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软玉娇香》第104章


“我不会如同他梦中那个盛卿卿一般轻易死去的。”盛卿卿朝孙晋眨了眨眼,“实不相瞒,我能猜到梦中我自己的几分想法,可如今一切不同,我不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孟珩明说了梦中的他并未贸然去接近另一个盛卿卿,两人是点头之交。
那么盛卿卿便很明白另一个自己在想什么:孤家寡人,一腔热血冲进魏家这个天坑中调查,若是查出真相便大白,若是查不出,也不过孤零零去和家人见面罢了。
另一个她身后没有牵挂着的人。
可盛卿卿知道自己不同,她像是一颗被风携到孟府的种子,不经意间便被呵护着扎了根,因而便不能那么随意地扔下呵护过她的人、以自己的性命去当赴一场豪赌。
孙晋愕然了半天,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勉强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那就好,见到大将军逐渐变回从前的样子,我们这些老下属也松了一口气。想来假以时日,应当能全然——嘶。”
当孙晋发现自己的这句话已然是说漏嘴的时候,他已经把重要的部分半截给说出口,再住嘴和后悔也来不及了。
孙晋只能抱着微弱的侥幸之心寄希望于盛卿卿没从他刚才说漏嘴的半句话里捕捉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但这显然是徒劳的。
盛卿卿面上的笑容一收,眉毛拧了起来,“全然?他在我看不见时,仍会同从前一样发作么?”
孙晋连连摇头摆手,像是有苦难言似的往后退了半步,眼看着就是一幅要跑路的模样了。
盛卿卿定定看着孙晋,也不去追赶,只平静地道,“孙将军,最开始便是你来找我的。”她顿了顿,像是特意给出回忆的时间一般,过了片刻才继续肯定地说,“不是我自夸什么,但你知道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孙晋哑口,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盛卿卿是孟珩唯一也是最终的希望了。
可孟珩下了封口令,做下属的能怎么办?
孙晋不说话,盛卿卿也不急,她自顾自地往下做着推论,思路很是清晰,“自那日珩哥哥的刀不小心划伤我的手后,他就开始转变了。”
盛卿卿原先并不明白为什么。
等到知道那个冗长梦境的存在后,她才终于懂了孟珩的心思——他竟是被那一道只稍稍见了血的伤口给吓跑了。
传染他多年的宿疾,孟珩竟也能凭着这点惊吓之情给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在那之后,他出现在盛卿卿面前时,从来没有再失控过。
盛卿卿纵然也为他担心,不觉得有什么病症可以来去如风,但在几度观察孟珩发现他都相当正常后,便也渐渐放下心来,相信孟珩的意志不同于常人,只要想通便能摆脱桎梏。
孙晋方才一下说漏了嘴,显然将她这种天真浅薄的想法给推翻了。
“讳疾忌医从不会起作用,只会变本加厉罢了。”盛卿卿道,“孙将军不也是关心珩哥哥的人吗?”
孙晋噎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天,答非所问地道,“大将军最开始只敢十天半月来见您一次,后来每隔几天一次,近来似乎看着每日都想往孟府跑了。”
盛卿卿沉吟片刻,舒了口气,道,“他确实有在好转。”
孙晋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盛卿卿的脸,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倒是打从心底里觉得,盛姑娘只要顾好自己便已经非常、非常足够了。”
这个言辞笨拙的汉子强调地将非常这个词连着重点念了两遍。
盛卿卿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略显锋锐的眉眼略微软化下来,“我明白孙将军的意思,只是……”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突然笑了,道,“总是会担心的。”
——这差不多的话,孟珩是对她当面说过的。
孙晋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不太自在的神情,半晌才坦率地低头对盛卿卿行了个武将的拱手礼,“大将军他往后……劳您多操心了。”
盛卿卿微微一怔,也很郑重地回了个礼,“孙将军言重,不过尽我所能罢了。”
等孙晋直起腰来时,盛卿卿突然又不经意似的道。
“——说来,若是沈湛真的到了汴京,你觉得今上现在已经知道了吗?”
孙晋动作一卡,几乎听见自己后腰上咔吧一声险些撅断,登时冷汗淋漓,“那您便更不该离开孟府一步了!”
盛卿卿抬头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两分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与狡黠来。
“可沈湛也必定会来寻我的。”盛卿卿轻快地说,“既然如此,那不如便干脆将计就计?”
孙晋立刻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愁成白头了。
第81章 
虽说闻夫人很肯定沈湛就算此时还不在汴京,恐怕也相去不远——他至少在汴京附近的地方观测着大局,暗中计算什么时候才插手其中。
但除了闻夫人之外的人对此都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除了那次到闻家拜访的人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同沈湛有关的事物和人出现过。
盛卿卿原本设想沈湛会立刻想办法从自己手中将钥匙夺走,可等了数日之后并没有什么动静,汴京城还是往日里的汴京城,令她有些疑惑自己的判断。
又或许,沈湛作为一方枭雄,是个相当沉得住气、不会随意露面的人。
那就只能比究竟是谁的耐心比较多了。
更何况,孟珩很快就会回来了,届时沈湛再想要伸展手脚都比现在困难,他若真要做什么,必不会等到那时候。
盛卿卿对孟珩抱着莫大的信心,因而也不急躁,只是规规矩矩守在孟府寸步不出等待着不知会不会来的异动。
——比异动更先来的,是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的孟六姑娘。
自从胡氏被捕、胡贵妃打入冷宫、整个胡家几乎被连根拔起之后,从前整日里趾高气昂的孟六姑娘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她不再天天换着新衣裳往外跑,甚至不离开自己的院子。
偌大的孟府里,她有时候几乎安静地跟不存在似的。
盛卿卿听孟娉婷提起过一次,说孟六姑娘是注定会去三皇子府里的,而她本人似乎也终于接受了这个命运。
如今她唯一的倚仗是孟府,此后是真的无论如何也很难找到比三皇子府更好的去处了。
至少只要三皇子不做错什么大事,她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盛姐姐。”孟六姑娘第一次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在盛卿卿面前行了个礼。
盛卿卿仔细端详着对方,发现她同从前那幅故作天真活泼的模样判若两人,就连那双总是转来转去的眼睛里似乎也没了什么生气。
这倒是有点像盛卿卿当年从江陵城的废墟中回过神来的模样了。
盛卿卿分神地想着,开口道,“六姑娘怎么来了?要进来坐着说话吗?”
孟六姑娘迅速地抬头看了盛卿卿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道,“不必了。我今日来,只是想同盛姐姐说一句迟来的道歉。”
盛卿卿笑了笑,没将孟六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孟六姑娘又不是第一次同她道歉,而道歉不道歉的,盛卿卿其实都觉得不痛不痒。
即便真心又如何,不真心又如何呢?
孟六姑娘从前仗着胡家势大为所欲为时,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日后会沦落到无人可依的地步。
“我从前也装模作样地对盛姐姐道歉过,但那要么是不得已而为之,要么只是想借此要挟你去做什么事情。”孟六姑娘平静地垂着头说道,“但自从母亲离开之后,我渐渐比从前多懂了很多道理。我确实欠盛姐姐一句道歉,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该说的。”
她说着,很是郑重地弯腰低头对盛卿卿行了一礼。
盛卿卿有些讶异地观察孟六姑娘的动作,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孟六姑娘几乎将整张脸都埋了下去,她只能瞧见对方的后脑勺。
“也不必这么郑重道歉,其实我不怎么放在心上,过去便过去了,你也没真伤到我什么。”盛卿卿只得道。
自然是孟六姑娘所做的种种并未真的伤害到盛卿卿的利益,否则她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
孟六姑娘似乎苦笑了一声,她直起腰来,脸上露出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我便不打扰盛姐姐了,这便离开。”
盛卿卿颔首正要让青鸾送孟六姑娘出去,却见对方又抬起了头,像是随口建议一般地开了口。
“我同盛姐姐最先结怨就是在那崇云楼里,或许等这几日盛姐姐有空,我请你去那里再听一场戏?”
盛卿卿噙着笑凝视了对方一会儿,摇头道,“乍暖还寒,我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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