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春[封推]》第154章


自己的父亲是何模样,也未想过会与那个从来不曾出现的男子相认,但现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面含浅笑,相貌俊秀,能想像得出,年轻时候的程邦是个怎样的男子,定是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人物,这才让陈银欢深陷情网。
程邦的目光锁定在陈湘如身上,怎么也移不开,问道:“你就是月亮,是朕的五公主?”
“女儿拜见父皇,万岁万万岁!”她又是深深一拜。
程邦几步走近,一把搀住陈湘如,浮光掠影间,又不由得忆起那段十八年前的往事,陈湘如起身,快速后退两步,垂首盯着地主。
王淑妃与程元瑞交换了眼神,母子俩悄无声息地退去。
程邦道:“当年临安府一别,陈氏并未告诉朕,她……”(已有身孕的事),若他知道,又怎会让自己人的骨血流落风/尘。
陈湘如心波起伏,却依旧是淡定的、沉静的,“从我记事起,她每年三月初都会去西子湖畔的望月亭等候,她说,那是当年她为你送行分别之地,你曾说过,有朝一日要回去接她,带她离开那是非之地。
你走之后,她便改做了楼里的琴师、舞师,每日以教授姑娘们琴、舞为生。
我六岁那年,她郁郁而终,临终前她叮嘱我说,每年三月初二到三月初五一定要去望月亭,说不准哪天你就回去找她。”
提到陈银欢,陈湘如的泪便不由自己地奔涌,悄无声息地暗自滑落下来。
“我后来去过两年,只两年就坚持不下去了。而她却在西子湖畔的望月亭等了你一生,所有的人都说她很痴、很傻,可她还是年年三月都去那里等你,经常是一等便是一整天,她与我讲过很多你们的事。
可我就想,代她问一问:父亲,你有真心的喜欢过她吗?”
看着陈湘如含泪的眼,程邦心头一软,他没想到陈银欢会如此痴情,一生都在等他,他离开之时,确实有过不舍,毕竟他们在一起有两月有余,朝夕相处,即便最初是抱着猎/艳之心,可后来他是喜欢陈银欢的温柔与善解人意。
陈银欢原也是官宦小姐,只是家中获罪被贬为官婢,而她因为生得水灵,方才沦落风尘。
“朕自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喜欢过陈银欢,是多久,是相见时的一刹,还是相处时那短暂的两月?
陈湘如在心下笑着。
男子的情,尤其是贵族男子的情都是这样的凉薄么。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程邦还能忆起他曾经有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叫陈银欢?
“可那么多年,你为甚不回去找她?难道一离开临安,你就忘了她吗?”
陈湘如问完之后,眼泪再也不受控制,默默地滑落了下来。
程邦面对她的追问,第一次有种无言应对的感觉。
“朕没有忘,朕离开临安后,家里发生了太多事……”
时间一长,他是真的忘了陈银欢,而那段情缘,也被他当成了一个男人一时风流的过往。
他也曾偶尔会忆起陈银欢,却没有要去找她、接她的原因,他常想:她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或许早早就跟别的男人走了吧。
只是,他设想了种种,却没有一种是现下陈湘如告诉他的。
陈银欢竟在临安等他一生。
她的一世,都在盼他去接她,都在盼他给她一个名分,即便是侍妾的名分。
看着流泪的陈湘如,程邦仿佛看到了当年送他离开,含泪不舍的陈银欢,他当时是可以带走陈银欢,但他没有,一来连他骨子里都不屑陈银欢的身份。“是朕辜负了陈氏,月亮,朕会好好补偿你,朕会令人去临安将你母亲的骨骸移到京城厚葬,朕会……给她一份死后殊荣。”
☆、第165章 欺幼
可这一切陈银欢都看不到了,即便她死,也得不到她生前盼望的名分。
陈银欢其实不需要什么名分,她所求的,只是一个安稳的生活。
有时候越是坚持只会让彼此更难堪,而这事上,她必须从大局出发,维护所谓的孟国皇家颜面。
陈湘如是深深一拜:“月亮叩谢父皇隆恩!”
明明心里怪着,可嘴上还得谢他。
陈湘如抑下所有心头的屈与怨,就如前世那般,无论她对陈相富有多不满,最终还选择了原谅与宽容地面对。
就算孟帝是负心人,她却不能指责,只因她的身上流着孟帝的血液。
孟帝快意笑道:“皇儿快起!”扭头看着一边的棋盘,“你与元瑞在下棋?”
陈湘如应声“是”。
孟帝看了一眼,道:“陪朕下棋。”
父女俩相对而坐,陈湘如道:“父皇,该你走了。”
孟帝拾起一枚棋子落定。
程元瑞从一边出来,静立一侧,无声观棋。
王淑妃正领着宫娥张罗着膳食,不多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式,又亲自过来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孟帝看着棋盘,锁着眉头,“还有一会儿就分出胜负了。”这一局,孟帝下得很吃力,终以两子险胜,这才满意地道:“灿阳、月亮一同用膳。”
一落膳案,王淑妃欢喜地扫过一双儿女,多少年了,她就盼着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孟帝接过司膳太监的白玉龙碗,道:“月亮近来感染了咳疾。可好些了?”
王淑妃道:“正吃着药,今儿已好了许多。”看着陈湘如道:“别吃腥辣的,先记几日。”
陈湘如甜甜地应了声“我听母妃的。”
孟帝道:“五月慕容景要在范阳登基。灿阳,你为道贺使臣,与礼部、户部的人一起准备贺礼。”他甚是愤然地道:“用我几座州城换来的京城竟是个空壳,这京城内外所有的好东西都被慕容景给弄走了……”
他上了大当。只因京城乃千年古都,不仅可以得一城池。更能得一批财宝。得一些人才,未曾想一些有名气的人才早被慕容宸带走。
程元瑞笑道:“还劳皇妹,早些把地图给我。”
陈湘如垂眸。“我尽快绘好。”
孟帝用过午膳,与一双儿女寒喧了一阵,这才起身回御书房。
王淑妃督促着陈湘如吃了药,吩咐宫人服侍她先睡下。
*
某日夜里。京城吉祥客栈里的一个婆子和两个小厮、一个丫头暴毙。大理寺得到禀报前来查案,最后只定了个“暴毙而亡”。不了了之。
如若戚牙婆不是抱着希望要寻回陈湘如,就不会平白招来这场杀身大祸,她死不说还连累了三个买来的干儿女,年纪轻轻也一并丢了性命。
陈湘如吃了太医们开的药后。咳疾已愈,闲下来的时候便襄助王淑妃打理六宫事务。
虽说她是公主,因着她病了。王淑妃便藉着“我就这一个女儿,打小失散。想留在身边照顾几日。”暂时没给陈湘如挑宫另居。
最喜欢的便是听服侍她的宫娥说些京城的趣闻轶事,自打上次见到程元瑞,便有些日子见不着人,倒是听说他在筹备给燕国慕容景登基的贺礼,人与人之间有个礼尚往来,这国与国之间也是有的。
听宫娥说过京城吉祥客栈命案的事,陈湘如心头一沉,知道她被算计转卖的就只几个人,神思一凛,道:“是一婆子和两个少年、又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宫娥连连道:“公主怎猜出来的?”能被拨来服侍陈湘如,宫娥们是欢喜的,一来陈湘如在民间长大,性子温和,二来陈湘如是宫里最得宠的公主。上至太上皇、孟帝,下到宫人,但凡见过的,谁不喜欢陈湘如呢。“听说是暴毙而亡,大理寺卿怕是恶疾,令人埋到乱葬岗了。”
陈湘如心里想着:她与程元瑞提过自己被贱卖的事,也提了戚牙婆,难不成是程元瑞做的?瞧戚牙婆与红豆等人,身强力壮,也不像是会突发急症的,就算患病也没道理一起暴毙。
程元瑞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陈湘如过往的事,对于一个堂堂公主来说,和寻常女子一般几番辗转、流离,于皇家到底有失体面。
那贱卖了陈湘如,又见过陈湘如的戚牙婆就必须死。
这日,陈湘如从司珍房回怡春宫,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厉喝声。
“臭丫头,你找死啊!这么宽的路,你旁处不走,偏往我身上撞。”说话的是着大红猩猩色绣牡丹花宫袍的程醉蝶,此刻正满是厌恶地瞪着六公主,双眸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六公主怯怯地垂首,低声道:“三皇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你从假山后面出来……”
“我瞧你就是故意的。”程醉蝶垂首拍打着自己宫袍上的尘土,鲜亮的凤袍上印下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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