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国皇后》第70章


天色已经擦黑,整个小将军府内主要道路楼阁都点起了灯笼,饭香四溢、人影憧憧一片灯火通明。
站在大门口吹了半天冷风的林惟志,在挂了两盏气死风灯笼的大门口处不停打转,还时不时抻头向门外道路尽头查看,除了脚步匆匆的行人和游荡的乞儿还有偶尔的巡逻兵,始终没有看到给名医带路的士兵出现。
算算时间从告示牌那里走到小将军府也差不多该到了,这天色都黑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难道是名医突然变卦了不肯来了?
林惟志不住叹气踱步,带些古铜色的脸上胡须稀疏,薄唇紧抿证明了他内心的焦灼,只是鼻尖上红红的一块烫伤让他有些像小丑,旁人见了都忍不住想笑。
“来了!”站在门口的守门士兵突然一声惊喜的大叫。
喜的林惟志差点跳了起来,心思重重的他忍住砰砰狂跳起来的心脏急急寻声望去,只见夕阳落山后仅剩的微薄光线中,长长的小将军府门前街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队士兵护着中间两人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人还背着一个小巧的药箱证明了两人的身份。
“快快随我上前迎接!”林惟志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四名手下颠颠跑出大门去迎接,简直比见了亲爹还激动。
守门的两位士兵看的傻眼,忍不住在几人走远后啧啧出声:“怪不得这新人爬的这样快,瞧瞧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小将军把事情交给他可真是没错,这样捧着那大夫,哄得人家高兴哪里会不尽心医治!”
另一位红脸士兵板着脸也不出声,拄着红缨枪威武的站在那里冷冷的扫视周围的行人,仿佛不在意除了安全以外的任何事,只是那表情里的鄙夷却是十分明显。
这边揭榜名医被人从大门请进府中安排了独门独院精心伺候,那边云青青低着头,跟在自家气的头发都要竖起的大哥身后从后门进入,绕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护卫的如同铁桶一般的后院,被人引领着来到一处偏僻的客房。
一排通长的客房大约有十几间屋子,此时都没有点燃烛火,窗户上窗纸里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位于中央的一间大客房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走过去从开着的门口就能看见里面是一群身着长袍的儒雅老大夫,此时正围在一起面红耳赤激烈的辩论着病症。
正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乎听前面引路的士兵不耐烦的沉声呵斥:“别东张西望的乱瞧没个规矩!就这间房了。你们两个老实呆在这里,要是有事就寻小厮去办别到处乱跑,小心被当成刺客给抓起来知道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官爷您有事就去办,我们绝不乱走。”云清河背着药箱点头哈腰。
士兵单手扶着腰间刀鞘,想着向来拽的二五八万的大夫在这里也得给他弯腰行礼,顿时就有几分骄傲,满意的看了看识趣的两人,大摇大摆的就顺原路返回了。
府兵都走了,剩下两人站在原地稍稍松了一口气。这间客房虽然是最角落的一间,却再往里面走还有一处门户紧闭,墙内飘荡着明明灭灭光亮的独门偏院。
暗道这原城主府真不小,房屋院落着实很多,没发现小厮丫鬟,云青青皱着鼻头便径自上前一步推开了那厢房门。
摸黑走进房间内,借着外头院中树上挂着的一盏灯笼的微弱光芒,她隐约看到了窗下的方桌上摆着油灯和茶具,旁边还人性化的放了一个火折子,摆明了这间客房不会有人搭理全靠自己动手。
走过去拿起火折子打开盖子吹燃,小心的把油灯点燃,对身后虎着脸进屋的大哥抱怨:“这小将军应该不缺钱吧,竟然给客人用油灯,还是劣质油,看这烟冒的,一会屋子里就待不住人了,真是抠门。”
本来云清河还在气不听话硬要跟来的妹子,听到她的抱怨声,不由得就想起在云家老宅的日子,再苦也是有蜡烛用的,再看看油灯光芒照得那明明暗暗的蜡黄小脸还微微嘟着嘴巴,他的心里的气突然就如同被扎破了一样泄了出去。
“唉,你从小就不听我的话,我越让你做的事你越不做,我不让你做的事你就偏要做,又调皮又倔强,真真是管不了你!”训了两句才又心疼道:“这府里正乱着呢哪里有人管这些细碎的活,且忍忍吧。”
云清河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背上的药箱放在了桌子上,顺手去摸桌子上的茶壶,里面空空如也连点冷水都没有。
一句话把两兄妹小时候的情分都引了出来,让担惊受怕了一天心情颇压抑的云青青好受了些,能和唯一的亲人待在一起她的心也柔软起来。
第九十二章 发病
云青青心情好了一点,便关心起了哥哥:“你中午是不是没吃饭,这晚上的饭点都过了,也不知道叫人再送点吃食过来,一天两顿饭都没吃你可怎么顶的住?”
一提到吃饭问题,本就胃有些难受,又饥又渴的云清河也是眉头紧皱,他摇摇头想要转移话题道:
“这将军府里乱的很,小将军除了忙着往后院里收罗女人,再就是不知所踪。我上午来这里待了许久还没见过他,只听到后面不知道哪个院子时不时有女人的哭喊声,吓人的紧。就连回春堂的苗老大夫他们也都不敢随便提要求,都安分的待在屋子里。”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正坐在桌边瞧着自己的云青青抿唇道:“再个……你也有个数,这排客房里面的那间院子就是刘凨小将军的妹子刘梅的院落,她……偶尔会发疯尖叫之类的,你晚上听到了可别害怕,她跑不出来。”
云清河对这小将军府也不甚了解,又怕妹子淘气惹祸再吃亏喽,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又说,待天色实在晚了便由云清河去大夫们商讨病症的厢房内寻了些待客用的点心和茶水,满面通红又尴尬的顶着旁人不满的目光带了一份,回了房间和云青青分了吃了。
最后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两个人都没敢寻小厮来要洗漱的水,就那么用茶水漱漱口合衣睡了。
幸好小将军府里的硬件条件还不错,待客用的厢房里有主仆两张床让两人栖身,好歹是匆匆闭目休息,强忍内心忐忑一切静待明日天亮再说。
这厢两人休息的早,可是同排客房中的老大夫们却是吵嚷到深夜,用十二分端正的态度大声辩论着,也不知道是喊给谁听的。
“……病患被惊吓所致痰迷心窍,实为癫狂之证,苗某曾见过家祖医治过一位类似病患,那处方因年久保存不当,便有三味配药污损瞧不清楚了,今日我公布这份药方,大家产考一下是缺哪几味药材可好?”
“哎呀苗老,您有这神方还不赶紧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大家这么多人肯定能够给药方辩证全了,明日交给小将军治好了其妹,苗老您就是大功一件啊!”
“是啊是啊,说不得我们就跟苗老借光荣耀一回,哈哈哈!”
夜晚的声音没有阻碍能传出去老远,所以那一屋子人的吵嚷声都传进了黑暗的房间中,搅得人心神狂躁。
云青青黑暗里闭着眼睛,鼻头却不自觉的皱起,她还想着能听到有用的信息,比如刘梅的脉象症状之类。
可听来听去都是用其他病例来引证,明显准备瞎猫碰死耗子,药方对症就是皆大欢喜,要是不对症便大家都缩着脖子说此病乃绝症无药可医之类的万金油,真真让人无奈。
“不过药方是好药方,可今日给病患灌下镇定安神的一剂药汤,她却是不喝的呀,灌下都吐出来,一点用都没有,这一点可如何是好?”
恭维的声音一转,传来了一句忧虑的话语,顿时那如同吵闹酒桌一样的声音立刻就是一静,好像这话把所有人都难住了。
是啊,无论你药有多好病患吃不下去不都是白扯?
最终苗老大夫还是放出一句话来打破寂静:“我们只要把药端出来,其他就是服侍丫鬟的事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外人给她喂药吧。”
这话说的虽然无赖,却也有几分道理,最起码最难的问题推给了别人,让小将军头疼喂药的事而不是找他们麻烦就已经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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