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拍丑女》第224章


他怎么忘记了,他只是一个跑堂的啊。
是那人送来的跑堂的。
方才自己竟要替老大做决定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恍惚间记起那女子笑容明亮,声音清亮的说道:
我愿如夏花般短暂绚烂,亦不愿做流水缓缓汇海,失了自己。
他怎么忘了,青箩帝姬行事,从来又怎会敢于顺遂。
与其说是寒王来了改变了她,不如说是只是唤醒了她。
将自己封印起来的她。
小六抬头望月,月印眼中,带着一丝坚韧。
现在他要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不妄想不妄断不异心,这便是那人教自己追随二字的意思。
如今,他倒是领会的更透彻了。
“诶,你,你现在身体什么样?别着急,慢慢说,我写的慢,咱不着急,等下我给你去拿壶酒,老齐叔的酒你知道吧?那可是我们碧水镇一宝,我们以前掌柜的,一天不喝个几壶心里就不畅快,诶,你别急啊,等下我就去给你拿,要多少有多少。”
小六恢复自己跑堂的本性,一个帷帐一个帷帐的问,那些病人因为身体不似师轻青般惧冷耐热,经过方才的冻着,此时火盆都撤了,几个男子光着膀子聊天,因为中毒的难受反倒减轻了不少。
大家伙都特别期待这个小六哥来自己的账内了。
小六腿脚快,这会子都将账内的人都记完了,小五和哑娘带着夏雪一群人方才走近。
“安排到转楼那边的房里吧,离老大近,方便照顾,劳烦几位军医再辛苦一下,劳烦照顾帷帐中的几位病人,若有熟识动物的更好,大家今夜辛苦辛苦,明儿我们掌柜请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小六高声嚷着,原本的病毒之气灰败之色淡去几分。
军医也附和着好,撸起袖子准备干。
但是也有些不同的声音。
“用老鼠等动物炼药简直闻所未闻,且,兽与人体征不同,结构更是不同,如何能同一论之,荒谬荒谬。”
“是啊,这不是让这些禽送死吗?兔子、老鼠亦是生灵,你我既为医者,怎好罔顾生灵。”
“非也非也,兽与人本是同宗,虽说体征不同但是都是活物,自有其构造能化物,本是一源,若是兽不能受其毒,可观之,可纳之,可谨之,比起那些那人命随意炼药者言,圣也圣也啊。”
“不不不,其效微著,实乃无用之功罢了。
“非也,所谓事急从权,我倒是认为此人用药大胆,实是大才,吾定要一见,好好切磋一番。”
“……”
还没上手,几位军医就在争论的不可开交。
这些自持有些本事的人,没事就喜欢辩论,不仅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以自己的论道被辩论为荣,以有人找自己辩论为荣。
这是千百年来大儒们最先用到的论法,如今倒是更为盛行。
几人争辩如火如荼,耳红面赤。
正在与小五、哑娘几人讨论下半夜守夜的人,就听得这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原本在军营还好好的,怎么出来一个个都变成这样了。
小六看了眼阁楼,面色一沉。
这些个分不清场合的庸才。
小六纵然愤愤,但他的性子不是会使人难堪的。
不由疾步过去,拱手道:“大人们,时候不早了,几位舟车劳顿,我已备好了酒菜,几位大人交个分差,分两拨去用餐,然后留人在此守候如何?寒王与帝姬在楼上阁楼,想必待会儿还用的着大人们呢。”
众人一听,顿时面上一红。
怎么就忘了来这里干什么了。
真是的。
几人眼中纷纷有责怪对方之色。
但想到此时事态已然如此严峻,再者方才实在是失态,虽说辩论乃是大荣之事,可是此时的确不适合争辩如此之事。
还是待此事结束后再说吧。
免得被寒王与青箩帝姬惦念上,那可是,得不偿失了啊。
要知道,此次北夏打了胜仗,他们现在可就是等着回去封赏了呢。
看着几位大人面人神色,小六心中一笑,面色却不改恭敬之色,“几位大人这边请。”
☆、第二十七章 生死临断
师轻青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了。
半夜夜凉,又有夏寒以积雪和内衣辅之,师轻青的热度总算没再继续上升,没将自己烧了起来,得到了控制。
师轻青觉得自己像是在冰与火之间,半步不得挪,也挪不动。
师轻青眯着眼,因为无力耷拉着眼皮,反而生出一股子慵懒华贵。
夏寒端了碗黑漆漆的药过来,便见师轻青醒了,忙疾步过来,手里端着的药倒是半分没洒,夏寒眼里满是欣喜,军医可是说这要是醒了,便是熬过了第一关。
师轻青望着夏寒的模样,眼皮动都不没动,或者说是没有力气动吧。
就那样子瞧着,无喜更无怒,夏寒却瞧了万般情义。
“这是军医煎的药,是几人商讨,用药温和极是稳妥,以先让他们试过了,不会出现相克之象,是服以辅之可以减轻些痛苦。”
师轻青没说话,夏寒便继续说了,一勺喂着边说着话,“小六他们将夏雪送过来了,我去瞧过了,病情控制的很好,等药炼出来,就好了。”
“你不用担心,你方才晕过去了,我叫军医过来给你看过了,说你的原先的毒与这次的毒相生相克,相斥又相融,那些军医生怕人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说的一堆子术语,我便直接问了,说是你这次敖的过便是长寿,熬不过就是一年。”
“我想了想,你原来说的信我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信你,当时信你,现在也信你,所以你也让我信你,你能熬过去的。”
“这北夏大好山河,你还没好好瞧过呢。”
“我也没有好好瞧过,我想老天一定不会对我这么不公,将我在意的人都要夺去吧,母妃,夏雪,你,我不信老天都要夺走。”
这时,师轻青才知道夏寒的心里竟是如此害怕,不论他装傻实则阴鸷,还是手段狠厉雷厉风行,各种各种的词语在夏寒身上用着都不为过,但是却没想到,害怕二字竟也会用到他的身上。
师轻青眼眶发红,一句泪话落在药碗里,滴答一声,夏寒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手帕给她轻轻拭去。
“可是恼我,如今说起话来絮絮叨叨,东一句西一句的,半点不像你心中能文能武伟岸的七哥了?”
“自第一眼见你起你便是如此能说会道,如今总算我一人说着,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了。”
师轻青的手指动了动,眼里也开始慢慢的有了笑意。
夏寒暗松了口气,这军医说的第二关便是过了。
“青儿,你想去哪里?你曾言塞外落日最美,广阔无垠,虽黄沙多作伴,却别有一番震撼美,我们便先去那处吧?”
“我算过了,一路走过去,到那儿便是开春了,一路上我们会经过江南、洛阳,届时我们可乘船游江,两岸新芽柳绿花红别有一番风味,而且我听说在江上吊来的鱼放在旁边架着的鱼烤了,最是美味。”
师轻青的嘴似乎上扬了扬。
夏寒便说的更为起劲,吃的喝的玩的,似乎要将这一辈子听过的稀奇事都说尽来。
师轻青面色沉静,时而笑时而皱眉,如若不是她的双手一如紧握的发白,连夏寒都以为她只是累了。
而不是身中剧毒,体内两种毒正在抗争,争夺着,也不是正经历着生死一刻的瞬间。
夜色越来越深,连月亮都悄悄回了家休憩。
师轻青也终于传来了沉稳的呼吸。
夏寒的嘴皮干裂,声音却依旧清亮,似乎没看见师轻青睡着,又自顾自的说了好久,似乎要将这一辈子的话都要说尽。
若是连最想说的那人都不在,他的话又要说给谁听?
夏寒嘴角裂开,眼底却晶莹一片,似有雪结晶而成,剔透却影影绰绰般晃动,摇曳如不似凡尘,随风而舞般而去。
一夜去,天明。
经一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进回楼。
连夜赶过来的王将军拦不住,去找正在食面的苏怀玉。
“苏小姐,你去劝劝经监军罢,如今身子不好怎能如此胡闹,里头的人已经抬出来一半了,毒气聚集在一起,那可不比寻常,万一有个好歹……”
王将军望着眼前沉着吃面的女子,想起那日即将城破,便是这般,这般的胸有成竹,沉稳自信,最终带领他们走出绝境。
想来,她定然是有了应对的法子吧。
王将军点点头,说道此处便不再多言,相信以苏小姐的聪慧定然能理解其意。
苏怀玉吃的认真,却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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