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素染桃花》第155章


闻言,苏染眸色稍沉。
“等事情办完,自己去领罚。”
苏染的声音清浅,仿佛此事于他无甚重要。
可林墨明白,事实绝非如此,他能容忍他错这一回,却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林墨退下之后,他又在这春夜凉风之中独立许久,约莫卯时时刻,他终于起步往新房而去。
苏染清醒地明白,这一夜,楚皇宫、汴京城里所有事态的发展或许都可在他掌控之下,最令他为难、甚至产生某种惧意的还是这公主府里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
看似天真、娇俏,可一个不慎,便会被她捏住命门,为她所虏。
房中灯火黯淡,苏染推开殿门,缓步入内,房中侍女都已退下。
扶开纱帐继续往前走,却见阿雨盛装而扮,正端坐在榻前,满眼含笑地望向他。
第137章 诛佞
月色黯沉,本是公主大喜之日,可喧嚣过后,这一座汴京显得更为安静寂寥。
街道上静悄悄的,偶有士兵骑马飞驰而过,马蹄声拍打在青木石街道上,带着某种肃杀的意味。
沈璃披着斗篷,下了马车。
走到宫门时见宫门口皆被禁卫军重重包绕,他欲入宫,却为护卫执剑所阻。
沈璃沉着脸,冷声喝问:“放肆,竟敢拦本国师的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为首的护卫着暗色铠甲,见沈璃脸上已带怒意,倒也并不害怕,仍握着剑,淡声回答道:“今日清河公主大婚,宫里混了刺客,陛下亲下的旨意,命我等固守此处,不许任何人进出,还望国师莫要见怪。”
沈璃闻言,怒意更盛,他拂袖怒骂:“蠢不自知,以为把这皇宫守严实了就没人取他命了么?”
守门的护卫皆不知沈国师这滔天怒意从何而来,若只因眼前之故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辱骂君主,这着实不是国师大人一惯的作风。
身侧的侍从在他耳边低声试问:“大人,不如咱们强行…”
话未说完便被沈璃抬手制止,他抑了抑胸口的怒意,转过身吩咐道:“先去相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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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承殿里灯火明亮,曲乐淫/靡自内殿之中缓缓流出。
莫诀披着发,衣衫不整地坐在案前听曲酌酒,身侧环着数名俊秀妩媚的少年,皆是卖力地伺候着。
他眯着眼,握着酒盏,迷离浅笑。
抬眸之间,忽将一白衣少年揽到怀中,他俯下身,亲吻少年秀巧的锁骨,那少年倚在他的怀中,回抱住他,娇声轻笑着。
另几名少年见他独宠一人,都贴到帝王身上,挑逗摩挲。
莫诀抬起头来,笑意吟吟道:“你们都别急,今儿寡人兴致好,每个人都宠得着。”
这些少年本是调/教着伺候贵族公戚,现如今能够躺上莫诀的龙榻,这样的俊朗的相貌,又是天下至尊的帝王之身,他们都觉得是天大的尊荣。
有侍从走至帐外,低声禀报道:“方才国师大人欲面见陛下,被拦在了宫门外,眼下已经离开了。”
莫诀此时兴致正浓,他只着一身明黄的里衫,衣衫滑到肩角,露出胸前结实紧致的肌肤。
“寡人知道了,退下罢。”
状似随意地敷衍了一声,醉生梦死,莫诀觉得唯有如此方能抑制心底深处的空虚茫然。
来不及多想,又有人握着酒盏送到他的嘴角给他灌酒,他一口饮尽,继续埋下身来同少年们嬉笑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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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入门之时,身上酒意未消,阿雨走到他的身前将他扶住。
他的喜服由锻锦而制,掌心覆上之时带着一股轻微的凉意。
阿雨把他扶到软榻坐下,亲昵地笑着:“阿染哥哥,我去给你倒杯醒酒茶!”
窗外风声渐大,吹得案上烛灯半灭半明,苏染却是倚在软榻之上,风姿神态俱是优雅。
他按住阿雨手腕,弯着眉,浅声笑道:“不敢劳烦公主。”
他的指腹微凉,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阿雨有些红了脸,顺势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旧年尚在信武侯府时,她是琳琅身边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苏染喜欢琳琅,连带着对她也很亲厚,他时常陪她下棋,也是如此时这般共坐一榻,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长案。
可却从未有过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清楚楚地望清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烛光掩照之下,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双眼睛狭长漆黑,里面仿佛装着瀚海星辰,吸引着她追寻探索。
她低声笑着,还欲俯下身来同他靠得更近一些。
“阿染哥哥,今日我真高兴。”
苏染偏头回望她,眉梢轻挑,漆黑的眸子里染上点点笑意:“公主今儿既高兴了,可否履行旧时承诺,把东西还到臣的手上?”
阿雨一愣,凑到他的耳畔,红唇微张,轻声细语:“还差最后一个洞房花烛,阿染哥哥何必如此心急?”
苏染垂下头来吟吟一笑:“臣今日饮得有些过了,只怕不能如公主所愿…”
屋外夜雨忽来,雨水拍打到纱窗上,一阵疾风自门前吹来,纱帐翻飞,红烛吹灭了大半,本就黯沉的内殿更是漆黑一片。
阿雨沉默许久,又重新勾起一抹淡笑,明眸轻眨望着他。
“也不急在这一时,清河等得起。”
苏染抬起手臂,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摆,雅笑一声。
“公主许是等得起,可咱们陛下同汴京城里国师一系的重臣们却是等不得了。”
阿雨眸色一凝,她问:“阿染哥哥此话何意?”
苏染稍稍抬起身子,不急不缓解释道:“本候听说镇西将军宁西楼同秦州都督萧安秘密起兵,神鬼不知之下直指汴京,说咱们这位陛下荒淫无道、宠信佞臣,当清除佞臣,另立贤主,不久便可兵临汴京城下。”
毫无疑问,苏染口中所指的佞臣当是朝中沈璃一党,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可这短短几句话,却在阿雨心底击起千层波澜。
阿雨对上苏染的视线,凉凉笑着:“倘若背后无人依仗指使,宁将军和萧将军哪敢做出此等谋逆之行?”
“阿染哥哥既已知晓此事,缘何无动于衷?”
“两位将军诛的是佞臣、驱的是昏君,苏染半生无愧于君、无愧于民,此事与我有何相干?”
苏染这番话语说得冠冕堂皇,将所有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那宁、萧二位将军本是莫璟旧部,自是同苏染无干,可他执掌北楚兵权多年,怎会对此事一无所知,如此装聋作哑之态,分明是默许了、赞同了。
又或者说他早已同璟王府里那位王爷沆瀣一气,要对他们大下杀手。
眼下汴京城里有三支兵力,一支是由宫中莫诀亲掌的三千禁卫军,还有一支是相国闵彦所领的京师三役,约莫万余人,最后一支便是苏染亲训的护卫队,由林墨统领,虽只一千,可战力却绝不容小觑。
到时倘若强行攻城,汴京城里必会有一场血战。
这些年苏染战绩不斐,得了忧国爱民的名声,可阿雨了解他,眼前这个人是楚人,纵然对这半壁山河存着不浅的情分,可他那颗心是寡情薄凉的,他见惯了生死,果真会为这汴京城里的百姓而阻止这场皇权的拼杀么?
答案自是不会,他的心里除了她的阿姐,还装得下谁?倘若不是因着她阿姐的缘故,这人早已果断下了手,哪会像此刻这般仍耐着性子陪她周旋。
想通了这一点,阿雨反倒不急。
她揽了揽裙摆,坐在这人身侧,眨眼轻笑着问他:“阿染哥哥是从什么时候知晓我身份的?”
苏染提起案上茶壶,顾自倒了杯茶,浅笑回道:“先皇将公主送往终南山这件事,本候早几年便听说过,故而头一回见公主时已便知晓公主的身份。”
“我说得并不是这一重。”
苏染怔了一怔,旋即便明白了阿雨的意思。
“昔年,曦和夫人还在时,遍野上下都说本候同国师不和,事实上我们只是在政事之上有些分歧,国师伪装得很好,直到他离楚,本候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只是因为那几年沈叔叔一心想在汴京城里培植势力,并没有什么太大作为,所以才勉强逃过了阿染哥哥的眼睛。”
苏染笑了一笑,也并不否认。
事实上,沈璃那几年的努力还是颇有成效的,他们的相国闵彦大人正是他当年亲手埋下的一颗暗棋。
苏染放下茶盏,又继续说道:“国师离开楚国后周旋于各国之间,这几年的作为亦不可小觑,若没有国师的辛劳谋划,哪会有前年戚夫人设局投毒,暗害我和先皇,更不会有后来的齐晋联军攻打边境。”
这些事阿雨并未参与,却也早已猜到,这是出自沈璃的手笔。
“之后,国师终于在覃忻城里现了身,本候查到国师同东海鲛人一族多有往来,其中情分不浅,那么一向同国师亲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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