“肯定是刘璨那个狗贼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要不然皇上也不可能怀疑阁老!”
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杨铮不过是一笑而过,等一众小官们走了,他才轻轻拍了拍陆澹的肩,道:“现在我被皇上禁足,怕是做不了什么了。这事还要劳你多费心,务必要把银两追回来,否则”
他们就算不是监守自盗,也逃不开失职的罪名。
陆澹很清楚这一点,低声应是,“您放心,这事我会多加留心。”
杨铮看着眼前沉稳有度的学生,忽然有些欲言又止,“傅绍堂算了,你去吧。我回府了。”
陆澹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不需要他再多说的。
承乾宫刚上演了一出帝王动怒的大戏,承乾宫后面的偏殿,此刻也同样气氛压抑。
刘璨坐在上首的位子上,将手骨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傅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座这么辛苦把你提拔到吏部尚书的位子上,不是要你在老虎身上拔毛!”刘璨脸色生冷的可怕,“我会在皇上面前帮你,那是因为你跟我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却背着我,不声不响地闹了这么一出。你今日要是不把事情给本座说清楚,本座这就去跟皇上说,是你私吞了银两!”
傅绍堂有多少能耐刘璨很清楚,杨铮虽然可恶,但是他绝对没有自己砸自己脚的必要,去吞了那笔银子这事他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傅绍堂做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刘璨想不明白!
“你当了这多年的吏部尚书,拿的银子应该够你花几辈子了,你还要那银子做什么?”
刘璨脸色阴沉的可怕,“你要是真缺钱,你大可以跟我说,何必闹这么一出!”
傅绍堂背手站在他面前,久久都没有说话,正如刘璨所说,他的确不会缺钱,他缺的只是时机。
“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务必三日之内把银子还给杨铮,否则”刘璨拖长了尾音,眼神也骤冷,“本座不会再包庇你。”
“这不可能。”傅绍堂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刘璨:“银两也不在我手上。”
第111章 果然
傅绍堂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这事跟他有关。
刘璨气的一掌拍到案桌上,整张脸都阴沉的厉害:“傅绍堂,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到这个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当着他的面,就敢跟他对着干了,心里就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来!
“刘督主又在害怕什么?”傅绍堂笑意深深地看着他,“铲除杨铮不是一直都是督主所希望的,怎么今日却反倒对我发起火来?”
“本座何曾让你以这种方式对付他!”刘璨被傅绍堂这语气,气的脸都黑了,“你难道不知道,刚刚皇上对杨铮说了什么?”
“他说,曾经杜时雍也对他忠心耿耿!”他看着傅绍堂,目光冷凝,“你想让当年的事再一次重演吗?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对付他的计谋?”
“这样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督主觉得不好?”傅绍堂淡笑着反问道。
刘璨忽然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几年前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进士时,在他面前是那样的卑躬屈膝,做什么事都会问过他的意思,甚至在他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自从他当上了吏部尚书,羽翼渐丰之人,这个人,就好像脱离了掌控……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任性妄为,甚至有时候连他都怕。
如果真的能让杨铮坐实监守自盗,滥用私权的罪名,那自然是最好……若是这其中出了一丁点的差错,那就很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更紧要的是,这压根就不是他想看到的!
“当年的事再牵扯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刘璨望着他,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是杜时雍的学生。当年要不是本座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你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杜时雍的阴影之下,永无翻身之日!”
刘璨好心提醒道,当年杜时雍贪墨一案,傅绍堂也是牵扯其中的,要不是他费尽心思让皇上消除对他的芥蒂,傅绍堂也不可能会有今天。
一旦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皇上势必会想起那傅绍堂是杜时雍学子一事,当年贪墨案他也脱不开关系……到时候肯定会对他有所怀疑。
别说是算计杨铮了,恐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我既然敢做,便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傅绍堂语气很淡,转头看刘璨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倒是督主……为何这么害怕我把杜时雍的事牵扯出来?”
“当然是因为……”刘璨笑容有些不自然,“总之你这次这么冒险的行为本座不同意。你最好听我的劝,把银两交还国库。否则本座就算有皇上的恩宠,也保不了你!”
不是保不了,是不想保吧。
“你最好给本座想清楚!”刘璨说完,直接甩袖离开了。
傅绍堂望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寒意。
淮安看到刘璨被气走了,有些奇怪地问傅绍堂:“刘公公为何这么在意这件事?若是换做以往,但凡是能扳倒杨阁老的事,刘公公都会支持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反倒是责怪起大人来了?还真是奇怪。
傅绍堂眸色深深:“俗话有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璨这反常的行为,自然事出有因。”
“大人知道刘公公为什么生气?”淮安很好奇。
傅绍堂抿唇不语,他当然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的贪墨案,就有他的份!
他这是怕被人揭了老底,这个执笔太监兼西厂督主会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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