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711章


。”
颙琰缓缓抬眸,眸光定在骨朵儿面上,“你说,是么?”

骨朵儿垂首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道,“皇额娘当年得皇上厚恩,后宫之中无人能出其右,故此皇额娘曾经居住永寿宫,乃为距养心殿最近之地;后来皇额娘又身为后宫之主,故此入住储秀宫,以正中宫之份。”
“若此,永寿宫和储秀宫,因为皇额娘的缘故,自然在皇上心中,有格外不同的含义去。那应当是这后宫之中,身份最高的主位之人,方能承继的。”
“阿哥爷想,顺妃娘娘出自钮祜禄氏,家世尊贵。当年又有皇太后老人家的扶持,故此皇额娘薨逝之后,后宫之中身份最尊贵之人,就是顺妃娘娘了!”
骨朵儿也是出自女真名门,自是对同样出自满洲名门的顺妃更为高看一眼去。
“妾身也听说过,早在皇额娘薨逝之后,前朝不就一直都有大臣上疏,请皇上再立中宫么?当年皇额娘在世之时,皇上为了皇额娘,不愿再立中宫;可是皇额娘薨逝了,中宫哪里能虚着呢?那将家国不宁。”
“故此啊,听说那会子无论是皇太后属意,还是王宫大臣们推举的,仿佛都是顺妃娘娘。想来皇上如此安排,也是上仰皇太后懿旨,下顺臣工民心吧?”

骨朵儿的话,不可谓没有道理。
从乾隆四十年,婉兮薨逝之后,无论前朝后宫,上疏建议皇帝再册立中宫的呼声便再度高涨。
其实这呼声在婉兮身为皇贵妃执掌后宫的十年里,便也没真的全然断过。是在皇帝的坚持之下,甚至惩处了几位觉罗,才叫大臣们不敢再妄言续立中宫之事。
待得婉兮薨逝,后宫的皇太后,前朝的宗室王公们,自认为皇上这回再没有不立中宫的理由了,这便重又壮起胆子来上疏。
关于此事,皇帝与皇太后和前朝大臣们斗了这么多年,又岂会看不出这事件当中,谁是主导的力量呢?
婉兮不在了,他的母亲急着将顺妃推上中宫之位。
待得中宫之位确定,那么接下来就该说到立储之事——倘若新皇后有喜,自然该以嫡子为重。便是他已经封在了“正大光明”匾额背后的那个名字,也得更改。
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乾隆四十一年正月,婉兮的薨逝周年忌日,皇帝在祭文中亲笔写下“虚九御之崇班,情深逝水”的诗句。
唯有颙琰等亲眼见过这御制诗的人,才明白皇帝心意的坚决——因为婉兮的离去,他已经决意不再继立中宫。
婉兮生前,他被祖宗规矩和皇太后拦阻着,不能给她正宫皇后的名分;那么待她薨逝之后,他也宁肯空出中宫之位,乃至皇贵妃之位,再也不会赐予旁人去。
所谓独一无二,所以非你不可。一句“虚九御之崇班,情深逝水”,短短数字,却已是淋漓尽致。
可惜皇帝这样的宣言,总是有人听不懂;又或者,便是能听懂,也并不相信——千古帝王,谁肯为了一个女人,叫后宫高位虚悬;为了一个女人,宁肯叫自己未来的人生就此孤单去?
故此借着皇太后高寿,皇帝又孝顺,这些人便推波助澜,总希望皇上将当年给令懿皇贵妃的特例都给推翻,重又回到满洲名门闺秀执掌后宫的正途上来。
而身在这漩涡当中的顺妃自己,又如何不想顺水推舟呢~
此时所缺的,不过是一个孩子。
于是乾隆四十一年,就在令懿皇贵妃薨逝一年之后,后宫里又出了喜事,终于是“花开并蒂”——顺妃和惇妃,竟然双双有喜了!
顺妃的胎是六月的,惇妃的胎是八月的。
皇帝以将届古稀的年纪,竟然能令两位妃位前后脚有喜,可当真是老当益壮。也更因为这二位的双双有喜,叫前朝后宫都觉着,皇上终于可以“逃出令懿皇贵妃独宠的阴影”,放下了对令懿皇贵妃的旧情,再度宠幸新人了。
这样的花开并蒂,最开心的是皇太后,可是最闹心的,同样是皇太后。
八旬老太后,身子骨再健朗,到了这一年也终是有些扛不住了,老太太也缠棉于病榻。六月间顺妃的有喜,对她来说不啻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叫她对顺妃能入主中宫,乃至诞下嫡子,又拥有了极大的信心去。
只是她也没想到,皇帝再度不肯叫顺妃一人专美,才短短两个月,惇妃也又有喜了。
惇妃出身包衣,家世自然无法与顺妃相比。可是惇妃有十公主,且封妃还在顺妃之前……况且前头已经有令懿皇贵妃这个例子。天知道一旦惇妃也诞下皇子来,皇帝会不会让惇妃抢在顺妃头里,先进一步啊!
☆、第2677章 十卷21 古怪的胎(1)
故此皇太后借着病,将皇帝叫到榻前来,与皇帝说起顺妃的寝宫之事。
“那储秀宫自令懿去后,这也空出来一年多了。如今顺妃已经封妃,且又有了你的皇嗣,这地位自是不同了。况且她这些年来好容易得了这个孩子去,我倒替她、更替我那小皇孙悬着心去。咱们得帮衬着她去好好儿养着这个孩子,便多赏赐给她些福气去吧。”
皇太后沉一口气道,“依我看,倒不如叫顺妃搬入储秀宫吧。”
储秀宫曾是婉兮的寝宫,过去的十年里为中宫所在。早点叫顺妃搬进去“占地方儿”,老太太才能放下心来。
就算皇帝暂时还不肯给顺妃更高的位分,可是只要叫顺妃搬入储秀宫去,那么前朝后宫便也都明白这意义所在了去。
先占住实,以后等孩子生下来了,若果然是个皇子,再水到渠成地晋位就是了。
老太太的这个心思,是笃定儿子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的,故此才要赶在病中来说。
老太太却没想到,皇帝竟然顺顺当当就答应了。
“好啊,皇额娘说的是,顺妃为儿子怀了皇嗣,自是劳苦功高。皇额娘说得对,储秀宫是个有福气的好地方儿,顺妃挪进去,必定这一胎能稳稳当当的。”
顺妃就这么挪进了储秀宫去,叫后宫众人都看红了眼去。
尤其是惇妃,恨不能咬着小手绢儿,当成去咬顺妃的肉去了。
她原本更占先机,有了十公主,这紧接着又随着顺妃的后脚去也怀了孩子去,她便本该比顺妃更领先一步的。
还是皇太后那老太太膈应人,竟撺掇着将顺妃先挪进储秀宫去了,这岂不是摆明的占位儿!
惇妃恨恼之下,又传陈世官来,伸了胳膊递过去,连悬丝都给免了,“你就直接给我探探,我这一胎怀的,究竟是不是皇子!”
多年过来,陈世官已经成为在后宫子嗣之事上,皇帝最为相信的人。只要陈世官说的话,没有太医敢反驳;所有内廷主位们也都深信不疑。
陈世官年纪虽大了,品阶也上升了,可是依旧不敢年轻时候儿的本色。这便低低垂首,偷着勾起唇角笑了笑,“惇妃娘娘急什么呢,惇妃娘娘的胎这刚坐下,还不稳当呢。脉象今儿是男脉,明儿就又变成了女脉,后个儿又成男脉了……微臣有时候儿都想直接断成龙凤双胎了……”
“惇妃娘娘万万恕罪,不是微臣不奉旨,而实在是娘娘这一胎的月龄还太早,做不得准呢。微臣要是这会子给妄言了,叫惇妃娘娘或者欢喜,或者失意,可是等到时候儿瓜熟蒂落,却证明是微臣给断错了……那微臣岂不是万死莫能赎罪啊?”
惇妃自己也是生养过的,实在没法反驳陈世官这话。她知道再着急,这会子也真的还不是时候儿。
惇妃深吸口气,“好,那三个月的时候儿,胎像总归该稳当了,你也总该能断出是男脉还是女脉了吧?”
陈世官恭敬垂首,“娘娘英明,正是如此。”
惇妃咬牙道,“好,我就等你三个月!”

说罢了话儿,陈世官擦擦额角的汗,起身要告退。
观岚端来大大托盘,里头放着两封银子。
陈世官一看便忙又跪下了,“微臣岂敢。”
惇妃拨了拨鬓角的珠花,“陈太医你收着吧。便是暂且没能帮我看出男女来,可你也还是能从旁的事儿上帮得上我的。故此这银子啊,你该拿,甚至我还得赏给你双份儿去。”
陈世官见推辞不过,便也就收了。
只是陈世官出了惇妃的寝宫,转头就到皇帝面前儿去了,自称请罪,将那银子都给皇帝看。
皇帝瞥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忖着,你这银子是因为什么来的?”
陈世官又是老神情,垂首偷偷勾着唇角笑,“微臣想,惇妃娘娘的胎坐得晚,还不到探出男脉女脉的时候儿来;可是顺妃娘娘的胎早了两个月,这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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