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扇》第81章


“嗯……”小余沉吟,“不知道,娘娘还记得去年与皇上第一次见面呐?”
“……”
哇,那不要太尴尬啊,超丢人的,她一个公主,居然连宫规都不知道,傻愣愣地跟着一个陌生男子跪在殿前。
“嘻嘻嘻,小余发现,皇上早就对娘娘有意啦!”小余越说越兴奋,顾不及她们的身份,只知道跌跌撞撞走到这不容易,就想感慨,“那时遇到危险,你瞧皇上急得砍了两个贼人。”
说着,小余作了一个砍人的动作,逗得鱼安止不住笑。
是啊,这么一想,她当年一心挂在钟离童身上,忽略了晏觉书的反应。
那些点点滴滴,真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无意伤到那家伙的心。
嗯……身体上受了不少伤,还冒死替她采药。
记忆拉长,这一年就像走了半辈子般,爱恨情仇,生死离别都在这里。
父皇没了,皇后没了,谢宁茵谢宁甄也都没了,整个景黎大换了血,宫里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像穿梭时间的长廊入了双眼。
鱼安轻叹一声,小余怎么不说话了?
“小余……”
……
“你怎么在这?早朝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鱼安讶然,什么时候小余撤了,换成晏觉书推着秋千。
“方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那人柔柔和和地问着,一个语调都不敢扬起一点点。
“往事罢了,你还没回答我呢。”鱼安作势要下来,被他按住。
“方才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为何?”
“唔……”晏觉书突然委屈地看着鱼安,“有人非议我,说我违背了先皇的意愿。”
“啊?怎会!”
对于鱼安的惊讶,晏觉书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肚子上,摇头唏嘘着,“半年了没个动静,看来是我不够勤劳,也难怪被骂。”
看这架势,鱼安可不要白天来,挣脱了被扣着的手,想逃。
不料,某人一拽,直接仰躺在这个偌大的秋千上,头顶有树荫遮着,所以不太热,阳光也刺不到双眼。
秋千晃荡,鱼安害怕地抓住缠着树叶的绑绳,晏觉书欺身上来,秋千晃得更厉害了。
“你想干什么,会摔下去的!”鱼安死死抓住绳子瞪着眼前俯视自己的人。
晏觉书平衡很好,秋千晃得再厉害也没有要掉下去的感觉,他双手撑在鱼安头的两侧,靠近鱼安的耳边沉着声蛊惑道:“想要一个光头,和一个扎小辫子的……”
鱼安猛地烧红了脸,侧头咬上了他的脸颊,含糊道:“好累的。”
脸上又疼又麻,晏觉书眼底一暗,抬头,红色的咬痕在白皙的脸上格外地明显。
“我可以理解你现在就迫不及待了吗?”
“晏觉书你老不要脸!”
……
他哪里老了?
有些气闷,晏觉书翻身下去,默默地将秋千拉停下来。
见他不想怎么样了,鱼安侧卧在秋千上,挑衅地望着他,“怎样?骂回来啊?”
“哪敢。”
这么说着,眼睛却瞟向她那露出来的小腿,老夫老妻了,光口上吵闹多没意思。
这次不是温柔地打横抱起,而是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往里殿走去。
某人还想试图挣扎一下。
“你冷静,很热的……”
“水里。”
“?!”
小皖在殿外看着小余,“小余姐姐,皇后娘娘好幸福啊,皇上这么宠她,后宫都没其他主子。”
小余挑了挑眉,“对于皇上,宠皇后娘娘是最幸福的事情。”
“真是羡煞那些官家小姐们了。”
小皖感慨道,她想不明白鱼安公主为何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喜爱着?
*
第二天上朝,众人都盯着皇上的脸颊默不作声。 
“林爱卿,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何看法?”
被点到名的林珀末吓得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皇上昨天被虫叮咬了脸吗?呃,方才说什么来着的?哦,对了对了,虫灾。
“咳,回皇上,臣认为,酷暑已至,蚊虫较多,其中有不少狠辣的,皇宫里的人也要注意,不能放任毒虫伤了龙体。”
“……”
*
可是,安稳的日子没有多久。
毕竟总有人瞧着现状不顺眼,妄想扳上一局。
七月底,疆豁叛变,新帝御驾亲征,此去就是五个月,鱼安身怀六甲。
又是一场大雪,那里如何,鱼安不知,早在两个月前就断了音讯,晏觉书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皇宫的高处每日都会立着一个身影,宫人们见了都发愁。
“娘娘,天寒回去吧。”
“城楼风大,娘娘为了腹中小皇子,回去吧。”
“皇后娘娘,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回去吧。”
……
那夜雪大,鱼安立了许久,发了烧,迷糊许久听到耳边带着哭腔地的笑声。
“娘娘!皇上回来了!打了胜仗回来了!”
双眼猛地睁开,入目的就是小余的笑颜,接着眼眶就是一热,鱼安捂着唇呜咽起来。
那混蛋
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他们有孩子了!
“娘娘!”小余提着鞋,“娘娘别跑这么快,穿鞋啊!”
哪里管的上这么多,断了音讯的两个月,鱼安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活过来的,生死不明的感觉太痛苦了。她一直信里不提孩子的事情,就是想亲口告诉他,期待许久的小秃头,小辫子就要来了,就是那次秋千后的。
想问他,突然要当爹了,慌不慌?她想告诉她,她好慌的,明明不久前她还只是个小姑娘,也要被他宠着的。
原本温热的双脚踩在积雪上,瞬间冰凉无比,鱼安刚要冲出殿外,就撞入一怀中,接着被打横抱起。
冻得发麻的双脚被温暖的手抱着,晏觉书捂了一会将它们藏在厚厚的外衫里,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恨不得融入骨子里。
“对不起……”
“觉书……”
鱼安努力睁大眼睛反复确认这张面孔,心稳稳落了下来后,揪着他的领子放声哭了起来,将长久积压的恐惧宣泄出来,这是她哭得最痛心的一次,她真的好怕,好怕。
“乖,我回来了。”晏觉书心一抽一抽地痛,俯首亲吻了她的额头,“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怀里的人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抽噎着,双手环着他的肩头,勒得紧紧的,就怕松了人就走了。
晏觉书低笑,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晏觉书向她腹部看去,那明显隆起来的弧度,那种暗喜是连从眉梢都能瞧得出的。
“安儿,安儿。”
“嗯?”怀里人只露出哭红的杏眼,染着泪望向晏觉书。
“我们有孩子了!哈哈哈哈哈。”
“哼!”
某姑娘生气,再次把头埋了下去。
*
三年又半载。
赶上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夜晚,晏觉书带着鱼安和他们的儿子晏君故出宫看灯。
“母后母后,您的名字是谁取的?”三岁多的奶娃娃拉着鱼安的手好奇地问着。
“是母后的娘亲。”
“那父皇呢?”
“也是他的娘亲。”
鱼安蹲下来,与君故对视,见他咬着手指看着自己,可爱得让她噗嗤笑出声,“你的名字,也是母后起的,出自‘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说完,白了一眼那站在一旁的男人。
晏觉书轻咳一声,弯腰抱起晏君故,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下次有什么问题问父皇就好了,别问你母妃,乖哈。”
晏君故小手捧着晏觉书的下巴,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糯糯地说道:“父皇,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母后的事情?”
“没……怎么会有。”
“嗯,当年他就是让我担心几个月罢了。”鱼安冷嗖嗖地来一句。
君故察觉到他亲娘语气不对,赶紧抱紧晏觉书,刚想闹闹,就瞅见有个老人家抬着糖葫芦走过,喜得拍着晏觉书的脸,“要吃,要吃!”
晏觉书抓住在脸上胡作非为的小手,回头看了看,叹气,“好好,别打父皇了,现在去买好嘛?”
“好~”
歪头看向鱼安,晏觉书弯唇,“娘子愿意和你最爱的夫君一同去买糖葫芦吗?”
鱼安瘪了瘪嘴,将头撇了过去,口是心非,“你们去吧,我不爱吃,就在原地等着。”
晏觉书嗯了一声,尾音拉长,有些作娘的,急眼了连儿子的醋都吃。
望着走远的父子俩,鱼安轻叹一口气,想找附近人少的地方等他们,便低头向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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