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赝妃》第94章


抛弃,对柳家压制过甚,白穆在后宫的日子不会好过。这场博弈,皇上要收回大权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维持三方的平衡,随时顾虑到白穆的生死,又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但这些道理,从未接触过宫廷争斗的白穆显然不懂。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皇上只是失忆,只要她让他记起一切,两个人就能幸福开心地过日子。
每次皇上心焦力猝,扶着额头整夜不眠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他对我说,陵安,阿穆来了,朕要保护她。
是的,皇上为了保护她,无所不用其极。
那应该是一个雪夜吧,洛秋颜的进宫让皇上和白穆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很长一段时间里,白穆都不和皇上说话,那个雪夜她终于再压抑不住,再一次哭着求皇上。
从前她的哭闹从皇上离开就终止,但这次她追了出来,跌坐在雪地里拉着皇上的龙袍,哭着喊他阿不。
她说阿不,我是阿穆啊!你记得我对不对?你为何不承认?我们在连理树下说好了的……
白穆哭得撕心裂肺,朱雀宫所有的宫人都跑出来看着,皇上整个脸都是煞白的,眸子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没有回答白穆,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在她哭完之后冷冷地下令,“贤妃柳如湄,骄纵跋扈,不可一世,今日起不得朕的允准,不可踏出朱雀宫一步!朱雀宫宫人侍主不力,就地正法!”
我赶在御林军动手之前将白穆打晕,没让她看到那血腥的一幕。但是从那以后,她果真没有踏出朱雀宫一步。
我明白皇上的用心,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白穆的身份,保护他们的关系,任何一个可能会泄密的人,都必死无疑。
约摸一年时间,后宫暂时清净下来,洛秋颜一人得宠,但皇上在朝廷给足了柳轼颜面,让他不至于因为白穆的失宠翻脸。然而,知子莫若母。皇上从前仁心仁德,莫明其妙就处死了朱雀宫一宫的宫人,还是引起太后的注意。随着局势的白热化,太后引她出面。
她才踏出朱雀宫去见了太后,皇上就忍不住去见她了。
白穆这次出现,让人欣慰了许多。至少不再哭闹,不再任人摆布。只是一旦入世,便有是非,有了是非,便有伤害。
这是一个局,谁先露出破绽,谁就先死。谁心慈手软,谁就落与人后,结局一样,是死。
白穆坚定不移地站在皇上这边,这让皇上很是高兴。皇上说他们彼此相爱,彼此信任,需要的只是时间,只要再给他多一点点时间,他必能兑现连理树下的诺言。
但他忘了,时间可以让咫尺天涯的两个人生死不离,也能让生死不离两个人就此陌路不相逢。
哦,不对,我不能把这些都简单地归罪在“时间”身上,一切罪源,是我。
好不容易削弱了柳洛两家的势力,皇上暂得喘息的机会,尽管极尽所能地宠着白穆,他也没向她坦白一切。一来太后仍在,柳洛两家的势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全盘清洗。二来……皇上虽然没亲口说过,但我想,商少君与白穆嘴里的阿不,始终不完全是同一个人。他回不到白穆期待的样子,白穆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生活。
太过长久的风平浪静,迎来的总是狂风暴雨。
柳湄突然出现,带着身后强大的东昭势力。
没有人知道她怎么和东昭的人勾结上,包括她的哥哥柳行云,也不知道她当年是炸死,可见此女心机之深。
皇上的皇位才刚刚坐稳,自然不想再招惹东昭以致内忧未平,外患再起,便敷衍着柳湄。
但白穆那个傻姑娘,当初顶着柳如湄的身份入宫,可能在她心底留下太过浓厚的阴影,柳湄一出现,她就乱了阵脚,皇上不想惹柳湄怀疑,只有对她不闻不问。
柳湄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才学无双,她最擅长的是攻心。
我相信,若非她鼓动太后,太后不一定会狠下心来为了商少宫对付皇上。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与太后又是血亲,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总是难逃太后的眼。太后不知什么时候不仅查出白穆的身份,找到白穆的父母,甚至白穆曾经长大的村庄都查出来,拿来跟柳湄做了交换,让柳湄助商少宫出宫。
柳湄旁敲侧击,皇上假意迎合,当下派人疏散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并打算送白穆出宫。
白穆始终愿意相信皇上,却因为我的一句话,功亏一篑。
不记得是哪个年头开始,我开始和碧朱熟稔。阿碧和白穆一样,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和她聊天玩耍,总是能让人忘却身在深宫的绝望,仿佛每天都是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那日阿碧来找皇上,应该是求情,却被皇上遣走。第二日白穆来找皇上,称她整整一日未回朱雀宫。
当时我就心中打颤。
阿碧善良又耿直,倘若没回朱雀宫,恐怕是去找柳湄求情了。若她在柳湄手里,便只有皇上能救她了。
那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存了小小的私心。
我希望白穆能带走阿碧。
阿碧和她那样要好,待她一走,柳湄必不会放过。
所以我忘记了皇上的叮嘱,上前一步,对白穆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此刻应该在沉香阁。”
就这一句话,让我在接下来的数年中夜夜辗转难眠,让皇上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白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所有情意,都在那把熊熊烈火中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更一章番外先,晚上或者明早再更一章正文~
其实快完结了的说……
75、真假思慕(四)
商少君踏入涟漪宫的时候,漪儿正在修剪院内的秋芙蓉;涟儿端着晚膳;正偷偷摸摸把脑袋往内殿里凑。
两人本就武力在身,尽管商少君的脚步很轻,两人还是迅速止住自己的动作;弯膝行礼。
很早商少君就吩咐过;涟漪宫内的宫人不必对他行大礼;他来了,也不必唱到。
涟儿漪儿见他没有出声;便一直弯膝,也不敢起身;只拿眼角偷偷瞅着;待他走近了,便低低垂着眼,眼皮都不动一下。
涟儿手上一轻,托着饭菜的餐盘被人拿走,她忙看了漪儿一眼,两人急急退下。
尽管涟漪宫的宫人不多,但个个都知道,皇上在和那位娘娘相处的时候,不喜欢有任何旁人在,即使是在外殿都不行,就连安公公都静静地候在殿外。
殿内点着安神的香,香烟缭绕,带着初晨独有的清露气息。一缕斜阳倾入,映在桌前纯白衣裳的女子身上。
白穆睡着了。
她趴在书桌上,一手还压着医书,一手上的毛笔已经倾斜,在白色的纸张上划出斜长的一道。
商少君的脚步轻不可闻,刚一走近,便挡住了那缕阳光。
他放下餐盘,在她身侧望着她。
她的睫毛密长,扇子似的覆在下眼睑上,但仍旧看得出早起的困倦,唇瓣紧抿着,不像从前,即便在睡着的时候,也微微上扬,还有眉尖,醒着的时候,仿佛淡然出世,没有悲喜,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微微蹙起。
商少君伸手,似乎想要抚平她眉尖的褶皱。白穆仿佛被惊到一般,立刻就睁了眼。
商少君就势蹲□子,轻轻捋过她的刘海,微微笑道:“吵到你了。”
白穆的眼睛初初睁开时还是清亮,一眼瞥见商少君,便似火花遇见冰雪,瞬间黯淡下去,没有了焦距。
商少君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一丝暗芒,眼底的笑意也淡了淡。他站起身,让白穆靠在他腰侧。
白穆没有反抗,只静静地垂着眼。
“阿穆,下月初八,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商少君低声道。
白穆没有回答。
“今日御林军又抓了几名意图混进皇宫的白子洲人。”商少君继续道,“你放心,朕不会伤他们,只要你在朕身边。”
白穆仍旧没有回答。
应该说,宫中那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那日之后,白穆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看着商少君的眼睛也永远只是混沌,仿佛失了明的盲人。但她不开口,御医也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眼盲。
商少君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仿佛在安抚她一般,“阿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平成六年九月初八,皇帝大婚。
那日整个商洛都沸腾起来。年轻有为备受尊崇的年轻帝王,登基六年后宫无主,且膝下无子,百姓们盼这个皇后盼了太久了,尽管对皇后人选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争议,但就在一月前,皇宫内凤凰长鸣,许多宫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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