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配逆袭套路》第98章


缤贰?br /> 含玉宫上下灯火通明,纤长的身影映入他的容庭的眼帘,前世宫中情势山雨欲来,他便不曾留宿沉璧,他这一举令陛下万分宽心,盯着含玉宫的京都卫也被他悄无声息调走了一半。
容庭站在甬道尽头遥遥注视她半隐在灯火里的侧颜,虽然是瑞玉的身体,他却能从察觉出一股岁月静好的从容温婉。
冗长的甬道直直伸展到前方,两排他亲自督促工匠造出的宫灯俨然排列,肃然又端庄地立于她的身后,更衬得她姿态柔美。
容庭前世带领京都卫闯进逼仄狭窄并散发着恶臭的南安侯府水牢时,姜鸢高坐于上首,座下南阳公主亲卫喝得醉醺醺,歪歪扭扭瘫在地上,嘴里抑或吟哦哪阙艳辞,又或是喋喋不休抱怨南安侯治军无策,姜鸢眸里也被这一片狼藉染上了一抹烟尘,微有醉态,目光狎昵。
容庭持剑抵在她脖颈上时她全做浑然不觉的神色,唇畔生花低低唤道:“夫君,你来了……”顿了顿两颊又迅速洇上一层凄迷之色,姜鸢两眼一阵孤苦无措的茫然,说罢又掩面低低哭道:“爹,娘,女儿今日终于替你们报仇了……”连金杯酒盏被宽大精致的袖摆扫落至地上,砸开一片污渍,她也犹不自知。
容庭挟持姜鸢破开水牢上的玄铁大锁后,猝不及防被堵死的狱卒人仰马翻,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闯入的他,喝道:“二皇子,你不要命了是么?南安侯府怎是你可以擅自闯入的?竟还胆大包天挟持我们公主,你不要命了是吗!”
阴暗水牢两旁的火把立时依次燃起,照出这些狱卒狰狞的嘴脸,南安侯府水牢的甬道也似含玉宫这般漫长,足尖每每挪动一分,心尖便就颤抖一分,直直走到水牢的尽头,里面一股子腐烂的臭味争先恐后涌·入鼻尖。容庭恍然抬眼,但见薛沉璧如同蜉蝣扁舟垂落在水里的身影,周身血迹斑斑,早已干涸。
那时的景象不知怎的同眼前之景重合,容庭心中惶惶走到薛沉璧的身后,却只听她疏离的嗓音慢慢响起,那其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让他的心都渐渐凉透。
薛沉璧见容庭默了半晌也不应声,以为他还不想歇下,又断断续续道:“……殿下若是此刻不愿就寝,奴婢便将殿下的书册从书房取来给殿下解解乏。”
薛沉璧当容庭这厮默,抬脚便要走,方转了个身,就被容庭扯住袖子转了半个圈拖回远处。薛沉璧始料未及他会来这么一出,被地上厚重的毛毯轻轻松松一绊,她站立不稳登时向后倒去。 
一双手稳稳扶住她,一句轻如尘埃的“你总是这样莽撞”从头顶淡淡飘下,薛沉璧猛然抬头间便撞入容庭盛满烛火的眼瞳,她愣怔片刻,感受到容庭沉稳有力越来越急的心跳时才堪堪回过神来,一个使力从他肘中挣脱开,眼中透出一抹讽刺笑意。
容庭揉着眉心半阖眸子,疲惫道:“今日·你虽不曾在我跟前诉苦,我却也知晓一切,恭仪自恃身份高贵向来不关心身份低微的宫人,自然也不会得知含玉宫插屏之事。她在皇叔面前公然抢了你的功劳,含玉宫的宫女虽然个个敢怒不敢言,但皇叔也不是昏聩无能之人,自能看出她拙劣的伎俩。”
薛沉璧怒而反笑,为防容庭看出破绽,她琢磨着瑞玉的性子柔柔弱弱道:“奴婢并不觉得委屈,能替殿下分忧解难乃奴婢之幸。郡主金枝玉叶,又是姜氏子嗣,从小足智多谋,此番故意为之必然是有所打算。”先前她不明白姜鸢意欲何为,隔岸观火一阵才得知她的用意。
插屏乃南阳公主之物,南安侯傅昀辞别肃京多年,今朝头次回京怕是不记得她这么个没多少血缘之亲的外甥女,容璇看不惯傅昀许久,一个宗室偏支的嫡次子仗着同容熙那点亲缘耀武扬威,所向披靡,瞧在容容璇眼中多多少少有些讽刺。
容璇和傅昀不睦已久,姜鸢入主南安侯府之路颇为艰难。若姜鸢乃真正的南阳公主大可不必多此一举,费尽心机,如今一番动作倒是像竭力打定主意骗南安侯坚信她是南阳公主。光明正大进入南安侯府她无法做到,唯一的解释只有姜鸢一早就知晓南阳公主沦落之地,今次冒顶身份潜入南安侯府复仇。
薛沉璧两世虽听闻长公主府、南安侯府不和,但二府也尚未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且长公主府富可敌国,姜鸢眼下也不需弯弯绕绕投靠傅昀,其中的死结便就在于姜鸢那夜在废殿前间的乌衣男子,以及下毒手掐她脖颈的人。
☆、第三十四章
薛沉璧从一旁的案台上取过一把精致小巧的金剪子,案台上烛影曳下一片窸窣阴影,描绘在案台上的鎏金纹路被阴影深深盖住,此刻也渐渐沉寂下去。
金剪子从浓重的青影中缓缓滑出,如同从黑暗中滑出的一抹光彩,虽然渺小不值一提,却有生辉之力。
金剪子的刀口有些钝,大抵是宫人为防误伤容庭才特意挑了个钝的过来,搁在案子上也不必担忧被不懂事的小宫女随意偷去,左不过不小心时滑了道口子,流几滴不痛不痒的血罢了,是伤不了人的。
薛沉璧本就不怕这等看上去有些凶险的利器,更别提是把钝了的小剪子。她大喇喇拿过,稳稳握在指间。宫灯上灿灿燃着的蜡烛烧得极快,莹莹蜡烛油正中的灯芯已经被烧出焦黑的一段引线,光亮一时有些昏暗。
“殿下无须在奴婢面前替郡主道不是,奴婢乃卑贱之身,若没有太后的疼惜,奴婢眼下早已化作一抷黄土,不知会落在何处荒郊野岭,哪里能奢望自己入宫陪伴在太后左右?再者若没有殿下的收留与包容,奴婢何德何能在宫中立足?即便南安侯认定是郡主的功劳,奴婢也毫无怨言,毕竟,若不是南安侯那日在城外的乱葬岗救回了奴婢,奴婢也被那些魏国恶人欺辱了去,殿下之恩深似海,奴婢怎会误会殿下的好意?”
薛沉璧因容庭替姜鸢开脱的话心生不忿,对准灯芯就是一剪子,金剪子重重摩擦过烛心,摩挲出一阵有些刺耳的声响。 隔着颤抖摇晃的烛心,薛沉璧却恍然记起从前她来往于丞相府和含玉宫的光景,含玉宫空旷奢美,琉璃做的瓦,金砖砌成的墙险些要晃花人的眼睛。
含玉宫寝殿里只住了容庭一人,容庭心思深重,先皇后病故后,他孤苦无依被姜后和诸位妃嫔暗地里下毒手戕害了无数次,即便日后容庭在朝中和容熙跟前终于有了一席之地,他在入夜里也不曾放松警惕,被下手的多了,便也就不喜旁人近身服侍,这么些年,他身边数得上的心腹也唯有纪凌一人。
含玉宫空旷寂冷,薛沉璧还私心想着容庭一人独处深宫,午夜徘徊之际恐怕多梦,特意每日出宫回府时反复嘱咐宫人将含玉宫里里外外的宫灯一一点上,莫要令夜里的鬼祟惊扰殿下的好眠。
或许她已被容熙赐婚给容庭,含玉宫上下对她这个唯一的主子也不敢多言,急急忙忙应下。
相比在人前,薛沉璧实则更偏好同容庭独处,偌大的含玉宫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容庭就不似在众人之前那般拘谨。若无左右在侧,容庭态度便会和缓许多,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才渐渐有了那些未婚夫妻该有的样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是如此,薛沉璧从心仪容庭起,情路便一直坎坎坷坷,见惯了他的对她的冷清,再见他对姜鸢的温言软语后终于对他绝望。
这辈子能离他多远便就离他多远,若没了容庭,她也不会被他迷惑直至瞎了双眼。
而眼下一情一景像极了从前他们在含玉宫中的样子,要不是容庭现下还未看出破绽,薛沉璧甚至以为他此言此举乃是故意为之,薛沉璧眉头深蹙,只不过失神一瞬,烛焰就立时顺着剪子舔上来,燎地她指节一烫。
容庭见她疼得乍然收回了手,连剪子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惊起一阵凉风。慌忙捉起薛沉璧的手指,仔仔细细就着灯火检查:“怎的这般不小心?这等粗活让外头的宫女做便是,何苦你亲自代劳?含玉宫的宫人哪里容的下她们光吃闲饭不干事……”
躲在角落里擦着宫灯的胭朱在珠帘后暗暗注视殿中二人,她半坐于铺着羊绒毯的琉璃地上,拿着快半干的抹布上上下下擦拭宫灯上其实并不存在的污渍尘埃。本想着自己这般勤勤恳恳洒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想她安分守己坐在此处没碍着旁人半分,却被殿下硬生生说成是个“光吃干饭”的宫女,噎得半晌才转过神来。
正欲张口斑驳几句,胭朱又想起太后反复交代自己的话,莫要让恭仪郡主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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