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问问翰林院》第47章


李勖摇了摇头,并不接受那解药,这来路不明的少年他并不相信。他已经感觉到毒在蔓延了,他要赶紧回军营去。
“喂!”
那少年喊了李勖一声,见他不信他执意要走; 一个箭步上前趁他不注意便点了他的穴。
李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还会武功,他向来慧眼识珠; 明明看他身体羸弱,并不可能习武的。
少年兀自给李勖上了药; 李勖在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中昏了过去。
阳光炽热; 少年艰难地拖着李勖离开。风乍起; 飞沙走石中,酒旗被卷起又落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飞沙中。竹安城头的“顺”字大旗; 依旧招展。
京城,翰林院。
修纂圣典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参与此事的翰林官们都笑逐颜开地准备升官了。
这中间发生了一点儿插曲。
覃学士把顾兰亭排除在修纂名单之外了,李柽看见了,又把顾兰亭的名字加了上去。
叔侄俩为这事儿弄得有些不愉快。
覃学士原也是为了李柽着想,顾兰亭一升可就直接是侍读或是侍讲了,这两个职位都是可以入值御前的。他并不想皇帝发现这个顾兰亭。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向都想升官发财、平步青云的李柽竟然把顾兰亭的名字添上去了。
这是中了顾兰亭的邪了?
因着《金刚经》的事,又加上首辅大人亲自夸她书库整理得好,修纂圣典她也出了不少力,翰院上下都好像被顾兰亭收服了。他每天都在听人夸顾兰亭,不是姚学士就是那些老翰林。这回顾兰亭请了两天假,他本来不准备同意,没想到编检厅的一众翰林官竟然齐齐为她说话,还说要去顾府探望。连他一向以为不喜欢顾兰亭的好侄儿李柽都在为顾兰亭出头了,这是怎么了?
覃学士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好像翰院上下就只剩自己不喜欢顾兰亭了。
这不,等到顾兰亭回来这日,他本来不想给她好脸色的,可他发现自己竟然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顾兰亭才进登瀛门就被众人围住,问长问短,嘘寒问暖的。覃学士感觉自己生病了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很郁闷。但他不说。站在编检厅门口望了望,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
辰入酉罢,散值时顾兰亭见李柽在廊下等她,像是有话要说。四周无人,两人独处,气氛颇有些尴尬。
“你……身体好了吗?”李柽看着顾兰亭,好半天才开口。
“好了。只是,你怎么也受伤了?”顾兰亭看李柽一张俊脸多了许多青紫伤痕,问道。
“没事,就是被打了而已。我那天被打晕了,醒来已经第二天了,去顾府看你时,你还没醒。”
“那天……多谢相救,连累李兄受苦了。”
顾兰亭俯首作揖,李柽见状忙拉她起来,手握在她手腕上,便没有放开。
柔荑在握,他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软玉在怀,活色生香。只是回首,却是一场虚弥。
“李柽?”
顾兰亭抽回了手,李柽才回过神来。
“还好那天周大人救了你,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真是太伤风败俗了。这事儿可解决了?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吧?”李柽后来知道了打他的是谭贵,也知道他抓顾兰亭是要干什么。
“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麻烦了,李兄不必挂心。”周缨能带她回来,应该是解决了吧。
顾兰亭隐隐记得那天李柽亲了自己,可她也确定,李柽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不然不会这么平静。这样一来,她便觉得更尴尬了,实在不愿与李柽独处讲话,随意寻了由头便走了。
寒潭酒楼。顾兰亭与周缨对坐,却各自饮着酒,气氛寻常中透着诡异。
顾兰亭明显感觉周缨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了,倘若以前的目光里还有几分欣赏,如今,便只剩防备与警惕了,甚至,还有杀气。她的眼神,冷得一如她放在桌上的刀,刀已稍稍出了鞘。
“周大人,那日多谢相救。”顾兰亭自饮一杯,想了想,又问道:“只是不知我跳下水后,又发生了何事?”
“我与柳仁寻到你时,你已经被谭贵从池中捞起,带到了菊花台。他们正绑着你,想将你弄醒。还好,我们去时,一切都还不晚。”周缨声音泠然。
顾兰亭点了点头。
“再晚一步,谭贵便要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顾兰亭斟酒的动作停了一下,复又斟满酒杯,直到溢出。她没有说话,神色平静自若。
“不知顾大人女扮男装混入朝堂,意欲何为?”这几天,周缨已经私下查过顾兰亭了。虽除了身份外没查出什么不对,但也隐隐知道她不简单。
她必定是有所图的。
“周大人多虑了,我不过是想光耀门楣而已。”顾兰亭淡淡笑了笑。
“光耀门楣?你本不是顾兰亭,光耀谁的门楣?”
顾兰亭心下大惊,却仍旧面色如常,她还在倒酒,眼角的余光落到周缨的刀上。
“你到底是谁?”周缨见顾兰亭不回答,又大声问道。目光如刀,落在顾兰亭身上。
顾兰亭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放下了酒杯。看来周缨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她就放心了。
“我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而已,周大人放心,我无坏心,若有一日我有损于大顺之朝堂天下,便叫我死于暴病,死后生生不得安宁。”
顾兰亭声音不大,周缨却被震到了。如此毒誓,她清清浅浅便说出了口,气势迫人。
她不知该不该信她。
周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听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
“顾兰亭,出大事了!”
顾兰亭看来人是阿宁,不,长宁公主,刚要站起来却被她拉着飞快地跑了。
周缨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只觉心中有诸多疑惑。想必这顾兰亭肯定知道公主的身份的,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接近公主的。
阿宁是不想叫别人听到她将与顾兰亭说的话,便把她拉出了酒楼,两人一路跑着,到了一个巷子角落才停下来。
“阿……”
顾兰亭还未来得及改口,阿宁便打断了她。
“顾兰亭,我跟你说,我哥失踪了……”阿宁边喘着气边说,她看到顾兰亭忽地捂住心口,后面的话便没有说下去。
“什么?”顾兰亭心里咯噔一声,她今早没看到邸报心里便有些惶然,没成想……“皇上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找了没有?”
顾兰亭语声急切,激动中握住了阿宁的肩膀,全然忘了该有的“男女之别”。
阿宁瞪大眼睛,有些被吓到了。原来顾兰亭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她原还准备今日同她坦白呢。
“……今日边关八百里加急来报,说皇兄于几天前失踪,音讯全无。已派人去找了,没有找到。顾兰亭,你跟我去找皇兄好不好?”这才是阿宁来找顾兰亭的真正目的。
顾兰亭放开了手,半饷才摇了摇头。
“公主,东境路远,战场刀剑无眼,公主万万不可贸然而去。”
“不,我要去,我还要你跟我一起去!”阿宁去拉顾兰亭胳膊,顾兰亭退了一步。
“公主为何执意要臣也去?”
“因为我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找不到皇兄,你也一定会找得到他。你去不去?”
“臣惶恐,臣乃京中翰林官,不敢贸然离职。”不是顾兰亭不想去找李勖,而是此举太过冒然冲动。
“你真是个白眼狼!皇兄那么喜欢你,你就不担心皇兄吗?”
“臣……只是臣,是个男人。”
顾兰亭往后退了一步,阿宁却朝她手上塞了一个荷包。她打开来看,荷包里是一绺结好的发,她的和他的。
是她当年亲手结的结,亲手绣的荷包,亲手送给的李勖。
她咬住下唇,生怕眼泪落下来。
“这是皇兄临行是叫我保管的,上面还绣着你的名字,他说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他说为了这个东西他也要安安全全回来。你是臣又怎么样?是男人又怎么样?皇兄他在等你,他需要你,你知道吗?”
阿宁哭着,用力晃着顾兰亭的肩膀,希望她能清醒点儿,不要再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面对阿宁的质问,顾兰亭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公主!公主在这里!”恰此时,阿宁的贴身宫女听书终于找到了私自出宫的阿宁,阿宁还来不及跑,就被侍卫们抓起来了。
“公主,奴婢也是无奈,今天你不回去,太后可要把我们都杖毙了。”听书见阿宁哭了,拿起绢帕替她拭泪,阿宁也不说话,只直直地盯着顾兰亭。
“东夷此时正值兵荒马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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