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春[封推]》第135章


众人退散开来,将吕连城围聚在中央,看到他果决而一招毙命的剑招之后,谁也不敢再近他的身。
这样果决的剑招,可谓招招毙命。
“陈月亮在哪儿?”
没人回答他。
吕连城厉喝一声:“我的未婚妻陈月亮在哪儿?我要见服侍她的侍女,否则别怪我大开杀路,就凭你们……哼,还不是我吕连城的对手。”
这样的不屑一顿,仿佛在他的眼里,只能看到一个陈湘如,除了她,谁也没看在眼里。
段武师支支吾吾地道:“月亮美人……原是女贵客,住在西府揽月居。”
他似忆起了什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这一个多月来,每每忆起被自己转卖给黄癞皮的女子,他就难以入眠。
段武师强烈的觉察出自己被人利用了。
如果,惨死的女子是陈月亮,那么被他转卖的才是真的。
她竟是吕连城的女人。
几日前,段武师特意寻了黄癞皮打听陈湘如的下落,他想若有挽回,就寻回也好,不曾想黄癞皮告诉他,早在当天晌午就将陈湘如转卖了;又赶往县城打听,那牙婆说次日就转卖,说是卖给了一个更人脉广的大牙行,可这大牙行手里买进卖出的人极多,段武师说了许久,他们也记不起来这女子卖往何处。
这件事,就只得不了了之。
吕连城一移眸,双眼微眯,似随时都要发作杀人。
有人忙道:“听说住在西府揽月居,那是府中女眷的地方,我们不能迈入。”
吕连城抱拳,冷漠如初:“谢了!”看也没看那两名被他杀死的护卫,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垣。
有人担忧地道:“这件事得尽快禀报三老爷和大管家。”
他不知道揽月居在何处,但他可以站在最高处瞧,以他对陈湘如的了解,她性子温和又喜静,定是喜欢一个清幽之处。
吕连城纵身往西府最清幽的几处庭院奔去,第一座是佛堂,自不是陈湘如待的,应是太夫人所居的地方,而第二座是二房二夫人谢氏的寝院,二夫人年轻守寡,鲜少出门应酬。这第三座正是揽月居。
吕连城纵身跃过院墙,落到院子里如同一片落叶着地,花厅的门半合着,能看到一袭素缟的侍女跪在乌盆前烧着冥纸。低低地沉吟道:“小姐,今天是你的六七,翠烟今晚陪你,大夫人知你死得惨,让天龙寺的高僧给你超渡亡灵,下辈子,你别再投胎做女子了,就做个男人吧……”
翠烟絮絮叨叨地垂首,自“陈湘如”死后七日,婆子和粗使丫头、翠柳就离开了,唯有翠烟独自一人留在这儿,得给陈湘如侍灵,她也是二七之后才从天龙寺回来的,每逢七便要在陈湘如的灵前烧纸祭拜,而今天正是她的六七。
因为院里无人,翠烟有些害怕,希望这样的自言自语可以给自己壮胆。
“你一心要放我和翠柳自由,你这一惨死,连值夜的翠柳也被罚了,大管家说翠柳服侍不力,要罚她去军中为营妓。小姐,你常说我们女子在这乱世生存不易,身安便是归处,可没家的女子,哪里还有个安宁处。就算是您,也逃不开别人的算计和伤害,老天真是不开眼,怎么让你死得这么惨。”
门开了,翠烟以为是风吹的,正要起身合门,却见一侧立着个男人,像个鬼魅一般,颤微微地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想到陈湘如神鬼不知被人劫走,又如此惨死,翠烟不寒而栗。
“吕连城!你家小姐的未婚夫。”他苍白地吐出一句话,目光凝聚在花厅上首的黑色灵魂上,上面刚劲有力地雕刻着“陈氏月亮之灵位”。
翠烟愣了片刻,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现在才来,小姐都过世一个多月了?”
吕连城进了花厅,走近案前,伸手轻抚着灵牌,低声道:“月亮,你怎么就死了呢?我们说好的,来年五月十二,我便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的妻子,我们说好了不离不弃……”
天下闻名的大英雄,只身独闯皇宫摘下潘老贼项上人头的吕连城,此刻却不由自己地泪流满面,那晶莹的泪水滴在灵牌上,是他深深地愧悔,他不该同意那样的计策,不该让她到燕地……
他好后悔。
这一次别离,没想却是生离死别。
☆、第147章 一夜白发
他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他强忍着冲天的悲伤,问道:“月亮是怎么死的?人埋在何处?”
翠烟便将自己知道的事细细地说出来,说陈湘如给吕连城不眠不休赶缝来年的春裳,说她与她们讲的每一句话。
“燕国公府原是有绣娘的,只要她一句话,绣娘们就能帮着缝制,可小姐说给自己的亲人、家人做衣裳,自得亲力亲为,再说她们绣工虽好,却没有她自己做的满意。”
翠烟流着泪。翠柳走了,但她却得了一个自由身,太夫人念她是江宁府陈家的下人,特意恩赐,说待陈湘如的七七之后,允她到佛堂服侍。
好歹她有一个安身之所。
“那件蓝袍虽然赶得急,可小姐一样做得很细心,不肯马虎半分。她说将军是在外头行走的人,每日见的人多,穿得好,人显得贵重,也能得到更多的敬重,她说得维护将军的形象与体面……”
吕连城手捧着灵牌,一步步进了她住过的内室。
翠烟道:“小姐没了后,这里一切都还没动,她的衣衫、她的首饰都在……”
吕连城转身走到妆台前,一侧还放着妆盒,每层都有一套头面首饰,鲜艳夺目,心头微微一沉:“这是燕国公府送她的首饰?”
翠烟“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将军送给小姐的么?小姐还说,你们在一处那么久,只当将军是知她的,偏送这么鲜艳的来,她还打趣说‘到底是男人。对她喜欢什么一点都没留心过,说她终明白什么是痴情女子、薄情郎。’”
这根本不是他送的!
他送的,他怎会不知道她素来喜欢素雅的打扮,只在热闹和欢庆的时候才着鲜艳的服饰。
吕连城忆起陈湘如最喜爱的几件首饰,问:“她手腕上戴的那只白玉镯子呢?”
翠烟道:“陪小姐下葬了。”顿了片刻,轻声道:“她脖子上有只银鱼,我想着留个念想。小姐下敛时就取了下来。还有几件她心爱的首饰,就一并随她下葬了。”她转身去了厢房,不多会儿就取了银鱼挂佩来。这原是他们的订情信物,本是一对的,她有一只,他亦有一只。
陈湘如怎会摘下这东西。除非……那惨死的女子当真是她。
一定是她!
吕连城拿着熟悉的银鱼,从脖颈处掏出自己的那只。两只一合,巧合地化成了双鱼,“月亮……”一声低呼,他胸口一阵刺痛。“噗——”喷出口鲜血来。
翠烟吓得大惊一声“吕将军”快速将他扶住,“你别吓奴婢。”
声音未落,吕连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翠烟力气小,哪里扶得住这个长得魁梧的男子。
“吕将军。吕将军……”
慕容昱、慕容宣领着护院、下人进了揽月居的院门,一进门就听到翠烟的急呼声,二人折入内室,却见吕连城口吐鲜血已经昏死过去。
翠烟道:“三老爷,吕将军昏过去了……”
“快去东府请华先生看疹,快去!”
吕连城不眠不歇夜奔数日,这一刻在证实陈湘如已死的消息后,坚守的一切瞬间倒塌,连他自己也突然病倒。
昏迷中的他,高烧不退,嘴里一遍遍地唤着“月亮”。
华先生诊完了脉,对慕容昱道:“吕将军是悲伤过度所至,我先开些安睡宁神的药给他服下。”
慕容宣想到程醉蝶,怒骂道:“人家好好的良缘,竟被表小姐害得如此。”他着实不明白,只因着陈湘如长得像太夫人屋里的《荷花仕女图》上的仕女,居然会误以为慕容宸喜欢陈湘如。
慕容昱抱拳道:“还劳华先生替他好好调治,不惜一切也要把吕将军治好。”
华先生离了床沿,起身走到案前下了方子,“两碗煎一碗,一日三顿,先吃三日试试看。”
慕容昱对翠烟道:“这几日,你要用心服侍吕将军。”
翠烟应声“是”,垂首道:“禀三老爷,能不能再派两个小厮来,刚才吕将军昏倒,奴婢都不能将他扶到床上。”
慕容昱朗声道:“来人,请三夫人挑两个婆子又两个得力的小厮、一个机警的丫头过来。”
新来的丫头是三夫人屋里的大丫头,临时拨来服侍吕连城。
他躺在昔日陈湘如睡过的榻上,紧阖着双眸,额头滚烫,翠烟与丫头轮流给他用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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