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竹宴)》第117章


司南凤作为木长雪重回逍遥峰,凤以林接下整个朝龙岭地宫。他们联手,夺走了一切。
苏袖呆住,再说不出话来。
萧茗却想起临走前的那些对白。
云连邀道:“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情,走吧。”
萧茗看着与自己争斗一生的云连邀,静静地说了句:“你确实赢了。”
他却缓缓摇头,笑道:“不,是我输了。”
这时晏雪的说话声从外头传来,“等会儿我们还会见到一个人。”
苏袖浑身一震,颤巍巍地问:“是……白锦吗?”
晏雪却不说话,兀自狂笑。
于此事上,晏雪也算是赢了司南凤一回,是不是?
苏袖终于号啕大哭起来,为了彻底失去的那个人和沈娘,为着眼前又重新得来的幸福和圆满。
一曲渔歌穿云去,三山回音凤还巢。
又到了三月桃花季,苏袖与白锦二人拎着果篮上山,坐在岩石上,看着山下风景。
这十里桃花坳,让苏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最终遵守信诺的男子,只是不知今日今时的他,会与谁在一起,会做些什么。
眼瞧着她的临产日就要到了,而白锦也是喜事临门。
只除了与她们住在一起的晏雪依旧是个孤家寡人,却最是喜欢看两对夫妻的争吵,甚是欢乐。
这日苏袖终于念起,要问白锦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儿。
“那日你服下晏雪的药后……是怎样过的?”
白锦没有换回女裳,依旧如同个翩翩公子,帅气地耸肩,“晏雪应是早前就与云连邀约定好后续,虽然瞒着我等有些可恶,但诚然是为了我们好。那药自是假死之药,连司南凤都没有看出问题。之后云连邀就带我离开,将我武功废除,送到了此处。”
苏袖的心微微一跳,“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住在哪里?”
白锦浮唇,“那是自然,为了便于监控啊,以免我们这些乱臣贼子妄图再行不轨之事。”
苏袖瞪了她一眼,“当初他说要用你的尸身替了我行刑,我委实伤心了好久。”
“他骗你的。”白锦垂眸,“自是想让你们都相信我死了,好孤注一掷地报仇,才好行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此人的心机,我不得不承认,天下无双。”
苏袖默然。
至少在此刻,她已是无憾。
心之归处,即是家。而她的梦想,早已在此人的赐予之中,渐渐完满。
忽然一阵风轻轻吹起,将苏袖铺在地上盛果子的帕子吹起,翻飞着朝着山道上的桃花林而去。
“啊,手帕飞了。”苏袖起身去扑,却被白锦拉了回来。
“肚子都这般大了,小心摔倒,飞了就飞了。”白锦笑着说道。
苏袖苦着脸说:“那帕子是你送我的。”
二人交谈中,倒是没发现,那帕子落入的桃花深处,正有个面罩软丝银甲的男人,伸手接过。
他的眸中射出的温柔眸光,足以醉人。
只是谁也看不见,那藏在面具之后的,一腔惆怅。
赢了天下,输了她。
第二十九章 番外
这日春光明媚,桃花又开,甚好的三月时节。
山下的人们都趁着天光正亮早早起床,干着自己的营生。而似白锦这等富家子弟,从来不需担心这些,直到日上三竿,那老头子沈遥连踹几下门,才将她唤醒。
白锦懒洋洋起身后,就着铜镜,束上发冠,着好白衣,铜镜之中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俊朗无双,她亦是十分满意。
沈遥老头掐指一算:“山下有事儿!”
白锦白了他一眼,深感无趣,“干卿底事?”
沈遥老头长吁短叹,“乖徒儿,再不下去,怕云虚门下就有死人呐。”
白锦知晓这老头素来仁善,而她自己,甚有洁癖,思来想去,也就拍了拍手,将老头做的早点扔入口中,问明方位后,施施然地下了山。
别看她心不在焉,脚程却极快。
就这样生生地挥着扇儿挡在了众多黑衣人面前,替墨昔尘封住了一记要命的剑招。
这是她与墨昔尘孽缘的开始。
墨昔尘模糊的记忆里,只有那微微低哑却又十分耐听的声音,频频响起。
来人大喝:“什么人!敢拦我们的路!”
白锦啪地合扇,指着这些黑衣人说:“行走江湖难道不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取人命的吗?”
他们自然知道,比如山间老林可以,但是碰上名门正派的山门,自然不可以。这里出现一个形容如此出挑的公子哥,难道触了谁家山门大忌?
“报上名来!”
白锦微微一笑,“不才,正是云虚门下首徒,长天坊白锦是也。”
黑衣人们对望了几眼,忽然有人跳脚道:“什么劳什子云虚门,听都没听过,别管他,上!”
话刚落音,这些杀手都傻了眼。
跃在半空中的人亦是十分狼狈的翻了回去,直愣愣地看着地上洒落一堆的银钱。
白锦冷哼了一声,“谁给你们的这些钱,我回你们百倍,替我也踩踩他们家地盘。”
“这位公子……”
白锦见领头人说话软了三分,显然是动心了。
“我师傅宅心仁厚,不好见血光,诸位领着钱,便自离开,在下呢,也便放过尔等。”
来人目光一凶,显然是血心再起,想要人财双收,白锦眸光一凛,腕上软剑忽的一下掠过对方脑门,那人只感觉顶上一凉,几缕头发带着分外美妙的弧线,倏啦啦地落了一地。
有钱!心狠!手段硬!
碰上了对家哪里还敢人财两收,其中一人上前收罗起地上银票,落荒而逃。
白锦在后喊道:“记得,去对方的院子里亮亮招!”
而后她有些苦恼地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墨昔尘。虽然她外表是个翩翩公子哥,但并不代表其人真是如此孔武有力,比方说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人,显然身形比之她自己,要大上好几号,于是分外头疼。
最后她选择了拖着此人回云虚门,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沈遥:我说徒儿,我没治过人啊!你平时带些猫猫狗狗回来就忍了,今天带个死人回来,为师压力很大啊。
白锦:没事儿,师傅你就死马当活马医,一定可以的。
沈遥:你这么信任为师!
白锦:那是!你是谁的师傅!你可是白锦唯一的师傅!
后来沈遥老头说,就单是她这种不怜香惜玉的拖法,墨昔尘能活过来,简直是一场生命的奇迹。
白锦挥着小扇子,很是不满地道:“怜香惜玉?大臭头一个,为何要怜他?”
墨昔尘缓缓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浑身如散架一般,周身疼痛,背脊处更是火辣辣的,显然是伤处甚多,而他那双淡然的眸子睁开后,第一眼便瞧见个白衣的俊俏公子哥蹲在床边,用那扇子戳着自己说:“喂,你醒啦?以身相许吧?”
很多年后,墨昔尘再想起当日相见,亦是历历在目。
那一笑一颦,一转身一投足,都带着十分的自在,百分的洒脱,就是这样的女子,让墨昔尘迅速沦陷,令这颗老铁树的心,动得如同三月的桃花,朵朵开放。
只是那时候,他尚不知其是女子,更以为其有些断袖癖好,所以好在自己身上吃点豆腐,也好揩油占便宜。
墨昔尘作为被救的那一个,时常忍下,从不还手。
云虚门,其实很简朴。
一个师傅一个徒儿,号称首徒,因为墨昔尘属于外来户,只能霸占“山门护法”称号。
这日的沈遥老头儿应招下山,美其名曰做个法事赚点补贴,虽然白锦在后面连番哀号,师傅我有的是钱,你真的没必要如此节约。
沈遥对着紧随其后的二人连抛媚眼,“其实师傅是将独处的机会让给你们两个年轻人。”
墨昔尘一阵恶寒,他怕自己被这个有龙阳之好的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白锦贼兮兮地转头,看见其一脸木然,心中好笑,刻意上前,在其耳畔吹了一下,轻声道:“怎么,你害怕啦?”
墨昔尘不说话,亦不能随意降低自己的底线。
这世间能入他眼的女子,没有。
当然,更不可能要一个不入他眼的男子。除非他失心疯。
白锦甚是无辜,忽然推了推墨昔尘。
对方莫名地看着她。
她压低了声音道:“乘此良辰吉时……”
墨昔尘终于开口,“你想做甚?”
白锦坏笑,“师傅不在,山下有个沉香楼,美人甚多,不如由在下出些钱,替墨兄开开荤?”
墨昔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毫不领情地朝着云虚门的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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