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流年不负卿》第53章


话虽如此,我心中回想起易平生与我说的过往,那些事情发生的时间段与我的回忆重合度那样高,可我记得有关易平生的不过尔尔,那些痛的笑的,都围绕着这个眼前人,原来同样的回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念。
脚下的曼陀罗花幽幽绽放,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中,华应言的视线垂在了曼陀罗花上,随后缓缓抬起看着我的眼睛道:“诺儿,你肯听他的故事,难道不愿听一听我的?”那声音恍若秋夜的雨落在芭蕉叶上,滴的人揪心。
连和华应言的过往我都可以想起来,我想我对我曾经深爱的爱情已经无所畏惧,何惧他的故事呢?我也想看看,在曼陀罗花面前,只能说真话的这个负心人,对我们的过去,有怎样的回忆。 
华应言篇
华应言结识许一诺纯属蓄谋已久。
他第一次见到许一诺是在上元灯节,他其实暗地里来过好几次长安,年少时候就明白父亲不让自己进入长安是出于生存考虑的良苦用心,但对华夏最繁华的城,他的确很好奇。
那年凯旋,他谎称去访友,其实是来到了长安。长安的上元灯节比洛阳要热闹的多,集市上的人摩肩接踵,孩童们嬉戏追逐,小贩们更是卖力吆喝。一个俊俏的少年停在一处小摊子前拿着一支簪子同小贩讲着价钱,那少年长得十分清秀,却对女人的玉簪子感兴趣,华应言便好奇地看了看,随即便发现那少年的耳洞,越发觉得有趣了,便停在她后头看她与人讨价还价。
“你这簪子是不错,可这价钱也太高了,你听我的口音是外城人吗?这支簪子二两银子也有些过头了,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出五十文,一口价。”说着她便要拿钱,谁知又来个与她一般大小少年拉着她道:“你家里那么多簪子,还要买!”
她仰起小脸坏笑道:“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银子。”
那少年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又在我床榻下翻走了我上个月存的银子?”
“谁让你每次都把银子藏在那里!”
……
真是一对有意思的家人,华应言笑看他们往远去,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结伴从他身边经过,边走边讨论道:“许一默呢?刚刚见着他来找他姐姐,怎么一眼就不见了。”
“今儿约了易平生了吧,许一默带着他姐姐先去繁苍楼了吧。”
“许一诺要不是个女儿身,那可得是条真汉子啊。”
他们说笑而去,华应言留在原地买了那支玉簪子,摸着那簪子喃喃道:“许一诺……”
那年华应言十七岁,花市灯如昼,站在热闹的长安街头,记住了许一诺。
再入长安的时候,华应言有了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他要前来参加殿试,便先行父亲一步出发了。
长安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繁华热闹,华应言早在上次离开后,就命人调查了当年上元灯节遇到的那个“许一诺”,很容易就打听出了她的相关情况,譬如她是当今最得圣宠许丞相的千金,她还有个弟弟叫许一默正在长安书院读书,她还经常男扮女装出去玩……
华应言从那晚见到她起,便格外想念长安,原来想念一座城的缘由竟真的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更让他自己觉得可笑的是,这个女子还不认得自己,自己虽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却对她了如指掌。
到了长安城后不久,便得到了越烨的邀请,他们曾私下见过几面,那些会面的内容无非是想拉拢华应言,手握华北三军大权的华应言,是他争夺这龙椅的重要保障。
华应言无心这些,当年带兵打仗一来是自己兴趣所致,二来洛阳王早就不问政事,虽然得以明哲保身,可若是哪天皇帝心情不好,要是拿捏他们家自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的军事才华一直显露的恰到好处,只是为了生存。直到大皇子找到了他,他才发现踏入了这个长安城,便意味着踏入了这场皇位之争。
他来长安,不为权势,只为了那个小姑娘。华应言每天都会去繁苍楼小坐,可一连七天也没有见着她。
那天黄昏之前,华应言站在繁苍楼的栏杆处,看见了人群中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那身影从马上下来,伙计迎了上去,她侧头与伙计说着什么,随即又点点头,跨进了店内。眼前的这张脸和梦里的终于重合到了一起,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两年多了。
华应言见她进了新开的包厢,想着如何进去搭讪才好,决心干脆敲门而入的时候,女扮男装的许一诺握着扇子走了出来,他便心生一计挑了门帘走进了包厢,不久便有伙计进来,他也打发了去,翻着话本子,那话本子还有许一诺手指的余温。
那是一种最美的等待,因为他的心上人一定会来。
华应言看着许一诺神色略疑惑又退了出去的模样,忍着笑,想这个小姑娘自上次一别,还真未变过。他歪在包厢内看着她走到边上的厢房又退了出来,他起身出了厢房,邀请她来喝茶,她故作大方耳根子却悄悄红了起来。她说她叫许一默,长安书院的弟子,华应言便逗她道:“看许兄这个年纪,可是到了殿试的年纪吧?”她微微一愣道:“在下不读什么书,勉强过了秋试,过些日子去殿试碰碰运气。”叫华应言一口茶水憋在喉咙处险些呛着。
既然见着,他又怎会就这样离别,于是逮着机会便请她作为向导,带自己在长安城游玩一番,看样子那位真正的许一默在家苦读,她这些日子也孤单的很,所以一下子就答应了。
那时候白天的光景总是很短暂,他与她并肩骑马游遍长安,每天分别的不舍,都化作一句许兄弟明日再会。他对皇权并无兴趣,可一大家子人都要保,做些防备总是不差的。所以大皇子越烨每每布置人手的地方,他都留了个心,若是自己多虑了那自然好。
那晚大皇子又来找华应言,言下之意若华应言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来日他便愿意除了洛阳外,再划一块地给华应言。
华应言不大明白这位大皇子到底在着急什么,按照华夏惯例皇位向来传长子,更何况他还是正宫所生,而且如果他的弟弟越文也紧盯着皇位,此刻也应该接到了华应言来长安的风声,自然不会错过,而至今为止他从未与二皇子见过。比起这位三番五次来找自己的大皇子越烨,他反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越文,更感兴趣了,要么这位真的和自己一样,对皇位毫无兴趣,要么他便是个深不可测的主。
大皇子对华应言的不表态不否认的态度,坐如针毡忐忑不安,这晚又来找华应言,华应言却在那天晚上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应正了那位二皇子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华东三军接到了密令竟然要启程往长安城去。所以想到又要见到越烨,华应言真是叫苦不迭,出了门却发现越烨竟然还派来了士兵寻找自己,真是哭笑不得,一抬眼就看见了繁苍楼,便抬脚跨了进去,那喧嚣的大堂内,她依旧扮作男儿模样,华应言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他与她勾肩搭背,混过了那些拿刀拿枪的士兵,明明是要来寻自己好好说话的,这样的架势叫华应言心中感慨,大皇子有这些蠢笨的手下还怎么跟那位二皇子斗。
华应言那晚带着许一诺去了三月湖,虽然这些日子来常常结伴,但那晚才是罕有的亲近,她乖乖地坐在华应言的怀里,任华应言一路骑马也不言语,他低头想与她讲话,却一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脸颊,迅速染红了她的耳根,像是一树的桃花开了一般,那月光下她一低头的温柔叫他心醉。
那夜华应言试探着问她有关洛阳王儿子的事情,她那一句“洛阳牡丹虽好,却也不能做吃的吧”,配着她俏皮的模样,是再技艺精湛的画师也画不出来的画,一直存在他的脑海里,温暖过无数孤独的岁月。那时候华应言的计划是,等到父亲三五年一次的省亲完了,就将她一起带回洛阳去,他有些担心的是,洛阳的确没有长安那么多好吃的,这个姑娘还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
殿试前一天,华应言应邀与许一诺去了南山寺祈福,他笑着瞧许一诺闭着眼睛一脸认真的模样,真想去捏一捏。他站在南山上能俯瞰整个长安城,想着等到表明了身份,定带她来看着南山寺的夕阳,再去看那三月湖的夜色,谁知这个愿望到最后也不曾实现。
殿试结束后,华应言不得不忙碌起来,出了长安城去等父亲,按照礼数随父亲一同进长安。
大明宫里枯燥的很,越来越老的皇帝,野心勃勃的大皇子,初次谋面就要带他去见“世面”的二皇子,华应言那时候已经有了七天没有见许一诺,自然是想的厉害,一直等到放榜那天,他见到易平生,晓得这二皇子和许一默在放榜当日免不得要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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