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馆冷艳火》第37章


三十分钟后,陆嘉洛这一组的考试结束,整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她没有回整容室,在走廊逗留,倚着墙,掏出手机。
昨晚艾德闻说他今天有课,所以一天没给他发消息,点开他的Instagram照片墙,最近更新是上周打赌输给她,发的一张自拍。
他穿着红色T恤,眼底卧蚕像柔软的阴云,脸颊上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从点过这张自拍喜欢的账号里,陆嘉洛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昵称,曾经跟他单独合照过的女生。
在这个女生的照片墙上,最新一张照片,发布于二十分钟前。
不是她自己,是一个男生的侧面。
陆嘉洛愣住。
软件自带的翻译功能不太准确,至少能懂得大意,照片中的E君帮助她做完实验得到表扬了。
E君。
用了三个颜文字表情,其中两个有爱心符号。
陆嘉洛顿时感觉自己胸闷气短,不止,还含着一口超浓缩柠檬汁。
不管他在不在上课,拨通他的电话,省略最基本的问候语,她说,“Edwin同学,我跟你有仇吗?”
艾德闻似乎还认真想了想,说,“暂时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气死我?”
“啊?”
陆嘉洛把腿都站直了说,“你就这么闲,帮你们班的女同学做实验?”
艾德闻才恍然听懂,“我们分到一组,她动作太慢,我受不了就帮她做完了。”
“为了感谢你,她给你拍了一张非常帅气的照片。”
“哦,我不知道她拍照了。”他的语气能听出不在意。
陆嘉洛再次倚墙,低头按着额角,“你是不是没打算告诉我,想等我自己发现,然后气死。”
艾德闻即刻辩驳着,“你自己说的啊,不要告诉你。”
确实说过,还记忆犹新,她理亏,寻思着怎么堵上自己挖的坑。
她不出声,他就问,“在干嘛呢。”带着一种轻飘飘的少年口气。
“在殡仪馆考试,心情就跟马上要被推去火葬一样。”
陆嘉洛真真切切的形容,却听见他笑,“我叫她删了行吧。”
她着急的说,“别再跟她说话了答应我!”
有人开门,她下意识地回头,错过艾德闻的回答。
出来的男人是指导师,也是前辈学长,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他说着,“跟谁聊得这么起劲?等会儿一起吃饭,你们老师请客。”
傍晚他们在小酒楼开一间包厢,坐两张圆桌,因为数次实操学习之后,全班只剩十三个人。
老师感慨,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吃完一顿,班里就少一个人。应是伤感的情景,怎么听起来就像灵异故事。
下午考试前扎起的头发,陆嘉洛没有再散下,颈部到肩头的肌肤在光线中,呈现着细腻的光泽。
她低垂着眼睛,编辑微信消息。
身边传来比较平庸无奇的男人声音,问她,“吃饭重要,还是社交重要?”
陆嘉洛眼都不抬的说,“男朋友重要。”
“你……有男朋友啊?”
总算抬眼瞧着他,“嗯,搞不好要结婚的。”
她的眼睛不会笑,也不会楚楚可怜,无灵魂的高傲,让人自觉的退避。
回到寝室,阿宁就提起,“今天那个学长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陆嘉洛摇晃着一瓶卸妆水,满不在乎的说,“可能。”
阿宁开玩笑的说,“你没什么想法?”
她倾倒卸妆水的动作顿住,“我?”
陆嘉洛把浸湿的化妆棉覆在眼睛上,顺便说着,“我想做个好人。”
☆、第34章 chapter 34
酒吧工作需要; 许曼接了长发,原因是最近查的严; 经理说她短发太像中学生; 而且必须每晚携带身/份证件上班。
陆嘉洛请她吃麦当/劳; 独自坐在这里等待她,一群大学生可能在开童年主题的生日派对; 餐厅循环播放着生日快乐歌。
女孩骨架纤细,穿着一件纯棉炭黑的T恤; 从陆嘉洛的身旁晃到眼前,就见她掌心罩住可乐; 提起来猛吸一口。
鸡翅、薯条这些小食被吃完。
陆嘉洛把柠檬茶吸光; 晃了晃冰块。
许曼捏起一撮刚接的头发; “这段时间愁得我头发都要掉没了; 接多点也好,就是太麻烦了; 还要打理它。”
今天陆嘉洛约她过来; 是因为阿宁将租房的事情顺便跟柴狗一说; 柴狗又在寝室里顺带一提,在莫燃那里出现转机。
想到莫燃,陆嘉洛曾经准备过一套台词; 想要对他说,“祝愿你能遇见一个非常非常喜欢你; 你也觉得她非常非常可爱; 并且值得你去爱的女孩。”
可是怕他从这句话里; 品出她表面上发自内心,实则居高临下的怜悯。
不管她是否想得太多,什么都不说,减少联络,让时间消磨纷扰,最好。
所以陆嘉洛犹豫过,受恩的许曼是她朋友,也仅仅是她的朋友而已,却好像自己欠他一笔似的。
但比起不影响温饱的情感纠葛,解决许曼无家可归的问题要紧。
于是,陆嘉洛当起房屋中介,“他家有一套房产,这套房有配一个地下室,以前也是租给别人住的,简单装修过,有浴室、彩电什么的,就是窗户很小,基本不打开的那种。”
“不过离市医院特别近,走路只要十分钟。”
许曼问自己最在意的,“不收房租?”
“不收。”
“莫燃是吧?”
陆嘉洛点头。
许曼万分真挚的说,“替我谢谢他八辈祖宗。”
陆嘉洛顿觉惊悚地摇头,“不敢!”
每年的盛夏来临,不同院的学生陆陆续续放暑假,校区没有限制车辆出入,停车混乱。
她的刘海又变长,拨到两侧露出额头,穿白色收腰背心裙,黑色细带的凉鞋,在走出宿舍楼前,撑起一把长柄雨伞。
天空下着细细的雨丝,台阶上都是鞋底踩脏的污迹。
最后一门课程的期末考试在昨天下午结束,陆嘉洛不用定下火车票机票赶着回老家,今早离校。
早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艾米的电话,她说自己还有工作安排,让司机过来接她。
虽然艾米不是每年都亲自来接她,但是陆嘉洛心虚的,在脑中开始上演,艾米抽着大卫杜夫的雪茄,眼皮一颤,眼神锐利的腹诽着,好吃好喝养着她,没想到她居然骗走自己儿子,这样的戏码。
电话那头传来艾米一贯温柔的声音,说,藿香正气水在车座的柜子里,她傍晚之前会到家,艾德闻应该在家了。
车驶上高速公路,就没雨了。
通过昏暗隧道大约一分钟,她的脸转向窗外,清澈苍郁的亮,很想开窗吹吹风。
车子开上陡坡的街道,抵达的地方是一座翡翠城,随处是依据山形而建的房屋,老人胡须般大把大把的绿藤遮蔽围墙。
开门下车,蝉声阵阵。
司机将她的行李箱推至院落大门屋檐下,前院已经摆上躺椅,却没有人影。
走进别墅的门里,阿姨帮她拎进行李箱,情不自禁的夸赞她,“真漂亮,这小腰细的。”
陆嘉洛抿唇笑,唇上红得像是玫瑰即将枯败之前。
为了新鲜感,移情别恋过不同颜色的口红,得而厌弃,到头来她只喜欢这样的红色,也最适合她。
行李箱推到楼梯前,陆嘉洛没打算往上搬,前倾着身,向上张望,楼梯旋转的幽静。
阿姨在厨房里说着,“今天我研究了下苹果塔,一会儿就烤好了,给你们当下午茶……”
留意去听着阿姨说话,却好似听到除草机嗡嗡作响,她转回头,确定这个声响的方位,离开楼梯。
走到朝向花园的落地窗前,阳光灼热、明亮,就像花园里的人。
艾德闻反戴着棒球帽,被晒得眯起眼睛,黑色的运动背心,脚上套着踩扁了后跟的休闲鞋,一边手推着除草机,一边手捏着啃一半的苹果。
她装作给自己倒水喝,看着他割断那些肆意生长的杂草,再用扫把似的工具,将它们铲进套着垃圾袋的桶里。
陆嘉洛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傲慢如同一个空壳子,她更愿意说是配合外貌,给自己设定的风格。
艾德闻才有瞧不起人的资本,心安理得的自傲。
她在备战高考想烧书的时候,他在申请常春藤,俨然就是极有存在感的,‘别人家孩子’的标准示范。
好不容易找到不屑于他的理由,按照让大家都满意的模板成长,人生有什么乐趣可言。结果,艾德闻放弃美国东部大学寄给他的回音,选择前往日本,只因为个人爱好。
陆嘉洛从小就嫉妒他,以致于记恨他、讨厌他。
她在回想着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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