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第139章


文渊摇摇头,“这你们可就说错了。” 他自己斟酒自己喝了一杯:“这么好的酒,能是给你们的?”
话音还没落下,他们的身后窜出几个士兵,手里头都攥着长刀,一刀插一个,霎那之间全送了西。
文渊道:“现在就剩下那最后两成……”
…… ……
荀子衣正在赵顽顽的门口立着。
今日已经二十八,明日便是成亲之日。
“当真是明日才穿么?”
“既说是二十九,便是二十九穿。”赵顽顽哄着阿氅睡觉。
荀子衣见了,有些急不可耐:“那件礼服,是比照皇后服制所做,唯一不同,是那皇后大袖上绣的是凤翟,你这件绣的是文鸟。” 
赵顽顽道:“都已经等了一月,你现在连这最后的几个时辰都等不了了?”
荀子衣牙齿咬了咬下唇。
赵顽顽脑袋里一心是为保住这孩子。他为了得到她,自然是要忍的。但他想得明白。就在明日,待他占了她的身子,她也就没了办法,只能做自己的女人,而至于这个孩子,便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将他从这世间抹去。
“等,我自然是能等的。” 荀子衣让凤霞把那件鸟纹大袖接过去,那丝绸的触感冰冰凉凉,却又柔滑到极致。 
赵顽顽撇过头去,一眼也懒得看它。倒是阿氅的目光追着那大红色,手伸出来,像是要抓它似的。
夜幕将至,荀子衣终于走了。
赵顽顽站起身来向外面去。到了晚上,雾反而淡了,但赵顽顽却看得清晰。 
那人的身影是长在她心里的,不论什么时候,她都能从暗色当中分辨得出。
刚刚入夜之时,还未点灯,她抱着阿氅快步向他靠近,待近到听的清楚自己的心跳时,停下来,向着他柔声道:“几时站在那里的?”
冯熙轻声道:“只刚来。” 
她怀中的一双清亮的眼睛,懵懂又大胆地盯着他,他伸出食指,轻轻抚摸阿氅的脸庞。阿氅张口露出笑来,那一双眼睛弯成了小船儿。 “这是我的孩子。” 
赵顽顽笑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时你两个在我身边,倒只有我一个与你们不一样。” 
冯熙将她散乱的鬓角放至耳后,“今晚我还有些忙。明天一早,我会亲自来接你。你不怪我现在不能接你离开吧?”
赵顽顽道:“我料定是明日你才会来,今日就见到了你,是惊喜,所以不怪你。明日你若是不出现,我会怪你。” 
冯熙的眸子柔得能出水儿,盯着她,:那件新制的红大袖,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赵顽顽一愣,凝神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穿的。” 
“你将它拿来给我。” 赵顽顽哭笑不得,“竟是嫉妒那荀子衣不成?连衣裳也要拿走才放心。”
冯熙神秘兮兮:“你就不用管了,明日,只管等我来接你。” 
赵顽顽点了点头,他又伸手摸了摸阿氅,轻轻地在他额头一吻,后退几步,掩在夜色当中。 
…… 
赵煦与荀子衣照例在宣和殿吃夜宴,程之海在一旁作陪着。
今日里荀子衣又给他从教坊找来几个绝色佳人伴酒,喝得不亦乐乎。这一日同他往常的那些日子没什么不同,酒也还是一贯的味道,可赵煦今日里却嗅到一丝不安。这不安具体是什么,他却想不透了。 
正喝酣间,那荀子衣便说要去如厕。
赵煦哈哈一笑,“朕想起来当日逼着上皇退位时,便就觉得十分尿急,这逼完了宫好像也嚷嚷着要如厕来着。”
提及逼宫之事,他便甚是得意,自然这得意也只能当着荀子衣的面露出来。可说这事是他这辈子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当皇帝之后,除了风花雪月,好似也没甚可提的。
荀子衣倒是不知道当日他是怎么憋尿如厕的,倒是知道那高太尉出去如厕的时候,让冯熙给杀了。他后勃颈一个激灵,转头看向窗子,见窗子果然开着,于是便向身后宫女嚷嚷:“这窗子刚才就开着么?” 那宫女一愣,明显想不起来了。
“晚上风这样冷,不怕官家得风寒吗?再怠慢一次丢去掖庭!” 那宫女连连告罪,奔过去关上了窗。他这才起了身,特特叫了两个御前的侍卫陪着去如厕。
走出宣和殿去,越觉得晚风嗖嗖,刮得浑身刀割似得疼。这可是快入夏的风。
自知道冯熙造反后,他便睡觉不甚安稳。原先想着他冯家一路忠臣良将,皇帝诏回、妻儿在手,焉有不回之理。岂料他还真敢反。以往他一副在上皇和赵煦面前寡言少语、卑躬屈膝的模样,谁想竟是装出来的。
虽有侍卫亲军在宫里,禁军在城内,皇城司和御营为依傍,他还是觉得隐隐不妥,就如今天的风一样,本是入夏闷热,夜晚却凉风从房屋门窗的各个缝隙中渗透进来,竟是避无可避。
好在,还有赵顽顽这个人质。
提心吊胆地如厕后回了宣和殿上,赵煦仍旧在酒肉中欢唱,靡靡地教坊乐曲与女人地甜声充斥耳内,他这才将方才的担心抛诸脑后。
宴毕离宫回了荀府,一切安然,赵顽顽已经睡下,安然等着明日嫁给自己,他所担心的全都没有发生。
哼,他冷嘲,冯熙就是个孬种。
……
宫内,回到寝宫的赵煦,被人捏住了喉咙。
赵煦惊恐万状,但黑暗中看不清这人的表情,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
“护驾……”被扼喉,声音嘶哑,叫了也没人听见。
“冯熙……?”
冯熙不想回答。
真正的复仇者,都没心思同将死之人解释,或者是懒得。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是老天恩赐,何必给仇人圆满?
冯熙只是想,赵煦想用他的人头换骄奢淫乐,那他就只能以他性命换所守护的人平安喜乐。
翌日清晨,荀府的婢子催促凤霞为赵顽顽梳妆。
即便是大婚,赵顽顽也不愿意用旁的人靠近她,如果要是有谁不听她的,立即她便拿下金簪子来在自己脸上划一划,对方便不敢这么做了。
荀子衣自然不想要个脸毁了的女人。
他本来以为赵顽顽会十分抗拒,却没想到只催了两次她就起来了,且还是第一声催之后,她便起来给阿氅喂了奶,这到了第二声的时候她已经下床着手梳洗了。
窗台开着,不知道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开的,她觉得昨晚风和煦得很,阿氅都觉得温和的风,里头还夹杂着冯熙来过的味道。果然,窗台下的几上摆放着他昨晚要去的那件红色大袖,他又还回来了。
凤霞看她瞧着那嫁衣,为难地问,“公主,这您要穿么?”
“穿。”赵顽顽干脆地说。
凤霞惊讶了,“这,您真要嫁……”这点似乎已经箭在弦上,凤霞知道不应该再问了,但她还想到个事情,“但是这衣裳是逾制的,这今日穿了,不会给人留下话柄么?我觉得这是在害您。”
赵顽顽知道她说的在理,笑一笑,“穿。” 
是啊,不穿能怎样,也无从反抗。凤霞想到这一点,于是哀叹一声将那衣裳拿过来,也不想多看它一眼。
外边从宫里来的梳妆的宫人进了来,盛装地为她打扮。几乎快到吉时了,那宫里的宫人要求屏退左右,开始为赵顽顽穿衣裳。凤霞本想陪着,却也被赶了出去,这次赵顽顽没用拒绝对方的强硬。她只怕她们要对赵顽顽不利。
到得日上三竿,便听外面道:“吉时到了!”
☆、完结
荀子衣已经换上了同样由造作所没日没夜为他制的新郎官衣裳; 迫不及待地向赵顽顽地院子去。这一回的公主出降; 荀子衣自然不能张扬,因此他与赵顽顽的这场结合,也就只能在衣裳上做些手脚。赵顽顽的衣裳; 除了绣的鸟儿不一样; 几乎便是皇后大婚时所穿的那款了。这算得上他对她最大的诚意。
走到半路,他的幕僚来了,“门外来了辆马车,里头的人叫您过去见一见; 好像是官家来了。”
荀子衣纳闷,这时候难道是赵煦过来给他祝贺来了?
荀子衣转身往门口走,“你们怎么不将官家迎进来?”说着又疑惑; 停下来,”怎么叫好像是?到底是不是?”
幕僚为难:“这……虽是有宫里内监陪着,但不是程之海程公公,马车里的贵人也不下轿; 因此小的不敢断定。”
那幕僚还怕可能是韵德挑这时候来找荀子衣不快的。荀子衣看他那一脸苦相; 也揣度可能是韵德。当下收了腿。
“那疯子……不要让她进门。客气些,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刚想走; 幕僚又支支吾吾,“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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