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春[封推]》第145章


杨韫与程三公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素颜美人,目眇眇兮哀思;扶婉婉兮玉碎,袅袅兮穆若清风,濯濯兮清莲映水。
在这几年,他们见过的美人如数,有的容貌虽胜陈湘如,却难以她的才学、胆略;有的才学虽好,却难及陈湘如一半的容貌。
她,才是这世间难寻的美人。
杨韫轻柔地进入院中,生怕惊扰到弹琴的人。
程三公子尾随其后,又有多久未见,昔日洛阳相聚,他便一眼被她所吸引,而今她的身上流露出与上回截然不同的风韵,是沉静的,是清雅的。
一曲毕,杨韫拊掌而拍,“好一支《春江曲》。”
陈湘如起身,款款一拜:“见过杨丞相,拜见程三公子!”
程三公子惊呼一声:“你没死,你竟没死?”
还记那日,仲秋时节,她纵身跳下大运河,他惊叹美人,不想她竟好好地活着。
陈湘如莞尔一笑,道:“回程三公子话,是,我没死,侥幸又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还成了名动天下的月亮美人,不是说你在范阳被人害死了么?”
而这个害她之人还是程醉蝶,是程三公子的妹妹。
“侥幸又活了。”陈湘如笑着,可那笑里却多了一份历经变故后的心伤。
程三公子快走几步,陈湘如连退两步,与他保持着几步之遥,程三公子垂眸时,看到她手腕上那一枚殷红,在这乱世一个女子要做到守身如玉该有何等不易,但她做到了。
杨韫喜道:“这几年,陈小姐是如何过来的?当年江南一别,不久后就听闻李湘华姑娘辞世,后又是战火四起……”
美人在乱世不易,尤其是名动天下的美人,想求得一份安宁,还能平安顺遂地走过来就更不易了。
早前众人还在猜疑,可这回子,知道陈湘如确实与杨韫相熟,侍女奉了茶点,三人坐在绣杌着闲谈起来。
程三公子讷讷地审视着,这几年他还是会不经意地忆起那个在大运河跳船的陈湘如,不能有尊严的活,便求有尊严的死,现下想来,她那时许就想好了求生之计。
他被她骗了!
没有能骗他。
可他却被个女子给骗了。
再见陈湘如,他竟有一种从未有过欣喜若狂。
程三公子抱拳道:“丞相,我得告辞回宫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来人,送三殿下。”
有人应答一声,送走程三公子。
陈湘如从昔日离开江南,讲到自己事先请金老爷帮忙在洛阳北坡镇长河村置下一份家业等等讲到自己被柳明诚出卖,被迫远走……
☆、第157章 新娘非她
陈湘如尽量说得简短,提到被柳明诚出卖时,只是浅淡一笑,不愿过多评论,唯她自知,这一番沉浮与波折,她心头又是怎样的感伤,但她始终相信,只要她保持最初的心态,就如她在逆境里改变自己将要沦为玩物的命运一般,只要坚持下去,再忍忍,再坚持,也许就是柳暗花明。
就如现下,她虽没能与吕连城相遇,却在京城再遇故识。
杨韫,对她来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
杨韫听程三公子程元瑞说陈湘如在大运河跳船落河,还以为她死了,没想她又化身成月亮美人。无论在哪儿都能活得像个传说,活得名动天下,活得恣意洒脱,有她的地方,就会有故事,就会有传说。
杨韫早就听闻,吕连城之所以成为一员真正的武将,是因为他的未婚妻月亮美人亲授兵法战术,又授以棋艺。
这天下间,精通棋艺的只陈湘如,他怎么就没想过月亮美人许就是陈湘如呢。
杨韫听罢她的故事,心下逾发多了几分敬重,笑道:“可愿与我对奕一局?”
陈湘如笑答:“自是乐意的。”
杨韫令侍女取来棋盘。
彼此走了几子,陈湘如问道:“杨公子,不知吕连城现下如何?我在开封时,曾听百姓们议论,围洛阳数月,洛阳十二世家终于归降投诚。”
“吕连城现在是燕国公手下的一员虎将,皇上登基前夕从北地传来消息,燕国公将于五月二十八在范阳称帝,改国号‘燕’。”
程邦称帝,连慕容景也迫不及待要称帝了。
三分天下。燕、孟、闽,各据一方,算是各路群雄里最大的霸主。
陈湘如迫不及待地道:“我想托杨丞相与飞将军捎封信去,让他知道我还平安地活着。”
吕连城是慕容景的将军,而杨韫是程邦的丞相,让他给吕连城送信。
杨韫面露难色:“若要送信,必须得两国邦交的法子才行。皇上刚颁了命令。孟国臣子不得私下与燕、闽两国的臣子书信往来,就是我与钱文俊虽是朋友,也为避嫌只得捎话。”
钱文俊现下是燕国的文臣。虽慕容景尚未称帝,但已经有了称帝之心。
他们只能捎话,但不能书信往来,若让杨韫捎信。这许会陷他于非议之中。
陈湘如从未曾想过,连带一封信都会如此的麻烦。
杨韫微微一笑。着实不忍拒绝她这小小的求助,道:“我虽不能帮你,但可以请京城镖局的人帮忙,入春以来。他们往洛阳送过几批货。”
“多谢杨公子,回头我便写封家书带去。”
杨韫后面的一句话却如一把厉剑,深深地刺痛了陈湘如的心。“陈小姐果真要捎信给飞将军,我们得到消息。说慕容景将爱女许配他为妻,慕容景登基之后就会替二人完婚。”
吕连城要娶妻了?而这妻子却不是她。
陈湘如心神一乱,夹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颤,“这话属实么?”
任她红尘沉浮,她始终挂念着吕连城。
但求他安好,他与慕容宸设局,她虽心下不乐意却依旧相助。未曾想,一旦分离,却要面对阴谋算计。
即便她一入燕国公府就道破自己与吕连城的关系,可还是有人算计她。
如果不是被贱卖,她许就被人贱踏。
怨么?怨的吧。
怨这万丈红尘,任她如何小心防备,却终有百密一疏之时。
怨这纷扰世间,总有让人难以应对之时。
这一刻,曾经的怨都不再是怨,曾经的自怜也不再是自怜。
吕连城要娶旁人为妻!
这人还是慕容景的爱女!
她一个无助的孤女,哪里比得燕国的金枝玉叶。
吕连城要娶她了,要做大燕的的驸马?
杨韫温润的声音中却道破一个事实:“联姻自来是最好的方式。”
吕连城投靠了慕容景不假,可这还不够,得娶慕容景的女儿,成为慕容景的女婿,这更能体现出慕容景的爱才、重才之心。
“那他……应了么?”
“陈小姐,这中间的保媒人乃是刘伯良。”
刘伯良……此人是慕容景的军师,老谋深算,有他出面,怕是再难的事也能办成,就如昔日刘伯良出的那些主意,如攻京城、如陷洛阳,一环扣一环,慕容景不费一兵一卒,就从孟公手里用一座京城易换到北方六州的六百里山河,不可谓不丰厚。
陈湘如固执地问:“他应了么?”
杨韫不想骗她,“二月末时,二人已订亲。”
订亲了!
陈湘如只觉胸口一紧,面容煞白,他们订亲了,吕连城的誓言犹在耳畔,他说“我连城定会保护月亮……”
原来,最初转眼成空,她被人算计,颠沛流离,而他却要娶未来燕国皇帝的女儿、尊贵的公主。
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落,化成了雨滴。
杨韫轻柔一呼,“湘如。”
原来,最惹人怜惜的不是重逢时那一抹初见,而是此刻陈湘如垂眸看着棋盘时的泪如雨下,那如梨花般白净的面容,娇美无双,让人不忍伤害。
“我……没事。”
明明流着泪,明明伤心欲绝,却故作淡定地与他对奕,那染了泪光的长长睫羽,可清晨带露的蝉翼,似蝴蝶微颤的羽翼,偏偏那上下两片羽翼间蓄着一枚美丽的黑曜石,如晨光,如幽潭,似乎要将人深深地吸进去。
这一刻,杨韫似听到自己失去平稳的心跳,看着她些微失神。
却听她故作平静地道:“杨公子,该你了。”
杨韫正色道:“既然你不想下,又何必勉强自己。”
陈湘如微微抬头。一时怔忡,看着杨韫发呆,曾经何时,吕连城也说“我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在我的身边,你可以尽情地笑、任意的哭,甚至做你喜欢的事。拒绝所有不愿意的事……”
可现在。那个护她、疼她的男子就要娶别人了。
在杨韫温软体贴的话语后,陈湘如“呜——”的一声,起身往屋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