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娶妃记》第45章


徒留飞泽跪在原地,苦不堪言,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主子疼到心肝里的未来女主子,他也很难办啊。
季郕衍策马赶到西街的时候,便见云槿洛戴着棉布面罩,正在为一昏迷在地的人把脉,此时也顾不得上什么温文尔雅了,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拉起云槿洛,眼睛死死地看着她:“跟我回去。”
云槿洛皱了眉,反手挣脱,也不说话,转头俯身为方才的人诊疗,只当一侧的季郕衍是空气一般,待诊脉完毕,向身后跟着的一个医馆里的药童交待吩咐了几句,才起身转向季郕衍,只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目光中似有失望似有不解。
季郕衍眉头也是紧锁着,不甚喜欢她这样的眼神,又去拉她:“阿洛,跟我回去。”
却被云槿洛侧身躲开,季郕衍的动作一滞,握了握手中抓着的虚无,心生无奈,却还是第三次重复:“阿洛,跟我回去。”
云槿洛没有回应他,反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前几日她还乐滋滋地为新年做着准备之时,坊间忽有疫病来袭的传闻飘散,外祖父自朝中归来,也总是眉头深锁的模样,身为一个医者,心有不安,欲出门查验一番,略尽绵薄之力,但季郕衍连着几日上门来,她对他问起疫病之事,他只道御医院已经控制住了,无须她帮忙,只是坊间有些繁乱,让她还是安心待在容府,免生意外。
季郕衍是她在锦都为数不多的最信任的人之一,她从未想过要怀疑季郕衍的话,直到昨日,容府一个小丫鬟白日里出门还是副好生生的模样,晚上却是发热不退,管家心叫不好,正欲把她偷偷运出府去,却被云槿洛悄然撞破,她这才意识到此次疫情的不寻常。
若是早已控制住,何以白日出门晚间便发热染病?若是早已控制住,何以管家还要将她运出府去处置?
她只是没想到,全府上下,因着季郕衍的一句话,便都伙同起来瞒着她。
“此番疫情不同于简单风寒,我怕你……”
“怕我什么?”云槿洛打断他的话,“我是大夫,是全天下病人的大夫,救人治病是医家职责,你凭什么瞒着我?你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我……”
“不管是因为什么,今日的我是个大夫,自得站在疫区前方。”季郕衍一个我字还没说话,却又被云槿洛打断,她正在气头上,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给季郕衍开口说话的机会,“灾疫未解,殿下身为太子,玉叶金柯,还是莫要待在此地了,请回吧。”
话落便转身离去,不愿再与季郕衍多言半句。
季郕衍欲上前追她,却被人叫住:“殿下。”
转头一看,正是一袭白衫的云谨之,季郕衍看了看云谨之,又看了看前方的云槿洛,终是顿住脚下的步子,冲云谨之点了点头:“云兄。”
云谨之一脸无奈:“洛儿现今正在气头上,不光是对你,对我也是一般爱答不理的模样,就随着她去吧。”
季郕衍皱眉:“可是——”
“我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洛儿再怎么说也是在草药堆中长大的,又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若是将她强行关在府上,她性子又犟,就算没病也得憋出病来,倒不如就让她待在此处,放手施救,无论结果如何,尽过力便已足够。”
心知云谨之说得在理,季郕衍却还是不甚放心,但也只能妥协:“有什么事还请云兄记得第一时间告知于孤。”
“知道了。”
朝中因着此番灾疫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季郕衍也不能久留,最后再望一眼云槿洛方才离去方向,这才上马离开了此地,现下只能盼着早些研制出药方来,让这场瘟疫早些结束,他的一颗心,才能落下。
看着来了又去的太子殿下,云谨之心中感慨万分,其实他是最了解他家小妹性子的人,知道她身为医者,得知瘟疫发生后,定不会置身事外,但当季郕衍来与他说要瞒着云槿洛时,他还是选择了答应,毕竟天灾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会发生在谁头上呢?云槿洛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可以奔赴疫区,却不愿自家妹妹也在此遭遇染病的风险,只是……终究没能瞒过她呀。
只愿这场天灾,能早日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233
☆、第四十八章 除夕夜(一)
锦都突起瘟疫; 自然是民心惶惶; 堂堂帝都王城; 此时却是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染了病的,已是形容枯槁; 生命垂危; 毫无活力可言;未染病的; 也是心中怯怯不安,人人自危; 生怕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欲逃城去躲; 城门却被禁军牢牢把守; 白日夜晚,不曾放松丝毫片刻。
整座锦都城; 因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不过短短几日,便没了平素的繁华热闹之态; 城中人心不安,不少人家都闭了门户,生怕沾染了秽物。
已是半月过去,染病而亡的人已达百数以上; 街道每日都有官兵不停地清理; 疫区仍在不停地扩大,就连禁宫之内,也有好几十位宫女太监得病去了。
云槿洛在疫区行了十天; 这十天来,季郕衍每日忙完事务后都会去陪伴在她身侧,只是云槿洛这次是真的生了气,十天以来,除了初次质问那次,硬是半句话都未曾与季郕衍说过,便是有什么关于疫情非说不可的消息,也全交由飞泽和云谨之代为转达。
不过对于季郕衍来说,云槿洛只要平安无事,这段日子再怎么对他冷颜相待倒也无所谓。
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这本该是个阖家团圆除旧迎新的好日子,却有挥之不去的阴霾绕在每个人心头,迟迟不去,无论是宫内宫外,都不见半点喜庆之意。
今日宫内点着长明灯千盏,后宫中人因着圣命,皆着素服食素斋,跪于佛前,祈求恩福。
依着往年的习惯,季郕衍今日是要陪在太后身侧守岁的。
若放在平时,季郕衍定会一晚上将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只是今日,他却心不在此,虽说今时不同往日,少了往些年的典礼活动,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废,身为太子,他一早便入了宫,从卯时忙到酉时,未曾歇着片刻,也未曾有机会出宫去看看云槿洛,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心思便放空了,一心挂念着他的阿洛,不知她今日怎么样了。
太后虽为女人,却也心忧着锦都百姓,欲与季郕衍多说两句,却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她这个孙儿应答,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蹙了蹙眉。
身旁随侍见状,忙抬高了声音提醒道:“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季郕衍这才回了神,看向自家皇祖母,道:“皇祖母方才说什么?孙儿没有听清。”
太后看了他一眼,道:“是没听清呢?还是压根没在听?”
季郕衍一时无言,只好道:“是孙儿失礼了,还望皇祖母莫要怪罪。”
“哀家方才问你,这次灾疫,可拿出有效的方子了?”
“暂出了一剂方子,但不见有大的疗效,御医院的人还在改着。”
“既有个底方,想来最终确定的方子也快确定下来了。”
季郕衍颔首:“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如此,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哀家听闻你这段时日竟无一天安眠过,你身为一朝太子,也得注意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季郕衍微微一笑:“孙儿知道,劳皇祖母挂心了。”
“还有一事……虽说不该这个时候提起,但总归是要提一提的,前些日子你忙着崇林山一事,这段时日又有瘟疫作扰,也就今儿个是除夕夜,你才有功夫在我这永福宫长坐些时辰,哀家便想想问问你,你究竟对容家外孙女儿是个什么想法?”
季郕衍始一听太后开口,便知她要说些什么,这便是他前段时间一直想要的来自太后的“推波助澜”了,却是等到现在才来,他倒是没想到他家皇祖母是个这般沉得住气的人,虽说此事无论何时提,只要不太晚,都能合他心意,然而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凑巧,瘟疫正行,他们二人之间又生了嫌隙……一想到此,心中就不免一阵无奈。 
太后见季郕衍不说话,又道:“哀家这些日子听了不少你和云丫头的传闻,说你对她颇为上心,可既是上心,又如何要拒绝拒婚呢?”
太后既然问了,无论时机合不合适,季郕衍都打算把心中早已备好的答案说出,只是甫一开口,便见飞泽匆匆进来,对着太后和太子施了一礼后,附耳与季郕衍低声说了句什么。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太后便见季郕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白了几分,季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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