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万福[重生]》第69章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那你可有想过,今日觉悔师父是与陛下谈论什么事情?他缘何会与陛下相约,且你还说见到陛下脸色铁青,又会是为的什么?”
而这一回,高羡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敛了。
他在阿慈的这一番问话里,突然间似乎感到了哪里不对。
他的心头登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陛下既然想要永远瞒下身世秘密,为了这个秘密不被公之于众,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弟弟痛下杀手,又怎会放过觉悔!?
过去有太后在,太后对觉悔余情未了,自然会明里暗里地护着他,可如今太后走了,那觉悔……
高羡登时站起身来。
阿慈被他吓了一跳:“怎,怎的了?”
“阿慈,事有不对,觉悔师父怕将有难,我得先行一步。”
阿慈望着高羡陡然紧张的神情,心中立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也赶忙站起身来,只道:“我懂了,你快些去罢,自己务必也要小心一些,师太与我这里,你不用挂心。”
高羡点点头,道声“好”,又凝眉一声:“委屈你了。”
阿慈摇摇脑袋,抿着嘴浅浅笑了一下,道:“赶紧去罢,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高羡揽过她,于她唇上轻轻吻了吻,这才出门去喊杨霖。
……
这一晚,高羡在睿王府里一直等到了夜深。
他亲自守着睿王府的后门,直至听见外头响起马车的声响,才赶紧悄悄地开门出去。
傍晚时分,他打从白雀庵离开后,径直便喊了杨霖往大昭寺去,命他务必悄悄地将觉悔接走。可是他在睿王府中从酉时等到戌时,又从戌时等到亥时,却始终不见杨霖回来。
高羡满心上下忐忑不定,又无法派人前去查看究竟,正在不安之际,忽然听见睿王府后门的小巷子里,响起“的的”的马蹄声和车轮子滚过石板路,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当即起身出门。
然而眼前见到的情形,却又着实教他吓了一跳。
只见杨霖只手驾着车,可另一只手捂着肩口。他穿着一身黑衣,虽然乍一看下瞧不大出来,但那衣上湿漉漉的,高羡一眼便知那全是血。
觉悔此时此刻也没坐在车里,而是半蹲在车门口,正给杨霖背上裂开的伤口上药。
见到高羡出来接他,杨霖停下马车,轻轻答一声:“四爷,人带到了。属下遇伏,因怕被人跟踪,是以来回绕了几趟才回来,晚了一些,让四爷好等……”
“都这样了你还管我什么等不等!”高羡低声喝他。
只是他嘴上虽在斥骂,人倒先急忙上前接了杨霖下车,又道:“你也先别急着复我,过会子自有问你的时间,眼下先看看你伤势如何?都伤了哪些地方?”
杨霖这才接着高羡递来的手,扶着他下了车。
他按在肩头的手仍是未松,但也打起一丝精神,颔首答道:“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不过血流得多一些罢了,觉悔师父已给我上了些金疮药,否则我也撑不到回来。”
高羡闻言,这才又仔细看了杨霖身上那些伤。
除了肩上被他手捂住的那一处深了一些外,其余伤口倒确实无碍。且他这会子离得近了,也才渐渐地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血迹虽多,但也并非全是他的。
“遇伏几人?”他突然低低地问。
“六人。”杨霖答。
“六人死伤多少?”
“五死一伤。”
高羡方又叹一口气,只与他道:“罢了,先进去吧,这里不宜久留,我有要事需与觉悔师父商议的,你也快快回去上药更衣。切记将血衣毁掉,还有马车上的痕迹,血印和马蹄车轮上头带的土,都要清理干净。”
杨霖点点头:“是,四爷只管放心,属下一点痕迹也不会留的。不过四爷……”
高羡刚要引觉悔往王府中去,倏忽听见杨霖这样喊了一声。
他停下来:“怎的了?”
只见杨霖面上有些犹豫,他迟疑了片刻,方道:“是属下无能,今夜一入大昭寺,便见那六个黑衣人要行刺觉悔师父,属下虽然护了师父出来,但寡不敌众,还是放跑了一个。”
“跑了便跑了,你与觉悔师父没事就好……”
“不是的四爷,”杨霖道,“负伤跑掉的那人,虽然也是一袭黑衣蒙面,但我对他实在太过熟悉了,只瞧那身形招式也一眼便认了出来,是旧日我尚在宫中做大内侍卫时的同门,如今的陛下御前行走,福九。”
“我想我既然认得福九的招式身形,我只怕……只怕他也认得我的。”
杨霖话毕,皱眉抬眼望着高羡。
高羡不出所料愣了一愣,但他旋即只拍了拍杨霖的肩头,道:“无妨,福祸总有定数,何况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呢,你已做得很好了,早些回去把伤养好才是正经事。”
他说着,又转身仍请觉悔入睿王府内了。
杨霖见他也未多说什么,这才也安下心来,随他二人一并入了睿王府。
……
这一夜高羡的房中,灯火亮了整整一夜,他与觉悔谈到天明,终于确信当今陛下果然是为身世之事才对他与觉悔下的杀手。
白日里陛下约觉悔在太庙外说话,便是想让觉悔离开大昭寺。因番邦来使,请愿于陛下,想求大梁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讲法,陛下便想借此机会,让觉悔远渡番邦。
觉悔自是未肯,是以才有后来高羡见到陛下时,他脸色铁青的那一幕。
而当初太后因为母家迫使,怀着觉悔的骨肉嫁给先帝一事,陛下也是早就知晓。他甚至也如高羡所料想过的那样,恨不能将所有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斩草除根。奈何此前太后一直暗中护着,甚至常常往大昭寺中诵经念佛做法事,一住便是十天半月的,才好歹保下了觉悔活到今天。
觉悔自是早已看破红尘,无谓生死了,但如今这桩秘密又将高羡卷了进来……
觉悔道:“高施主,贫僧乃是一名出家人,本不应再掺和这些红尘琐事,但如今既然将施主牵扯在内,贫僧虽不济,倒也愿意为施主尽一份心。亦算是报答施主这一夜的救命之恩罢。施主有何要吩咐的,还请道来便是。”
高羡亦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多谢师父。论起来,在下倒确实需要师父相帮,只是不在今日。今日,如何保护师父周全才是最要紧的。这睿王府虽说是王爷府邸,但对师父而言,却不是一个久居之所,在下倒是有另一处地方,或许可供师父歇脚,只是不知师父愿否移驾。”
觉悔点头道:“贫僧既听施主安排,自是愿闻其详。”
于是高羡便将心里的盘算尽数与他说了,又要预备等天亮以后开了城门,便将觉悔送走。
然而他二人正在说着,忽却听见外头有管家来报,道是宫里头派了人来,陛下要召王爷入宫。
高羡恍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翌日卯时。
只是,才不过卯时……
高羡于心头蓦地冷笑了一声,这样急不可耐就要将他召进宫去,想来宫里头那位,终究是要坐不住了。
……
御书房内,陛下显然是熬了整整一夜。
他的双眼还布着血丝,见到高羡进来,素来不爱显山露水的面上难得一见浮现一抹狐疑的神色。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高羡好一阵子,见他面色如常,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哈欠连天的,仿佛是才从床上被硬生生地叫起来一般。
一时陛下眼中的别样意味,更又深了一些。
高羡拜见他,只道:“臣弟见过皇兄,万岁万万岁。不知皇兄这样一大清早便召臣弟入宫,可是有何急事?”
陛下这才喊了他坐,等他坐下又问:“朕今日叫你来,是因听到一桩骇人听闻之事。昨夜大昭寺中曾有一场恶斗,当场留下五名死者,而大昭寺的觉悔师父则不知所踪了,你可有听闻此事?”
陛下说时,一对目光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高羡。
高羡自是知晓他这话里的试探之意,他只颇显惊讶地一挑眉:“哦?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大昭寺乃是国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敢在大昭寺里行凶伤人?”
他说着,还分外关切地问了声:“那贼人是谁?可已抓到?”
陛下面上无甚情绪,只道:“还没有。朕今日叫你来,便正是为了这桩案子,诚如你所说的,大昭寺乃国寺,在国寺里发生血案,朕岂有不过问之理。只是觉悔师父不知所踪,案子一时还有些难办。”
高羡道:“这又有何难办的,当场不是还留下了五名死者?只消查验这五人的身份,总能有些头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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