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186章


他修长的胳膊越过窗框伸将过来,将我拉近他的身子,我尚未反应过来,已是被他周身的药香勾走了神魂:“来日方长,多久我都愿意等。”
我原本想好的一大通话此时却统统哽咽在了喉头,他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我全部的防备击溃,除了拿眼泪来回报,我不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丫头,这爱哭的毛病为我改上一改可好?”他的指尖轻巧地替我弹掉了行将掉落的泪,清浅一笑道:“我所说所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赚你的眼泪。若果你有一天愿意,那便将你心中的那些壁垒移开,容我将它重新占满。一月两月不短,三年五年不长,你只要知道,不管多久,我总是在这儿等着的。”
“我答允你,以后不会随意哭泣,也不会让你等得太久……”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他轻轻颔首,额头与我相触,眉间绽出一片开朗。
“……还有那个梦魂曲,曲调唱词恁地悲切,我宁愿永远都无唱起它的时候,你也不许随便吹起它来……”我微嗔一声,伸手将他的肩头推了一推,他低低笑着,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顶:“好个痴傻的丫头。”
慕颜的身子尚未大好,军中一切事务仍是由襄原做主,次日天还未明,我便已听得岐王府外喧哗不断,铠甲相撞,步履铿铿之声不绝于耳,想也知晓,襄原必是已传下令去开城迎敌了。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却无法如澜苍、无邪那般冲在最前,只有留在府中静候前线消息的份儿。目光转向屋内,只见慕颜斜靠在榻上,饮尽我为他端来的药,脸色苍白中亦有着一丝我不常见到的忧虑。
“放宽心,相信哥哥和无邪定可以无往不利。”我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空碗,朝他浅浅微笑。
他却反常地紧抿起唇来,摇了摇头道:“我这两日总在思索,我们前些时日紧守不攻是不是太过谨慎,错失了强攻的良机?我毕竟不如舅舅和你哥哥,他们浴血奋战多年,经验自是要比我这个纸上谈兵的人懂得更多,只是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以我对那宇文朔的了解,慕辰将其招至麾下,多半便是看中了他性子中的沉稳,宇文朔与我军隔河相望时日已久了,探子回报,其趁着这对峙空当造下了不少战船,他们准备越足,对我们越是个威胁。我总觉着这次首战,恐是要出些事儿……”
“身子尚未好爽利,便莫要再多费心神,若是累得自己再毒发,那可如何是好……”我朝他皱了皱眉,坐在他身畔服侍他平躺下来,替他盖好被子,低声微嗔道:“如今那些军务自有岐王、澜苍和无邪代劳,可轮不上你来操心,待得你大好了再行过问,那时我绝不拦你。现下你的当务之急便是调养好身体,不许再思前想后的,嗯?”
他清浅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我俯下身子,在他唇畔印上一吻,低声道:“且先睡上一觉,待得你醒来,便能听得前线传来的捷报了。”
他听话合眼,呼吸声均匀响起,我收了药碗轻手轻脚朝门外退去,替他合上房门,转身正欲回西厢,却见得一名身着铠甲的侍卫匆忙穿过院子,直朝慕颜的东厢奔赴而来。岐王府的后院平素若是无事,是鲜少有侍卫闯入的,这侍卫行色匆匆,可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女中诸葛
我忙上前将那侍卫拦下,他认出是我,匆匆行了一礼道:“君倾小姐,前线送来急报,王爷请二皇子速速出城入帐相商。”
“二皇子服了药方才睡下,你有什么事便与我说了便是。”
“这……”那侍卫一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让我心下更是急了起来:“也罢,二皇子的身子是重中之重,大夫交待下来这两日要卧床静养不得见风,现下既是无法离府,那我便与你出城一趟。王爷若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承担便了。”
那侍卫见我脸色变得分外严肃,更是一刻也不敢多耽,忙领了我出了府,府门前早有骏马相候,我骑了马一路出城,不消多时便来到城外主帐之外。
我等不及那侍卫扶我下马,自己已经翻身自马背上下来,推开主帐两侧守卫的兵将,大步向帐内走去。那侍卫急急出声,似是想将我叫住,我却已然一把掀起帐帘,只见襄原、澜苍、无邪三人围桌而立,眼光不约而同地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君倾?!”澜苍愕然一瞬,率先出了声:“城外如此危险,你怎么来了?”
无邪在一旁冷眼看我,并不接话,襄原审视半晌,方朝我身后的侍卫肃然问询道:“二皇子呢?”
“回王爷,君倾小姐说二皇子染疾未愈,便由她代替前来,末将实在、实在……”
襄原面色立刻蒙上一层灰色,正欲发作,却被我蓦地叫住:“王爷且慢,是我执意要来,慕颜方才服药睡下,如今让他尽快好起来才是众人心之所向,君倾小小女子,虽无甚才学见识,却也斗胆敢问王爷何忧,愿为王爷分解一二。”
“就凭你?”一旁沉默良久的无邪斜斜睨着我,冷冷开口道:“军战大事,岂由你三两句话便作了儿戏?”
我回瞪他一眼,不怒反笑:“方才我一路前来之时,已远远看见江面上宇文军战船不下三十只,其后更是大军一片,俨然呈敌众我寡之势。君倾僭越,斗胆猜上一猜,无邪将军之意可是强攻过去?”
无邪剑眉一蹙,冷哼道:“已然窝囊了这么久,现下不攻,难道还要向后退,等着宇文朔那小子真的渡水攻来么?”
“强攻不过是自投罗网,且不论对方战船如何精锐,便是他们真以血肉之躯与我们相拼,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过是岐王的旧部和新练新军,数量上便失了优势,依旧不敌。”
无邪一脸不屑地听我讲完,嗤了一声道:“水战本就为我南方兵将之长,他们北方人到了江上,眩晕呕吐自不必说,一旦溺了水更是性命堪忧。我们的战船虽不若对方多,可兵将均谙水性,潜入水中凿沉他们的船又有何难?”
“将军可是没看见对岸那一排排的弓箭手?”我与他四目相视,反问道:“纵是将士水性再好,要渡过这宽阔江水仍是难度极大,况且战船驶入江心,我军将士尚未入水,便可能被对方弓箭手所伤,真正能下水凿船的又有几人?将军便能保证敌方便没有深谙水性之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无邪似是被我的一席话惊住了,面色变了又变,半晌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轻哼一声道:“听小姐的意思,似乎已有了对敌良策?”
我并不答他,只是微微颔首一笑,不顾几人惊异的目光,大步走出帐中。只觉方才还兀自强劲的北风已有转南的趋势,心下不免窃喜,正欲回转过身,便见澜苍自帐中而出,拽住了我的胳膊:“君倾,行军作战可并非玩笑,你……”
“连你也以为我在跟你们说笑,拿这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当回事?”我抬眼瞪他,猛地甩开他的手:“跟我进来,待我将计策说完你再否定我不迟。”
澜苍深叹一声,哑然道:“不是,我没有……”我却不再瞧他,直往帐中而去,他满面无奈,也只得跟了我进去,再不加辩驳。
无邪冷眼见我去而复返,唇角那一丝魅笑不减,语气亦是冷冰:“小姐还回来作甚?我们可没空再陪小姐玩闹。”
我无暇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斜眼递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回转过身来朝襄原正色道:“若与对方以战船面对面交锋,他们纵讨不着好处,我方却也得损失惨重,我方虽在数量上压不过对方,但以计制胜却并不很难。王爷若信得过君倾,我倒有一计可用来破了对方的战船防线。”
襄原其人性子本就豁达不羁,不似无邪般自视甚高,亦不似澜苍般谨慎有余,自他见我的第一面时,我便知道他如慕颜一样,并未将我当做普通女子看待,如今我虽直接插手军政,想必他也会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果不其然,他只是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愿闻其详。”
襄原与宇文朔隔河对峙,倒与三国中蜀吴攻曹像上那么几分,那经典的火烧赤壁一战蜀吴联军赢得甚是漂亮,不知将此计用于如今的战场是否也能如故事中一般奏效。我朝襄原微微颔首,不疾不徐道:“君倾方才出帐一观,风向似乎快要转南了,若是我们将战船内装满干草等容易燃着之物,让弓箭手备好火箭,待得刮起南风,我们便让船顺风飘到敌方战船阵中。那时想必已是傍晚,江上已是慢慢起了大雾,加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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