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183章


“你懂什么?”襄原一改往日面对我和慕颜时的温和,脸色顿时不善起来,冲着无邪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高声训斥:“还要为父跟你说多少遍?贸然突袭有时并非便有奇效,宇文朔将陆上用兵布阵之道用至水战之中,战船已是结成船阵,非一时半刻能够突围,我们更不知船阵之后还有什么埋伏,弄不好反倒会被敌人反将一军。况且对岸便是山丘,我们若是贸然出城临敌,只会失却地势之利,于平地之上作战,敌方在山丘上放箭来袭,你自己想想,我们有多少胜算?”
无邪冷哼一声道:“那总比坐以待毙得强!粮草一日少过一日,如今二皇子又昏迷不醒,与敌人多耗一日,不过是往鬼门关又近一步而已!”
“冥顽不灵!”襄原蓦地打断无邪的话,高声驳斥道:“为父已有决定,一切等二皇子醒来再行计较。还有,明日操练场上若是再见不到你,莫怪为父不讲情面!”
无邪待要再行分辩,襄原已是一脸阴云地揪住了他的肩头:“跟我出去,有些话我要单独跟你说。”
无邪嗤了一声,不屑地别过了脸,却还是不情不愿地随了襄原离去。我守在慕颜身前,拿帕子替他拭去额角时不时冒出的汗,他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纠结成团,双唇泛着青紫,脸色更比我那日在瑶光殿见得他毒发之时更是煞白。
“君倾,君倾……”他的手在锦被下不安分地动着,口中兀自喃喃,似是要抓住什么一般。我忙将他的手攥在掌心,只觉他的手自指尖到手掌无不寒凉如冰,再无牵着我时的那种暖意:“不要、不要跟他走,慕辰他、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澜家……别被、被他骗……”
蓦地听他提起慕辰,我心里那道看似愈合了的伤疤瞬时又被撕裂开来,不住地向外涌着血。慕颜他向来是个内敛的性子,总是拿笑脸对我,从来报喜不报忧,原来坚韧如他,也会这么害怕我离开他。
我伸出左手,心疼地抚着他因痛苦而紧皱着的眉:“我不走,我不会走……”
他喉头发出几许痛楚的低吟,不住晃着头,面色越发纠结起来:“对不起君倾……你、你是因为珠玑才、才要走的么?我没能将那件事告诉你,是、是不想让你心里难过,那天晚上我烧得糊涂,错将珠玑认成了你……可我们、我们并未……”
他犹自低喃絮语,汗水涔涔而落,手指在我的掌心挣扎,满面哀愁痛苦,我的双眼却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见,耳中亦满是隆隆之声,他之后的呢喃我也再听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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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神难宁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那夜在宫门楼前珠玑拼死也要护住他的视死如归,他将珠玑赠与他的短剑随身携带的看重珍视,瑶光殿内珠玑给他喂药的口唇相接,他提及珠玑可能罹难时的眼带哀伤——他们终究还是发生过些什么的,他也终究是在乎她的,他宁可自己独住东厢也始终不愿与我真正在一起,是否也是因着她?
我站起身来正欲离去,慕颜那冰冷的手指却兀自攥着我的手,他面色间的痛楚让人再难拒绝,可我心中的痛又怎生消解?
正自徘徊之际,却听得一阵敲门之声,原是那大夫端了药来。他颔了首,将药碗恭谨举起,捧到我面前:“小姐,药已熬好了,趁热给二皇子服下罢。”
我将慕颜的手轻轻松开,接过药碗道:“你先下去,待得二皇子服了药,晚些时候再过来给他号脉。”
那大夫道了声“是”,见我语声淡淡,亦不敢再多看一眼,弓着身子退出房去。我看着慕颜的脸色一瞬惨白过一瞬,心也跟着一阵阵的抽痛,如今首当其冲的是先让他好起来,其余那些胡思乱想也只得暂且抛诸脑后。
我举起调羹,舀了一勺药送至他唇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可他兀自昏晕,一点意识也无,又怎会主动张口喝药?无奈之下,我只得用起当日珠玑旧法,先将那药含进口中,再与他口唇相接,送入他嘴里。
不知这大夫用了些什么药材,熬出的药既黑又苦,我强自忍住苦味,闭了眼猛地灌下一口,忙凑到慕颜唇边,将药一点点送进去。慕颜的喉头动了几动,显是那药已成功咽下,我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些,举起碗来又含了一口,正对着慕颜的唇将药送下去之时,却听得窗外一个低沉的男声道:“要亲热麻烦你也挑挑时候,或者把窗户关上也成。”
这语气不必看便知定是无邪,我脸红了一红,将头尴尬抬起,抿了抿双唇朝窗外道:“不想你也是个梁上客,就好偷窥一道。”
“偷窥一事,在下可无甚兴趣,”他撇了撇嘴道:“小姐既是光明正大地亲热,那在下也便光明正大地看。”
我瞪他一眼道:“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他饶有兴味地倚着窗框,斜眼睨着我。我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药碗:“慕颜如今昏迷不醒,你说这药该如何喂给他?还不是得、得……”
脸上不由又是一热,后半句愣是卡在了喉头,无邪大笑两声,手在窗框上一撑,身子轻轻巧巧地便跃进了房来。
“口唇相接,倒真是个好法子,二皇子服了药,小姐你也占了些便宜……呵呵,你倒也没在下想得那么笨啊。”他眉梢上扬,邪魅一笑,调侃时的模样与襄原开我和慕颜玩笑时候的样子可谓一般无二。
果然是亲父子。我盯着他的眉眼若有所思地细细端详,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猛地伸出手来推了我一把:“乱看些什么?”
“你来作甚?”我拨开他粗鲁的手掌反问道。
“毕竟是我打伤了二皇子,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瞧瞧。何况有你这个毛手毛脚的笨女人照顾他,谁能放得下心来。”
我狠狠回瞪他:“你一日不与我斗便一日不得消停么?今日若不是我未在岐王面前说破事实,还不知岐王要如何收拾你。”
他闻声不屑撇嘴,神情虽仍冷傲,却终是带了份感激,故作谦恭状道:“那在下可得好生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他眼神飞扬,调笑之味不减,我嗤了一声,当下再不与他争辩许多,正色问道:“岐王不是与你有话要谈?”
他哼了一声,不耐地一甩袖:“不过是旧话重提,又拿兰芷戳我的痛处……我与他没什么好谈。”
“岐王不过是看你心思并未放在治军之上,如今大敌当前,担心你犹自惦念兰芷而因私废公罢了。你若是不能体谅他的用心,那也不必与他针锋相对,他毕竟是你爹。”
我努力放低了语声,他见我好言相劝,并未跟他红脸,倒也没了驳斥的理由,负手沉默,眼神移向了窗外。
“对了,你今日为何也会出现在那里?”
无邪听我蓦地开口,将放空的视线收回,淡淡勾了勾唇角道:“那里是我与她常去的地方,我们都最喜欢那里的茶花和夜半时分的星星,以前总是我和她一起去赏,如今倒只剩我一人了……”
兰芷始终是他心头放不下的一颗大石,他有悔有愧,有疚有恨,以他之心性,这些又岂能是三两日时光所能消解。我自觉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有些窘然别过了脸,重新坐到慕颜榻边,却听得无邪那满含冷意的声音沉沉响起:“不出半年,我定要将那狗皇帝连同他那后宫中所有的人斩杀殆尽!”
“你……”我闻声不由打了个寒战,颤颤抬眼瞧他:“后宫之中总有无辜之人,我们自诩正义之师,又怎能滥杀无辜?况且……况且兰芷的儿子忻儿还……”
“别跟我提起那个孩子!”他眼中再次泛起火焰,怒目直视着我:“哼……兰芷的儿子又如何?那不也是那个杂种的儿子?容那孩子活在世上,便是对兰芷的玷污!后宫中人个个污秽,又有谁不当杀?”
我腾地站起,迎上他刀斧般的眼神:“兰芷一死,你便要将自己变成魔鬼么?她死前最大的嘱托便是要我好生看顾她的儿子,现下我已是有心无力,待得重回京畿,助慕颜拿回一切,那孩子我自是要护他一世周全的,又岂容得你乱来!忻儿如今在宫中无依无靠,处境已是非常危险,若是连你也要糟蹋兰芷的遗愿,她的在天之灵才真的不会得安!”
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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