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渊源)》第35章


“因为不一样,你的维护是有代价的。就像是宁国府一事,你可以派人暗中护着我,由着我任意妄为,由着我狠狠打宁国府的脸,由着我借机整治白蔹,但那的前提是我按照你的意思完成了你想要的。”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乔筱扬也不再虚以委蛇。
“我确实有所索取,但那都是你可以承受的。”毓亟宫主轻叹,“此次,你想要揭发白渤戚的恶行而我的目的也在此,这根本不能算是利用,因为不一定非是你,毓亟宫有太多的人可以做这件事。只是你牵涉到了其中,我便只能护着你。”
“确实,这一次我们正好目的一致,那如果有相左的一天呢?”突然想要弄个明白,乔筱扬不依不饶地追问答案。
“我承认如果利用你能最好地达成目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放进计划里,但无论如何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毓亟宫也有这个能力。”第一次语气如此认真,严肃得像是个攸关生死的承诺。
“所以这是一笔交易?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可以接受。”乔筱扬托着下巴微微点头。
“那这绝对是我今生唯一一笔亏本的买卖。”毓亟宫主沉吟,最终笑了。
乔筱扬确实聪明,棋子之所以为棋子是因为他在下棋人的眼里只有是否有价值的考虑,两者不在一个高度。但若是交易,只有身份平等的人之间才要靠交易来互换所需。一招以退为进却让毓亟宫主不想戳穿,就这么想要站到和自己一样高的地方上来么?然而高处的寒冷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扬儿,你必然看的清楚,现在这个时局,谁也不能说自己就是最后的下棋人。也许在某个棋局上,我也只是一个随时需要牺牲的小卒。”毓亟宫主重新躺下,一头不束冠的乌发散在床上,凌乱而随性,难得的显出几分本来深藏着的悲寥来。
“有时候,夺下帅命的正是一颗小卒。”乔筱扬也顺势躺下,胆大妄为地拖过身边人的手臂枕着,“要装下你这样的妖孽,一般的棋盘可做不到。若真有这么一盘棋,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反正这世上估计也找不出比你更可怕的敌人来了。”
毓亟宫主闭上眼睛,唇角微勾,任由乔筱扬枕着自己。
兵卒确可侥幸决定一个棋局的最终成败,但只许进不可退的兵卒在到了敌人阵营的最后四宫格内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两人再没有言语,只安静地躺着,这一刻,他们似乎依旧还在几个月前的毓亟宫里,只有满谷的安宁,没有一切诡谲难料的阴谋迷局。
“小姐,你怎么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蓝田端着水盆进入,满脸埋怨地看着乔筱扬。
“我忘了。”乔筱扬敷衍过去,脸上却禁不住有些烧,自己昨天竟然真的就这么在身边有男子在的情况下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乔筱扬接过蓝田递过来的手巾轻轻擦拭脸庞,随意问道:“这个时辰御书房应该已经下书了,哥哥也该回来了吧。”
“是的小姐”推门而入的青霜回道:“不光公子在,乔公子也来了。”
“只要哥哥在乔牧冶必然也在。他都不能算是乔府之客了?”乔筱扬毫不意外。
“小姐说的一点没错,乔公子一直都来得可勤快了。只是以前吧,他一来就招呼我上茶上点心,可是现在嘛”蓝田冲着乔筱扬暧昧地眨眨眼,“乔公子一到府上就问我小姐在哪?还真是有心呢。”
“你个小妮子真是不守规矩,竟然敢取笑小姐。”青霜装着训斥蓝田可眼里却满是笑意。
“你们两个都是如此,谁也别说谁。”乔筱扬轻笑,没有恼怒。也是乔筱扬平日里对两人从不责罚宽容相待,三人间才越来越模糊了主仆的界限。
“走吧,去书房。”依旧是一身素雅打扮的乔筱扬缓步走向书房。
书房里,乔云谨如同往日一样立在书案前,心神都沉浸在用墨与运笔之道中,气质沉静。
然而一旁的乔牧冶却是一脸心浮气躁,手里拿着的杂记也只是时有时无地瞥上一眼,许久都没翻过一页。
乔筱扬玩心一起,悄悄运起花影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乔牧冶身后,正作势要拍上乔牧冶的肩膀。
“小丫头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啊,这次你可是离我只有三步远了我才发现你。”乔牧冶冲着乔筱扬竖起大拇指。
“三步远有什么用,给你一瞬的反应机会你就能溜得没影。”乔筱扬没好气地回道。
乔牧冶不置可否地微笑,高手过招,一瞬足以。“小丫头你就别不满意了,花影遥可是毓亟宫的至上轻功,待你修习到大成,这天下没几个人能追上你。”
“尚且莫言大成,筱扬几时能达到小成境界还尤未知。”乔云谨轻轻放下笔。字如其人,乔云谨的字间总充荡着一股坦然的正气,如此坦然明正,方为真正的仁义在心。
乔牧冶惊喜地快步走过去,语气埋怨,“云谨你总算舍得放下你那些舞文弄墨的东西了。”
“怎么?何事让你如此急躁?”
第三十五章 料事如神
“云谨你知道吗?宁国公倒向了科考臣子那一派!”乔牧冶迫不及待地说,自得知了这个消息,乔牧冶就急冲冲地赶到了乔府。
在朝中,世家和科考两派官员的权利倾轧已经暗中斗了许久。世家一派牵连宗族,族亲相护,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而科考一派虽然人数不如世家的多,可个个在朝中是重臣,难以拔除,尽管科考一派依旧有式微之时,但每次危难却总有国主的偏护得了喘息的机会而一直壮大,故而两方一直僵持不下,相斗至今。
为了斗出个结果来,世家和科考两方的人都是拼命地经营结党,朝上的官员们大多也都站好了阵营。现在的局势里,没有选择任何一边、保持着中立但能影响两边输赢的官员已经不多,宁国公若投向了科考一边,那京中重臣里依旧保持中立的竟只剩下乔府了。如此情形,乔府无疑会被推上两派相争的风口浪尖之上,怪不得乔牧冶如此焦急。
“此事我早已得知。”身为太子伴读,乔云谨怎么可能错过如此朝中重大的风向变动。
“你知道了?我颇费心思才在今早打探到消息,你怎么就知道了?”乔牧冶惊奇。
“昨夜已知。”
昨夜?乔牧冶眼里闪过莫名的神色,看来云谨的线报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周密,不过他自觉地不再多问。
“行,我算是知道了,云谨你就是个乔半仙,掐指一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以后我还是别巴巴地跑来自取其辱了。”乔牧冶假意慨叹,“不过幸而还有小丫头,筱扬我给你讲讲是怎么回事吧。”总算还有个能听自己讲的人。
然而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能有比乔筱扬更清楚的人吗?
乔筱扬扬起微笑,轻轻摇头,“不用,我三日前便已知晓。”
“什么!”乔牧冶目瞪口呆,转而很快反应过来,“小丫头你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宁国公投靠科举一派是昨天的事,而且据我的查证,宁国公在那之前与科举一派疏远的很,此举可谓是毫无预兆,完全出乎所有观望着时局的人的意料。你要真的三天前就能知道,那你就不是半仙而是活神仙在世。”
然而乔筱扬笑得神秘莫名,直看得乔牧冶心里发毛,“我不是活神仙,但我能算的出你一直查不出宁国公为何会投靠科举一派。”
乔牧冶被说得一噎,轻咳几声。“我就是不知道也不问你,云谨?”
乔云谨无奈地看着两人斗嘴,娓娓诉来,“宁国公投靠科举一派并非主动投诚而是无奈之举。其子白渤戚在近日由刑部特意领国主的圣命立案调查,最后查实,白渤戚确实犯下了数桩重罪,按法当众斩。而刑部向来是由科考一派的官员控制着,为了保住白渤戚的性命,宁国公不得不妥协投入他们的阵营。”
“原来如此。那白渤戚的数桩重罪怎么办?”乔牧冶恍如大悟。
“刑部自然有办法抹去,就连民间都有一股雷霆势力一夜镇压了四处流肆的传言,不然你怎么会没查到白渤戚与此事之间的联系。恐怕宁国公一投靠,刑部就已经把白渤戚所有的罪证都毁去了,想必最后刑部调查结案的案宗上,白渤戚必定是一清二白。”说到这里,乔云谨的声音里也颇有几分冷意。
白渤戚犯下的那些重罪足够他死上好几次了,而且此人胆大包天,根本不知道抹去自己的罪证,事后留下了众多足以结案的铁证,可是?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