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嫣然》第251章


硬把两个丫鬟又都弄回了自己院子里。结果绿珠撞得厉害,病了两日一命呜呼,就在今早死的。
孟素兰手里并不是没有人命的。从前韩绢的生母死得无声无息,就是她下的手。绿珠死了也不过是死个丫鬟,既然这两个丫头如此难缠,倒不如两个都绝了命,也让韩晋没了想头。这般一打定主意,孟素兰就叫人去勒死红线,也做个自尽便是。谁知道韩晋怎么就偏在这时候跑了回来,居然救了红线。
本来今日韩晋是与几个同榜约了出去做诗会,这会儿突然回来,定然是有人报了信。孟素兰自诩治家有方,这时发现竟有漏洞,怎能不怒?借着林氏在前头训斥韩晋,她便在一边心里暗暗将门上几个小厮都盘算过了,琢磨着究竟是哪一个竟敢违了她的命令。
韩晋却想不了那么多,见婆子们来拉扯红线,顿时将红线往怀里一拉,怒道:“谁敢动她!”转头对林氏道,“大舅母,她伺候我多年,怎不能说句话?她和绿珠打小就在我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然公主进门,两个丫鬟也不致容不下才是。母亲何必下这样的狠手,绿珠头都撞破了,还要毒死她!难道这话传出去,外头不说我们韩家狠毒?”
孟素兰虽在生气,也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来:“谁毒死了她?”
韩晋怒冲冲瞪着她:“母亲还要否认不成?毒死绿珠,勒死红线,母亲不下令,谁人敢下手?”
孟素兰顿时眯起眼睛,盯着红线:“是这丫头说我叫人毒死了绿珠?”
顾嫣然看了红线两眼,心里已经明白了。若说孟素兰有心处置了这两个丫鬟,那是有的。可既都要处置,何苦还一个勒死一个毒死?只怕勒死红线是孟素兰的主意,而绿珠被毒死……顾嫣然想起那个端庄宛如大家闺秀般的绿珠,想到这两个丫头同在韩晋身边伺候了七八年,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红线,对自己的同伴倒也真下得去手!
韩晋将红线又往身后拉了拉,冷冷道:“红线被人扯了去要勒死,绿珠那里连个人都没有,总不会是她自己服毒自尽的罢?”
孟素兰气极反笑道:“我若要这两个贱婢死,何必还费两番力气,一根白绫送了两人岂不是好?何况是绿珠死了,我才叫人去处置了红线,究竟是何人毒死绿珠的,你自己去想。”
韩晋一怔,红线已经抓住他的衣襟:“少爷,奴婢被拖出去的时候,绿珠姐姐还没咽气!夫人要奴婢死,奴婢不敢不死,可何苦还叫我背个毒杀姐妹的名头儿。毒死了绿珠姐姐,于奴婢有什么好处?夫人打发起奴婢来,岂不更省力?”
韩晋面上神色便犹豫起来。林氏看他这样子,只觉得没出息。只是这时候不是骂他的时候,若是此事传出去,被景泰公主知道,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林氏只能忍了气道:“晋哥儿,我问你。且不说这丫头是否下毒害人,只说你留着这个丫头,等到公主下降,心里不喜,你要如何?”
韩晋一怔,道:“只是一个丫鬟,公主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林氏冷笑道:“公主天潢贵胄,便是不肯容她,你待如何?”
韩晋被问哑巴了,半晌才道:“女子不可如此善妒——”
林氏恨不得扇他一巴掌:“公主便是善妒,你能如何?”
韩晋哑口无言。妒为七出之条,善妒之妇是可以被休的,但谁敢休公主?
林氏看他低头耷脑,冷笑道:“幸而你还没有糊涂到家!这丫头敢调唆着你冲撞母亲,便知不是个规矩的,留在身边必成大患。你只好生想想该如何与公主过日子是正经,这些事,交由你母亲便是。”本来她听说孟素兰要将红线勒死以绝后患,也觉得有些太过,但红线能给绿珠下毒栽赃给孟素兰,那真是死也不冤枉了。
韩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在母亲面前可以梗着脖子争辩,但对着这位舅母却总觉仿佛有些心虚似的。且他再糊涂也知道,真要是景泰公主不容红线,他也毫无办法,当真得罪了公主,连韩家一起吃不了兜着走。红线固然可爱,可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自有轻重之分。
孟素兰见他神色就心里明白,一摆手,两个婆子上来压了红线,先拿帕子堵了嘴,便拖了出去。韩晋满脸不舍地跟着往外走了两步,回头悲悲凄凄向孟素兰道:“母亲好歹留她一条性命……”
林氏简直不想看见他这副嘴脸,沉着脸便起身告辞,顾嫣然自然赶紧跟着出来。直到马车出了韩家,林氏才长长吐了口气:“晋哥儿怎成了这副模样?妹夫是如何教导儿子的!”
顾嫣然默然不语。就她在韩家附学那两年,就听说韩缜自己在书房里也有两个美婢红袖添香,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怎么教导儿子呢?只盼着韩晋将宠爱这两个丫头的绵绵情意拿出来,能哄住景泰公主,过安生日子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景泰公主的婚礼似乎并未受到地动的影响;依旧办得十分盛大,当然对外都说是德妃和茂乡侯府出了私房银子来铺陈此事,而远在山东的齐王用赈灾顺利的喜讯给妹妹送了一份大礼。
长春宫里,德妃一身吉服;满面喜色。虽然女儿选的驸马不是她挑中的那个,但毕竟韩晋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放眼京城之中;这样的男子也难寻;景泰公主能得偿心愿,她做娘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周氏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适;就不必张罗了,到偏殿去歇歇,一会儿出来坐席便是。”说是替公主操持婚礼;其实这事儿都是内务府在安排,德妃能做的不过是在长春宫设下宴席,款待进宫道贺的命妇们罢了。这会儿她也没什么事做,只是有些心神不定地在内殿走来走去,一眼看见了小儿媳妇,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对跟在身边的大儿媳齐王妃低声说了一句。今日女儿大喜,可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兆头。
齐王妃这些日子可算是风光。先是在勋贵中募捐银米,又是携府内女眷去皇觉寺做了三天法事,听说自己从那日便开始持斋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且每晚都在府中佛堂诵经祈福,十分虔诚。接着齐王就从山东快马递了奏折来,说决掉的河堤已经开始修复,灾民俱得衣食,并无流民离乡讨饭云云。这消息一传开,可少不了有人私下里说,齐王赈灾得力,齐王妃事佛心诚,这可是夫妻两人的共同努力呢。一时间,齐王妃简直成了贤妻良妇的楷模了。
的确,进了腊月之后,京城里并没见什么流民,山西河南两府也上了奏折声称境内无山东流民,这足以证明齐王赈灾确实得力。要知道这样的大灾,往年不管怎么赈济,都少不了要有流民背井离乡的,荒废了本乡的土地,给别的州府带来极大的不安定因素和负担。这次齐王居然能避免流民,可见是将每一分赈银都用到了实处,据说皇帝龙心大悦,这才有心思替景泰公主大办婚礼呢。
“弟妹月份大了,难免容易累些。”齐王妃拿眼睛瞟了瞟一旁的周润,笑向德妃道,“想来周二太太马上就进宫来了,让她们母女去偏殿说说话,母妃就不必操心了。”
德妃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润,叹了口气:“罢了,娇娇怯怯的不顶用,也指望不上她,叫她歇着就是了。倒是老四那个侧妃沈氏看着还结实些,可惜也是中看不中用!唉,满府里弄了一群女人,没一个像样的。若有一个像你,我也少替老四操许多心。”
齐王妃含笑听了,劝着德妃道:“这会儿东西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您去看看妹妹便是,若有人来,儿媳先支应着。”
德妃也想去看看女儿大妆之后穿着嫁衣是何等模样,闻言点点头,叫了软轿来,径去了景泰公主处。这里齐王妃一转身看见沈青芸进来,便叫宫人引了她和周润,送到偏殿去了。
沈青芸如今无品无级,只因有德妃特许才能进宫来。她本是不想来的,因来了就会见到许多相熟的命妇,从前她与她们谈笑风生,这些人还要讨好着她,如今人家仍旧是夫人,她却是毫无品级的白身,这叫她如何受得了?可周润已经有近八个月身孕,今日在宫中要坐席许久,沈青芸实在放心不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一见周润,她便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歇息好?”
周润穿着大红色郡王妃的绣天翟礼服,脸上也薄施脂粉,头上戴着珍珠头面,看起来文秀温润,但沈青芸到底是亲娘,一眼就看出来女儿在脂粉之下的面色有些苍白,眼圈也是黑的。
周润有些烦躁地捶了捶后腰:“还不是被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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