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第289章


心儿不明白,便上前给秦氏请了安,还未开口,不妨地上的听雁忽抱住了她的腿,说道:“三奶奶,听雁再无法见人了,还望三奶奶能收留听雁。”
心儿瞧到她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再抬眼瞧瞧众人,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只低头瞧着她,问道:“听雁妹妹这话,我倒有些不明白。”
秦氏长叹了口气,问道:“三奶奶,昨夜明屹可歇在返璞轩?”
心儿摇了摇头,说道:“三爷昨夜没有歇在返璞轩。”
“那你可知明屹他昨夜歇在哪里?”秦氏问道。
心儿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地上的听雁,缓缓说道:“三爷昨日去外园同谢大哥吃酒,吃醉了,便歇在了外园。”
秦氏瞧了眼听雁,叹了口气,说道:“明屹昨夜他在外园吃醉了酒,把听雁、把听雁……”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只从身旁拿了一条月白的长裙来,递到心儿面前,说道:“你瞧瞧吧。”
心儿接过那长裙,只见裙身上几朵刺目的殷红,分外显眼。屋内众人不由得都倒吸了口气,一旁的四奶奶宋氏,忙扭过头去,不再瞧着这长裙。
心儿低头望着听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正望着自己。心儿不由得攥紧了手,旋即瞧到手中仍攥着那长裙,便缓缓松了手,那长裙便轻飘飘落在听雁面前的地砖上。半晌,心儿才问道:“不知听雁妹妹有何打算?”
听雁忙垂下头去,一面拭了泪,一面说道:“昨夜明屹哥哥吃了酒,才做下这样的事来,还望三奶奶不要怪明屹哥哥。听雁如今的情形,定是不能再嫁人的,还望三奶奶垂怜,将听雁留在明屹哥哥身边。”
心儿冷眼望着她,缓缓说道:“你认定了三爷,无论如何也要留在三爷身边?”
听雁不妨她这么说,一怔,旋即又落下泪来,对秦氏说道:“夫人,您要收留听雁,听雁不愿再嫁给旁人。”
秦氏皱起眉来,对心儿说道:“眼下明屹做下这等事来,我们如何能不管听雁?”
她瞧见听雁又哭了起来,忙命人将她扶了起来,只拉了她在身旁坐了下来,才说道:“听雁这孩子也是懂事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可还要为明屹考虑着,生怕我们怪了明屹。只是这孽子一早便出了门,想罚他也只能等几日后他回来了!”
她抬眼瞧了眼心儿,说道:“只委屈了听雁这孩子,本可嫁去大户人家作了正经奶奶,可如今,只能给明屹做了妾了。”
听雁闻言,只一面拭着泪,一面说道:“夫人,听雁如今心如死灰,别无他念,只求夫人与三奶奶能容得下听雁,将听雁留在明屹哥哥身边。”
心儿一面听着二人的话,一面暗暗琢磨: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有此事,明屹今日瞧着自己的神色定会同往日不同,可自己却并未瞧出半点端倪来。可他昨夜的确是吃醉了酒,难道他吃了酒做下此事,竟忘得一干二净?心儿想不明白,忽觉得鬓角隐隐有些疼了起来。
她轻轻揉了揉鬓角,对秦氏说道:“母亲,此事既是三爷做下的,那便不能只听听雁妹妹的一面之词,等三爷回来了,问个明白便是了。”
秦氏指了指地下那月白长裙,说道:“这还需要再问吗?听雁这孩子一早便哭哭啼啼来了这里,难道是要冤了明屹不成?”
心儿瞧她气了起来,便说道:“那依母亲,该如何处置呢?”
秦氏叹了口气,伸手抚了听雁的发鬓,缓缓说道:“事到如今,便只能委屈了听雁。三奶奶,你命人去将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日后听雁便住在返璞轩了。世子夫人,你请了明峻来,先同谢家大哥陪个礼,只说我们岳家定不会委屈了听雁,待明屹回来,便摆了酒,给听雁个名分。”
世子夫人陈氏抬眼瞧了眼心儿,轻轻应了一声。心儿便说道:“母亲,媳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氏抬眼瞧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心儿冷眼瞧了听雁一眼,听雁忙低下头去,她便说道:“明屹的性子母亲最是清楚了,他自小到大,鲜少因吃醉酒做下什么事来。今日之事,若是明屹做下的,他定不会不认,可若不是明屹所为,而母亲便把听雁妹妹送到了返璞轩去,三爷回来后真相大白,反倒是辱了听雁妹妹的名声。”
听雁听她这么说,一面哭着,一面说道:“三奶奶这话里话外,仍是不信听雁的话?”
心儿笑笑,伸手拉了她的手,说道:“三爷随圣上去冬猎,不过几日便回来了,难道妹妹连这几日也等不得便要匆匆忙忙地往返璞轩去?”
秦氏听她这么说,想了想,便说道:“也好,不过只几日而已,那听雁这几日便仍住在我这院子里,待这孽子回来,问问也不迟。”
心儿这才松了口气,忽觉得身上有些软了起来,便轻轻扶了绿果的手坐了下来。屋内众人便都不再言语,只都瞧着听雁红肿着眼睛,仍不住地抽泣着,而那地上的月白长裙,已皱成一团,只是那几朵殷红却仍是那么醒目。
☆、质问
回到返璞轩; 心儿重重地坐了下来,绿果忙捧了茶给她,轻声问道:“小姐,三爷他真会做下这样的事吗?”
心儿摇了摇头; 说道:“他成亲前答应过我的; 不再娶妾; 我信他。”
绿果也点了点头,说道:“绿果也信三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那听雁小姐口口声声说是三爷所为,难道竟也不怕三爷戳穿了她?”
心儿抚着鬓角; 缓缓说道:“听雁对明屹的心思,恐怕大家都瞧得出,她来了岳府多日,明屹却并未待她如何,听说过了年节; 他们便要回福建去了,恐怕她是等不急了。”
“可这样糟践了自己,若是三爷不留她,那日后可该如何是好?”绿果忿忿说道。
“日后如何; 也是她咎由自取。”心儿说罢; 也不再言语,只望着窗外暗自出神,她盼着他快些回来,可却忽又有些怕他回来; 不知他回来后,又会是何种情形。
自那日后,听雁便只留在秦氏院子里不再出来见人,可府里上上下下终还是知道了,三爷吃了酒夺了这福建来的小姐的清白,只可惜了这小姐了,只能白白做了小妾。
绿果瞧着下人们交头接耳,忿忿说道:“果真是人人都喜欢嚼舌根,这话传下去,恐怕日后见这听雁小姐要叫声姨娘了,再过些日子,该说这姨娘有了身孕了。”
心儿听她这么说,忽想到这几日一心只记挂着听雁的事,倒忘了请了表哥穆锦言来,便对绿果说道:“绿果,你去叫胡大魁去穆府一趟,只说请表哥得空来一趟。”
绿果一愣,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心儿摇了摇头,只说道:“我的小日子有些时候没来了。”
绿果闻言瞪大了眼睛,忙问道:“小姐是说……”
心儿点了点头,说道:“也还未作准,你先不要声张,待表哥来了再说。”
绿果忙应了,只忙起身去寻了胡大魁。
到了第二日,便瞧到胡嬷嬷领了穆锦言走了来。心儿忙将他迎了进来,他仍是从前的模样,话还未说几句,便从箱子里拿出了小枕,搁在心儿腕下,说道:“心儿瞧着面色倒好,不像是病了的模样,怎么急急遣人叫了我来?”
心儿冲绿果使了个眼色,绿果会意,只领了小丫鬟出去了,屋内便只留了兄妹二人。
穆锦言细细诊了脉,忽抬眼瞧了眼心儿,又仔细诊了诊,才说道:“你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难道是今日才知道?”
心儿低下头笑笑,说道:“自从西北回来之后,府上、绣坊事情都不少,我只当是太累的缘故。”
穆锦言笑笑,说道:“心儿瞧着面色红润,好好养着,便无大碍,想必有明屹在,你这三奶奶也受不得半点委屈。”
心儿笑笑,忽想到听雁来,暗暗叹了口气,只说道:“哥哥,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三爷,待他回来后,我会亲口告诉他的。”
穆锦言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自然是你告诉他最好了,今日在宫中听说冬猎上出了些事,圣上的人马已经到了都城,想必明屹今日也该回来了。”
“冬猎出了事?”心儿不由得问道,“哥哥可知道出了何事?”
穆锦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何知道,只听说是不知何人受了伤,圣上发了脾气,便提前回来了。”
心儿知他也并不知情,便点了点头,又问了家中众人情形,得知众人都好,便也安下心来,兄妹二人又说了一番话,才送了穆锦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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