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第94章


谢墨回话:“不是引进商贩,这里原是收留流民的临时居所,人多了,有些会手艺的就自立门户,演变为商贩。”
“流民啊,怎么会有胡人呢。”赵景安沉吟,再次关注到这个问题。
在凤城碧水阁所得心得,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谢墨言简意赅:“微臣认为,胡人跟汉人无多大差别,汉人中有良莠不齐的,胡人中也不尽然都是坏人。”
赵景安耸动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君侯的见地果然非常人能比。听说你和妙言要成婚了,到时记得递信,别忘了我那份喜酒。你们先聚,我四处看看。”
他走后,妙言同谢墨咬耳朵:“你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呢,太子跟你有不和吗。”
谢墨微怔:“没有吧,可能不赞同我的话,胡汉一向不两立。不过,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道理,他有异议也无可厚非。”
赵景安四处走着,闷头想事情,直到随扈叫他:“殿下,有个自称谢珺的人要见你,就在那边,被守卫拦下了。”
赵景安想了一会,才想起是谢墨的堂弟,见他躲在胡杨树背后,藏得隐蔽,感到奇怪,走过去,“谢珺,你找我何事。”
谢珺转动眼珠,拱手请命:“有重要事情禀报太子,请屏退左右。”
太子身边不能没有保护的人,尤其谢珺神秘兮兮的,他留下了最信任的少保,摒退其余人。
谢珺犹豫了番,道:“殿下,谢墨的野心,今天您都看到了,眼下只要您吩咐一声,草民立刻将他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赵景安:“你在说什么,孤不明白。”
谢珺着急:“殿下,这还不明显吗!谢墨不顾两邦交敌,热心收留胡人,其心可诛。过不久,他将是聂夙的女婿,聂家是比乔家更富裕的第一商,换言之,谢墨会变成一个比薛昱还可怕的佞臣。他接近聂夙,交好胡人,到处笼络人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景安淡声道:“不见得,卫汉侯心地醇厚,收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的胡人,不值得大惊小怪,又不是征佣私兵。”
谢珺闪过毒辣目光,凑近太子一步:“如果草民说,谢墨是有意收留胡人的呢。”
他在太子耳畔轻语了几句,将所知的实情道出。
太子的脸逐渐变色,青白交加,最后,厉声叱骂谢珺:“住嘴!你胡言乱语构陷自己的兄长,当心孤治你的罪。”
谢珺:“太子明鉴,草民是有证人的,只需找到乌桓部落的木察里家族……”
“孤叫你住嘴。这件事休得再提,否则孤不会放过你,想必第一个要找你麻烦的,就是谢墨。你好自为之。”
“殿下!殿下难道真的不怕谢墨借聂夙之风坐大,斩草要趁早,等他汲取够养分,再想撼动就难了……”
太子顿了顿脚步,仍头也不回的走了。少保也满脸惊惧之色,走了一段路,稍稍恢复:“太子,万一谢珺说的是真的,谢墨确是个比薛昱还可怕的人物。我们就放任不管吗?”
赵景安纠结:“君侯对我有知遇之恩,跟他相处时,他的能力虽让我嫉妒,不可否认,他没有薛昱那种凌驾于人的态度,相反,待人十分的谦和有礼。我宁愿相信他是忠臣,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避免一场揭开真相的干戈。至少,等看看他收留这批胡人到底是何态度……少保,去找人盯紧谢珺,别让他再乱说话。”
*
夜晚亥时了,在小厮来传信后,甄老夫人给刚躺下的谢冲起身更衣,眉心忡忡。
“聂夙这么晚约你去商谈,故意折腾你吗,白天跟他商量婚事,他东拉西扯,这么重要的事,他一点也不重视,没副正经样。这下想起来谈了,还约出去外面,有病吗。”
她还不知谢冲跟聂夙发生过龃龉。
谢冲支支吾吾的,不欲让妻子知道他在凤城干的混蛋事,拍拍她的手:“没事儿,低娶媳妇高嫁女,咱们委屈点也应该的。我去了。”
第90章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打过; 甄老夫人眼皮子跳不停; 辗转不寐。风声啪啪击打了两下窗户; 她即刻披衣下床; 用木棍撑起窗屉; 凝望庭中一草一木的动静。
片刻,她正要回去躺歇时,一嘴里喊着‘不好了’的丫鬟焦急闯入院子; 被她的贴身大丫鬟素馨拦下。
甄氏快步往门外去,见两个丫鬟嘀嘀咕咕面露惊惧; 她忐忑:“发生了何事。”
这么大的事也瞒不住,素馨走过来,用力扶着老夫人; 颤音道:“老爷,他,他遇害了……聂夙抬着老爷的尸首候在中庭。”
“啊——”
甄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嗥叫,泪水一下子漫出眼眶。好好的人,出去一趟怎么就没了。
“老夫人您保重!”
“扶我; 去中庭,我去看怎么回事。”
外庭大院; 聂夙的人守着一具担架; 不一会,谢家阖府上下的人都赶到。聂妙言在聂夙身旁,惶惶看了眼谢墨,谢墨亦跟她对视了一眼; 蹲下,揭开担架上的蒙布。
郝然是谢冲无疑,他嘴边尚泛着笑意,像在极其安乐中死去,加之下裳被人匆匆整理了一番的凌乱迹象,不难猜出,他生前在行云雨之事……
二房长子、长孙噗通跪下来。
“爹!”“祖父。”
甄氏紧捂心口,睨向对面的人:“聂家主,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聂夙幸灾乐祸的口吻:“谁知道呢,他约我出去商谈婚事,自己找个女人在那快活了,我离开没多远,有人来报,谢家主命丢在了床上。呵呵,这老家伙老当益壮,见色起意,落得这下场,也是因果报应。人给你们送回来了,我先走了。”
“慢着!想走没门。”崔氏迅疾的奔跑,挡在出口,“聂夙,别装了,老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掉,你脱不了干系。早听人提过,你们在凤城就有矛盾,碍于谢府的面子,我们大家藏在心里罢了。你是不是为了报仇,设局让老爷子死得这般难看。”
崔氏话虽粗鄙,甄氏觉不无道理:“聂家主,你为何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传信,让谢冲赴约,怎倒打一耙,成了他约你。”
崔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聂夙面布阴霾:“我好心好意把人送回来,你们不领情就罢,还推卸责任到我头上……谢冲在凤城害死嫣儿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这种风流恶鬼,就算是我杀的又怎样!不过一命抵一命。”
“爹!”聂妙言花颜失色,“你别说负气的话,人不是你杀的,干嘛要替凶手背锅。”
崔氏噢哟尖叫:“听听,他承认了。在凤城一事真相还不知道怎么样,这一回可是明明白白的,聂夙有杀人的动机,把老爷子叫去酒楼行凶,连他自己都承认了。凶手就是你!谢墨,你怎么说,如今老爷子一死,你就是家主,你要放任杀害老爷子的凶手遥逍法外吗。”
谢墨盖上白布,深吸了一气:“赶回主持谢家大事匆忙,凤城一事还是悬案,这次无证人证物,亦不能轻易断案。祖母、二婶,不要着急,我会查清此事。”
这回,纪氏站在儿子这一边,主动站出来讲和:“没错,人证物证都不足,不是听某些人煽风点火就能断案的。我们先让老爷子入土为安,一边着手去酒楼调查。聂家主,先请回吧。”发生这样的事,跟聂家的婚事得暂时搁置了,起码两家不能交恶,让她儿子跟聂夙对上,便宜了包藏祸心的人。
崔氏瞪眼:“谁是某些人,你直指我好了。我是煽风点火吗,我看是某些人胆小怕事才对,事实摆在眼前,还袒护凶手,不就怕跟聂家的婚事打水漂,做不成富商的女婿吗。呵,早说嘛,你们成你们的亲,不用管老爷子的死了。”
甄氏自聂夙回来后态度一直恶劣,就对聂家隐忍不喜,如今两家横亘仇恨,更无法接受姻亲之定:“谢墨,这种时候,难道你还只顾及儿女私情。”
谢墨看了妙言一眼,垂眸,冷中带着坚毅:“未查清祖父死因之前,谢、聂两家的婚事先作罢。”
“哈哈,”聂夙拽起女儿手,“求之不得!等你们找齐人证物证,随时欢迎来找聂某报仇。妙言我们走。”
妙言被拉到半路上,她苦苦央求,挣脱:“爹,我们去查真凶好不好,嫣儿的死,祖父的死,一步步都在挑起两家的矛盾,你不觉得可疑吗。”
“我看你才可疑,”聂夙甩开她的手,喘气如牛,“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对谢墨死心塌地的傻女儿,没人嫁了吗,从前受谢家的气,有我这个爹,还要去受气。谢墨没有主见,人云亦云,别人说两句,他就把婚事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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