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封推]》第1038章


江书麟气愤填膺,“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说的?”
不等江书鲲答话,江传远厉声道:“六叔做错了事,还怪我爹吗?那事大伯一早就知道,早前顾忌祖父祖母年纪大,生怕他们生气这才支字未提。”
一早就知道。但为了年迈的父母,这才按下。
这,原是江书鲲叮嘱儿子们说的话。
但二房是最先知晓江书麟在西北纳妾的事,江书鲲虽不知大房怎么得了消息。轻声道:“到我府里住一阵子。”
江书麟只觉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像今儿这样耻辱过,僵持着不肯上车。
素妍已经乘车赶至,站在不远处,看在比自己苍老一截的柳飞飞,许是西北的风沙过大,又或是常年的西北生活太过艰苦,让柳飞飞显得有些年老,即便衣着一袭鲜亮的袍子,到底是老了。
“师……师姐……”
“糊涂!”素妍吐出两字。没有对柳飞飞亲近,只有满脸的责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帮不了你。父亲在世时,为什么弃了晋阳西岭江氏族人。那是因为族里有人屡屡有人违背祖训家规,他实在管不了,只得弃下。而这回……”犯了祖训族规的却是江书麟,如果江舜诚活着,只怕会气得不轻,“既然你们二十多年不回皇城,我想你们不愿意留在皇城了。”
柳飞飞想要争辩几句。“师姐。”才发现言语的苍白。
她想回来,皇城可比长平县要好许多,可早前不敢回来,如今江书麟被逐出江家祠堂,也不能再回皇城了,只怕走到哪儿。都有人知道江书麟犯过族规,这就像一个犯过杀人罪的人,他的身上印下了一生都抹不掉的烙印。
素妍道:“既已回城,且去我府里住几日。你们住二哥那儿,回头大哥知道了。指不定又会训斥。”
江家近来的事够多了,素妍不想招惹太多的事。
领了江书麟夫妇与传涛、传胜兄弟俩往左肩王府去,挑了座院子,将他们一家四口安置下来。
传涛已在边城娶亲成亲,娶的据说是一位副将的女儿。
传胜亦到了说亲的年纪,柳飞飞原想在皇城找一个,如今瞧来只怕不成了。
江书麟出了几回门,遇到几位故人,见了程小勇、杨云简等人,都知道他被长兄逐出宗祠的事,颇觉得没面子。刚过正月十五,江书麟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觉如今的皇城全都改变了模样。没有父母,而今各房人分散居住,还多了一些陌生的晚辈面孔。
素妍说服了江书鸿,从江家取了父母的灵位来,小心包好,安慰江书麟道:“到了西北,六哥新开一族。这是爹娘的灵位,你小心带着,到了西北仔细供奉。”
临走这日,江书鲲领着江传远兄弟赶来送行。
江书鲲当着素妍的面,给江书麟塞了十万两银票,“对搬出府里的各房,我各给了十万两,到了你这儿,也不例外,你且拿着。父母留下的家业虽没了,我多给了二万两,往后领着你的妻儿一家安心度日,别再做荒唐事了,你远在西北,我也看顾不上。”
江书麟呜咽着哭了一场,领着妻儿离去。
素妍泪眼朦胧,看着那小小的马车化成了黑点,只见江书麒与江传堂骑马奔来,“六弟(六叔)呢?”
素妍抬手指着远方,二人骑马快奔,终于追上了马车,江传堂喘着粗气,“昨儿听说你们要走,我娘亲自做了些糕点、卤食,让你们一家路上带着吃用。”
江书麒道:“还有我备的一些礼物,当是送给湘湘及大侄孙儿的,聊表心意。”
江传堂又道:“三叔原说要来的,可是今晨被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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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2 终章…病重
江书麒鼻翼里挤出一丝冷笑,“老三自来与大房的人就较亲厚,出了这种事,自是站在大房那边,哪里再肯来见你。”
然,江书麒却说错了。
此刻的江书鹏正站在遥远的山坡上,远远地眺望着化成小黑点的马车。
书麟,就怎可犯这样的错?
难道你忘了,那年父母要回晋阳,那晚对我们兄弟讲的话么?宠妾之祸,不可忘呀!
送走了江书麟,素妍就病倒了,许是那日送行风太大,染了风寒,吃了两日药,却不见好转。
这日,她正睡得昏昏沉沉,只听床前传来一阵呜咽之声,猛地启眸,却见榻前跪着一人,不是耀南还有谁?
“耀南!”
“娘,你没事便好。”耀南见她醒来,那泪珠儿更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重重地锤打在耀南的胸前,“你这个坏孩子,这两年野哪儿去了,怎的也不往家里送封信?”
耀南含泪呼道:“娘,我想你了!”
“回来便好,回来就好好地寻个好姑娘成亲过日子。相州那边,你祖父把相郡王府给建好了,他还是不放心,还亲自呆在封地替你和耀中打理封地,竟把相州境内的河渠修得不错。”
耀南回家,素妍的病也好了大半。人也精神了不少。
陪素妍说了一阵话,耀南回了自己的院子,耀东听说耀南回来很是诧然。
“你哪有这么好回来瞧娘?难不成是听说娘病了?”
耀南尴尬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页书稿,“大哥瞧瞧这个。”
“《岭雪传》!”耀东瞪大眼睛,细细瞧下去:
“皇城世族江氏有女,小字岭雪,貌若桃李,容似明月,顾盼转辉,年方二八随父回故省亲。偶遇晋阳名士唐观,字云游,俊美风流,心生爱慕。以诗传情,情定三生。江父许下其诺,若观中仕许以为妻……
悲乎,唐观为情孓然一生,唯以情诗留世寄怀,以示追思。与岭雪毗邻而居,静默守护,但求多闻琴音、诗词,以此为慰。
终,病体沉疴撒手人寰。远山失色,江河悲鸣含恨而逝。岭雪闻言,悲伤不已,夫王追问其由“你何以悲?”岭雪答曰“观去也!”夫王怒极,拂袖而去。“孤宠你数载,你竟心系于他!”自此,岭雪失宠,郁郁而终。临终求其子曰“母唯此一愿:生难与观相依,死定与他相随。”
这是一遍写素妍的野史小传,更离谱的事上面竟然说素妍与唐观原是有情有意的一对,后素妍因才貌出色被皇族权贵相中。被迫嫁给皇族亲王,婚后虽育子女却过得并不快乐,后因年老色衰失宠夫君,只得郁郁而终,临终前托付其子,要让她的灵魂获得自由。让她可以追寻真爱。死后,她竟与唐观合葬一处,留下了“生难相依,死定相随”的遗言。
“胡说八道!”耀东抬手就将《岭雪传》撕了个粉碎,“皇甫澈是谁?本世子要将他千刀万剐!”
耀南双眸含泪。垂首道:“唐先生在晋阳老家病故了。”
“什么?”耀东还能记得唐观的温润风流,两年前唐观便说要回故土一趟,那日素妍得了消息,特意请他过府用宴,晚宴上宇文琰没少给他脸色瞧,还惹得素妍颇是不悦,说他没了男人度量,宇文琰反道:“这么多年,他习惯瞧我脸色,我要对他笑,他反觉不舒服。”
不曾想,那次一见竟成永诀。
耀南满是伤感,“待我得到消息赶到晋阳时,唐先生已经下葬,晋地一带的名士参加了葬仪,这篇《岭雪传》便是晋地年轻名士皇甫澈所写,这在晋地流行很广,我……我以为娘……再看着上面的时间,好似娘在两年前失宠,我以为……就连夜赶回来了。”
“我要杀了皇甫澈,竟敢胡言乱语,他这是要坏了娘的名节。”
“杀了他又有何用,如今这篇《岭雪传》在晋地传播甚广,又写得神情并茂,感人泪下,只怕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杀了皇甫澈,这篇野传小史会流传更广,人们总是对于旁人不许的,反而越发挂怀。
耀东明白,在素妍心里,唐观不仅是知音人,也是相伴几十年的好友。
唐观一生未娶妻纳妾,为了晚年有所依靠,只过继了侄子唐十为子,没想就这样孤独地去了。
“耀南,这事儿别让娘知道。姥爷、姥姥去后,娘的身子大不如前,加上六舅那边的事,也受了不少打击,你……莫再给她添堵了。”
但,《岭雪传》还是经过南来北往的客商、游子传到了皇城,好奇心重的人,不由得打听起野史小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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