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倾国记》第102章


慕容麟的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阿远当真了解朕。”
慕容超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麟问,“阿远打算如何处置朕?”
慕容超道,“两月后,我会向天下出示皇兄的禅位诏书,然后再给皇兄一座府邸,怡养天年。皇兄以为如何?”
慕容麟点了点头,“不错。那阿璧和崇训太妃呢?”
慕容超道,“只要皇兄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她们。”
离去前,慕容超跟慕容麟说了一句话,他说,“皇兄,你的性子,并不适合作国主。”
慕容麟笑了一下,没有回应。
慕容超转身向外走去,在他走到房门前,即将拉开房门之时,慕容麟在他身后,淡淡地问出一句话,“青川荡和卧龙谷的刺客,是阿远派的吧?”
慕容超痛快承认,“是。”
慕容麟笑了一下,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阿远,除了要为你母亲报仇,再没别的原因了吗?”
慕容超扣在门框上的手顿了一下,这回,他没有作答。片刻的停顿后,他稳稳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四日前,慕容超公布了慕容麟的禅位诏书,转天颁下诏旨,将慕容麟封为宜都王,然后暗地里把他送到了金墉城。
在把慕容麟送到金墉城的当天,慕容超极其隆重地发出了一大队车马仪仗,把一具蒙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头脸的男人,送进了宜都王府。
外面的风雨时大时小,慕容麟闭着眼,背冲着房门,静静地听着窗外风声,雨声。
他的睡榻没有帐子,榻边的粗木几上,彻夜点着一盏纱灯。房门上有个活动的插板,外面的守卫,全天十二个时辰,不时地拉开插板,往室内扫上两眼。
从回到宫中到被送到这里之前,很多大臣宗亲来看他,慕容超也不拦着,由着他们看,只不过,每次,慕容超都会和他们一起前来。
他明白,慕容超是想让大家看到他病体虚弱,无力再担社稷的模样,也让大家清楚,他慕容超并没耍半点阴谋诡计,挟制国主。国主的人身是自由的,国主是真病了,真不能再为国家社稷操劳了。
阿远的心思他都懂,他成全他。
有人来看他,他就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眼瞅着活不起的样子。跟他说话,他也闭着眼不回答,顶多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表示回应。若是有人不识相,想和他多说两句,随侍在旁的太医,就出站出来告诉那人,不要再打扰陛下了,陛下需要休息了。
那太医是个生面孔,自他回宫后,那人就一直呆在乾元宫。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倒是一个没来。
两个月间,他还见了一次陆太妃和杨欢,分别见的。
陆太妃一见到他,就扑过来把他紧紧搂在怀中,放声大哭。及至哭到了一定程度,低声告诉他,别着急,她会设法救他出去。
他知道姨母认识高人,前次救他去柔然之人,和在蒹葭宫放火,要烧死杨欢之人,都是姨母派去的。可是这次不同了。这次,他体内有毒,非慕容超的独门解药,不能活。姨母纵算救得了他的身,却救不了他的命。
陆太妃去后,杨欢来了。杨欢的情形和陆太妃差不多,也是见了他扑过来,伤心掉泪,只不过,是他把杨欢搂在怀里。
杨欢说,殿下,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服那药?为什么要回来?
他紧紧地搂着杨欢,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阿远说得对,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当国主。
作国主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狠心,必须要有足够的防人之心。可惜,面对杨欢,他永远作不到真正的狠心;面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他永远学不会提防。
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作国主,不是所有的人都把国主之位,看得比天还高,比地还重。
他就不是。
在他心里,杨欢最高,杨欢最重。
仁远要这江山,他给他;仁远想当国主,他成全他。
阿璧说他傻,他不是傻,他只是看透了。
谁都不是长生不老的神仙,就算贵为国主,也只是肉骨凡胎,也和普通人一样,只有几十年的光阴而已。几十年后,管你是高高在上的国主,还是贩夫走卒,大家都一样,一人一掊土。
就算他舍了阿璧,放手一搏,把太极殿的龙床再夺回来。这江山,他又能坐几年?千年,还是万年?
几十年后,万事成空。这费心争来的浮名浮利,山河大地,到时,一样要拱手让人。
没有谁,可以永久地拥有这片江山,他不能,阿远也不能。
当年他征讨慕容德,是因为慕容德悖伦弑父,倒行逆施,他要为父亲,为外祖,为他自己,为燕国百姓讨个公道。
阿远是个有本事的,夺位的理由也够充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想要这国主之位,他成全他,只要,他不伤害阿璧。
他要阿璧好好地活着,哪怕以国主之位为代价,哪怕以他的性命为代价,他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
慕容麟在金墉城的小室里抚今追昔,感慨万千,百里之外的乾安城中,也是夜深人不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回 暗夜
深夜,宜都王府。
杨欢呆呆地坐在卧室的睡榻上,地上,远远近近地扔了一地的珠宝。这些珠宝里,有金玉步摇,金玉簪钗,金玉耳环,耳坠,耳钉,金玉手镯,臂环,金玉颈串,金宝约指,象牙小梳子……
乱七八糟一大堆,让她扔得满地都是。
她作梦也没想到慕容超会篡位,可是他不但篡了,而且还篡成功了。
慕容麟离开乾安城的当天下午,慕容超来了庆春宫。对于慕容超的到来,她感到十分惊讶。后宫,乃是宫妃住处,不是一个王爷该来的地方。
慕容超先是跟她客套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问她借一样东西。她很纳闷,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他?她问慕容超要借什么?
慕容超没说话,而是紧抿着嘴唇走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她几处穴位,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失去了行动和发声的能力。点过穴后,慕容超从她的髻上拉下一绺头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子,将那绺头发剪了下来,小心地收进一只锦袋中。
剪完头发后,慕容超周身上下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末了,把那枚金精石戒指,从她指上褪了下来,一并收入锦袋,揣进怀里。
作完这些事,她看见慕容超垂下眼,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后,他抬起眼,作了个深呼吸,对着动弹不得,出声不得,只能作出一脸惊讶表情的她,说出了一番话。
这一番话,听得她五雷轰顶。
如果不是动弹不得,她怕早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口不能言,她一定要问问慕容超,阿远,为什么?你三哥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走你大哥的老路?
可是她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超,揣着她的头发和戒指,去要挟她的丈夫。
慕容超离去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的手脚和声音才恢复了正常。她想出宫,去告诉殿下,千万别受阿远的要挟,哪怕见到殿下时,殿下已失去了自由,她也想和他呆在一起。
可惜,她连寝殿的殿门都没能走出去。
庆春宫宫里宫外,除了几名贴身侍候她的宫人,已经全部换上了新人,宫外更是派了重兵把守。
两个月来,慕容超每周来看她一次。在这些探看中,她知道了慕容超夺位的理由。短暂的震惊和无语后,她痛心地质问慕容超,伤害他母亲的是陆后,为什么要让慕容麟来承担他母亲所犯下的过错?
慕容超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然而极清晰,也极坚定地告诉她——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这样的慕容超,让她深感陌生。她觉得面前的男子,和记忆中的阿远,根本不是一个人。记忆中的阿远,腼腆内向,沉默寡言,有些羞涩,有些忧伤。面前的男子,虽然依旧惜字如金,然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却已不复往日腼腆羞涩,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稳的坚定,坚定中透着果绝与自信。
四天前,慕容超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太极殿的龙床,她听见了。从太极殿方向传来的登极大典的礼乐之声,随着风,时高时低地,飘进她的耳朵里,最后进入她耳中的,是三呼“万岁”声。
转天,慕容超把她和慕容麟的其他嫔妃,送进这所富丽堂皇的府邸中,严加管束。
今天,慕容超又来看她,给她带来了满满一大盒的珠宝首饰。每次来看她,慕容超都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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