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418章


沈昕娘却让众人退开,徒手上前,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符篆,贴在暗格上头,口中念念有词,徒手去掀那暗格。
将一众的神策军都给吓了一跳,撬杠尚且不能撬开,徒手掀开暗格?王妃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神策军正要相劝,却见齐王妃竟真的将那被砸的不剩下多大地方的暗格被推开了少许。
借着天光,向里看去,隐隐约约,里头似乎是塞了什么东西。
“方琰?方琰?”沈昕娘唤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
她指了两个神策军上前帮忙,往两个神策军身上分别贴了符篆,一同用力,几人徒手,竟将砸的没多少空隙的暗格给生生扳开了。
那两个被贴了符篆的神策军觉得甚是奇怪,好似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一般,自己的双手好像拥有了莫大的力量。
“有人,有人在里头!再用力!再用一把力,就能将人抬出来了!”一旁瞪眼看着的神策军喊道。
正在努力的沈昕娘和两个神策军,听到这话,仿佛又吃了一颗大力丸一般,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只听咔咔嚓嚓的声音,那铁制被砸变形的暗格,被几人生生撕开。
被困在暗格里头的人,也出现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之下,出现在众人担忧的视线之中。
他面色苍白,唇上几乎没有血色,俊逸的面庞上还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浑身冰冷至极。
沈昕娘扑上前来,“方琰?方琰,醒醒!”
她轻轻拍着他的脸。
可他双眸紧闭,无声无息,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方琰!”她的左手靠近他的口鼻,念动心诀,引出白泉水。
可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头上脸上,都是房屋垮塌落下的砖屑瓦砾灰尘,苍白的不见平日里那般气宇,那般活力。
“将王爷抬上马车!”沈昕娘冷静说道。
神策军连忙动手,将齐王爷给抬到了马车上。
“回府。”沈昕娘跟着上了马车,“去请紫阳真人来。”役有史弟。
沈昕娘一面让丹心关上车门,一面上前掰开方琰的嘴,引灵泉水到他口中,又拖着他的脖子,强行让他咽了下去。
瞧见他喉间吞咽的动作,她才扯了扯嘴角,心头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没有敢伸手试一试方琰的鼻息,没有敢去摸一摸他颈上的脉搏。她害怕,害怕结果是她承受不起的,她宁可忽略这些过程,只做她能做的。
还好还好……不算太晚……
方琰的手冰冷僵硬,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她伸手拉起方琰的手,揣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他。
马车轻轻摇晃,一夜的功夫,沈昕娘觉得自己好似煎熬了一辈子一般。
寻到了他,有他在身边,她才又活过来,又醒过神来。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侧脸上,轻轻摩挲,“方琰,等你醒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说说,你这般惊吓与我,该如何弥补……”
她话音未落,马车外头便传来有些喧嚣杂乱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丹心诧异道,她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便惊住了。
沈昕娘透过她挑起的车帘也看到了外头情形。
丹心连忙放下车窗帘子,“娘子,咱们从侧门进王府!”
沈昕娘却摇头道:“叫车夫停车,叫侍卫们来,将王爷抬回王府去!”
“娘子……外头聚了好多闹事儿的……”丹心劝道。
沈昕娘却勾着嘴角轻笑了笑,只是笑容分外的清冷,“我知道。”
☆、第394章 苏醒
丹心皱着眉头吩咐车夫,车夫将马车停在王府大门口的人群外头,挤进人群里,去唤王府的侍卫来。
有人发现了齐王府的车架,立时叫嚣着,引导着众人围拢在齐王府车驾四周。
沈昕娘不慌不忙的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俯视着众人道:“你们为何聚在齐王府外头。聚众闹事?”
“齐王勾结突厥!通敌叛国!背叛圣上!”立即有人喊道,那人喊完,旁人才跟着喊起来。
沈昕娘的目光扫过那引导众人叫嚣之人的身上,眯了眯眼睛,那人可不像是普通的百姓。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起来的,他们不明真相,是非难辨,却很容易被人利用,被人鼓动起来,受奸人蛊惑。
沈昕娘清了清嗓子,“王爷为促成议和之事,被主战的重臣所伤!如今还昏迷不醒。王爷通敌?王爷通敌为何?为了某他们方家自己的基业?王爷一向是主张同突厥议和,并非是为了自己,乃是不想看到大梁的百姓,受战乱之苦,不想大梁百姓有田产却不能躬耕务农,明明有良田却要背井离乡!明明可以合家团聚美满,却要让家人挨饿受冻,受战乱磋磨!妻离子散!”
围在马车周围的百姓唏嘘一片。
那引导百姓的人还想要张口叫嚣,沈昕娘却眼疾手快,从袖中弹射出什么东西来,没让人看清,就击到那人身上。
那人张着嘴。嗓子里却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难道你们想要的不是合家团聚,和和美美,平安富足?你们想妻离子散,埋骨他乡?你们不能明白王爷的用心?王爷通敌?这话真真是可笑至极!这话是圣上说的?是圣上怀疑王爷?圣上同王爷向来君臣和睦,圣上尚且信任王爷,是谁在这里攀诬挑唆,我倒要问问他究竟是何居心?为何要挑拨圣上同王爷的关系?倘若真的有证据,为何不向圣上言明?反而要聚在我齐王府门前闹事?”沈昕娘厉声质问道。
她面色清冷,声音凛冽如泉水,绝美的面孔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之下。更显肃然。
混在人群中的几位大臣暗示自己带来的家仆引导百姓起哄。
沈昕娘不动声色的抬手弹射揉成团的符篆,让他们发不出声音来。
那大臣瞧见家仆竟一直不开口,忍不住亲自开口道:“你一个妇人,休要在这里糊弄我们!便是要澄清,要说话,也当由齐王亲自来说!”
沈昕娘看了那大臣一眼,点点头,“说得有理,我不过妇人,但我也能明辨是非曲直,知道善恶黑白。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既要见王爷,那便烦请众位让一让。”
王府的侍卫。挤进人群,靠近马车,沈昕娘点点头,下了马车,让出地方来,侍卫们上得马车,进了车厢,将仍旧昏迷不醒的方琰从马车里抬了出来。
有些哄闹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距离如此之近,王爷身上的伤绝不是作伪。
王府的侍卫有些抬着王爷,有些护在两侧,不让这一众“刁民”近前。但视线是挡不住的。
“王爷乃是要捉拿真正的通敌之人时,受了重伤,他一心为百姓,一心为大梁的国泰民安。不曾想,他受了如此重伤,还要被如此攀诬诋毁。我真替王爷觉得委屈不值!王爷身上的伤重,待醒来后,心里的伤只怕更重。”沈昕娘说完,跟着王府的侍卫,进了齐王府的大门。
大门在她身后关上,将外头的大臣和被鼓动起来的“刁民”都关在了外头。
喧闹并没有再次降临,齐王爷苍白受伤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种肃静仍旧保持。
混在人群里头的大臣想要鼓动自己的家仆再扇动这些百姓们,可家仆却不能说话。大臣忍不住,自己开口道:“谁知道齐王爷是怎么受的伤?她怎么说,就是怎么样了?她是齐王妃,自然向着王爷说话!她的话,不能信!”
这时,忽而有人指着这说话的大臣道:“我认识你!你是御史中丞,是那通敌的大官儿一伙儿的!你诬陷齐王,挑拨我们这善良正义的百姓!你不安好心!你就该被派到前线去打仗!”
那人说完,就扬起拳头,向那大臣冲去,口中还叫嚣着:“你利用我们!让齐王心寒!齐王乃是贤王!岂是你说的那种人?齐王妃乃是天命王妃!岂是你能信口攀诬的?打他!”
这人一动手,立即有那热血冲动的人跟着就动了手。
那大臣的家仆还想上前阻拦,被那人眼疾手快的也拉进来痛扁。旁的百姓只是一般拳脚,可说话那人出手却又准又狠,一拳下去,那大臣的隔夜饭都险些被打出来。
待百姓乱哄哄的将混在人群里的大臣们都给揪出来痛打之后,那人又高喊着:“快走,这些乱臣贼子,最是记仇,别让他记得咱们,再报复了咱们去!”
百姓一听,立时一哄而散。
说话那人拍拍手上的灰尘,呵呵一笑,绕了一圈,从角门不动声色的进了齐王府。
紫阳真人已经被请来,那人也快步往厅堂里来,被丹心和金香拦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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