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189章


来抢。”
“……在我面前,难过或是欢喜都不要掩藏。”他叹息一声,疼惜般揉了揉我的头顶:“纵是你不提,我也不会再让你住在这儿,整日价对着过去,谁人能欢喜得起来?”
我有些发怔,抬眼愣愣与他相视,他清淡的面色渐渐变得温暖,浅浅笑着朝绯烟殿后方一指续道:“那边儿尚有几间稍小些的宫室,离这里也不算远,你住在那边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好就近照顾你。”
“你……竟都顾及到了……”我哑然半晌,这才断续出声,话自喉头而出,瞬间却又有些哽咽,紧咬了唇,满心的感谢竟不知该如何启齿。
“让你走进这伤心地,我已是歉疚满满,若再不做些弥补,眼见你再难过下去,我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面色看似淡淡,语声却是殷殷,直击我心底最脆弱的那个角落。
“还记得么,那日在昭和城外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扬起脸来迎上他的目光:“那些伤心我会努力学会忘记,那些过去我也会学着面对,给我点时间调适,我一定会笑着走进这绯烟殿。”
他愣了一愣,眼中渐渐绽出光彩,眉间优柔,如同初晨的第一道阳光:“我等着那一天到来。”
我挑了一间离绯烟殿不远的小小偏殿安顿下来,居室虽简陋,采光却是很好,没有之前凤鸾宫的空旷,却别有一种温馨。慕颜简单帮我收拾了一番,自去忙他的军务去了,我简单地将房间清扫一二,正欲卧在榻上小憩片刻,却听得门外一阵叩击之声。
将门拉开,原是襄原先前特意嘱了保护我的侍卫,他躬身行礼道:“小姐,行宫外来了一男一女,指明有要事求见小姐。属下唯恐那二人是敌方细作,或是要对小姐不利,现已押下审查,小姐可要过去一看?”
“一男一女?”我有些疑惑,此时战乱之际,我除了待在军营里,陪在慕颜身边,便再未接触过其他的人,这一男一女又是何人,又怎会指名道姓地要见我?
“小姐若是不见,属下待得查明其身份,便将其逐出行宫便了。”那侍卫语毕便要离去,我连忙叫住了他:“不忙。我随你去瞧瞧。”
不消一会儿,我便被那侍卫领到了靠近行宫东门的一处厢房,守门的侍卫将门推开,我方踏入房间,只见那一男一女背对着我,双手被侍卫缚了,静默不发一言。听得房门吱呀一声,二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光线自外面射入,房中骤然亮堂起来,我这才看清这二人的脸,不由吃了一惊:“苏木……雩烟?怎么会是你们!”
二人见了我,面色亦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苏木还能稍稍沉稳一些,雩烟已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唤我:“小姐……”
我忙吩咐侍卫道:“他们皆是我熟识之人,快快给他们松绑。”
谁料那侍卫却面色犯难,自一旁桌上拾起一把匕首,呈在我面前道:“小姐还是小心些为上,方才小姐未来之时,属下已将二人搜身,在这位姑娘身上搜出了这把匕首。虽是小姐熟识之人,万一她趁机要对小姐不利,属下纵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未及雩烟辩驳,我已是将那把匕首接了过来,上下打量,这才恍然——这不是我当年托了澜苍送去给义父的那柄由慕辰赏下给我的,镶着血滴玉石的匕首么?怎么会在雩烟手中?
“小姐千万不要误会!这柄匕首是我要带了给少爷的,老夫人当天便是用、用它自尽的啊!”雩烟慌忙高呼,被绳子绑住的双手犹自不断挣扎着。
我乍闻之下,不禁又是一愣,举起那匕首细细端详,果然在刀锋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血渍。这……便是澜夫人当日拿来结束生命的凶器么?竟是我托了澜苍将这匕首当作礼物送去了澜家,却最终要了澜夫人的性命,如今捧在手中,又让我情何以堪?
“还不快给他们松绑?”我抬眼朝一旁立着的侍卫吩咐。
“小姐,这……”
我有些不耐,语声不由也严肃起来:“我说了,松绑。”
几人眼见无法违拗,只得点头应了,将苏木和雩烟双手的束缚解开。苏木立在一旁尚未开口,雩烟已是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我身前大哭道:“小姐……你一定要为澜家,为老爷和夫人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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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恩仇几何
雩烟如此行止瞬间让我慌了手脚,忙蹲下身子拉住她的胳膊,安抚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爹娘的仇,我自己的仇,此生不报,誓不为人!”
她犹自呜咽着从地上站起,脚下却是一颤,差点摔倒。一旁的苏木倒是眼疾手快,赶在我之前便稳稳地将她扶住,她斜斜靠在苏木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木一改少时的顽皮模样,极有耐心地替她顺着气,不住低声安慰。
“苏木你不是该在宫中伺候你师父,又为何出了宫来?”我挥手屏退了侍卫,示意二人在桌边坐下,这才出言相问。
苏木脸色蓦地一黯,眉宇紧锁,深深叹息,似是万分痛苦一般。静默半晌方听他缓缓开口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什么!黎渊他……”苏木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着实让我惊诧不已,黎渊虽说上了年纪,身体却依然健朗,怎么说不在便不在了?
未及我进一步相询,苏木已是闷闷接口续道:“是宁太后下的手。”
“太后?”我有些难以置信,惊讶地睁大了眼。我自襄原口中得知宁若身子因着当年用了催产的药一直不好,联想她近年平素总是要将黎渊叫至朝仪宫诊治调养,身体必是每况愈下,又怎会下手绝了这救命人的性命?“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苏木蓦地抬眼,视线正与我相对。我这才发现,昔日年少轻狂,稚嫩青涩的小药童如今已是历尽风霜,变得成熟了许多,眼中青涩褪去,却多了一分沉稳:“师父发现了宁家多年的秘密,太后纵是再要倚赖师父为其治病,也不得不斩草除根。”
丧师之痛在他面上并未表现得太多,语声亦是平平,可我知道他心中定是比谁都要恨的。原来上次我与慕辰在行宫之时,宁若一道旨意将黎渊唤了回去,便是给自己进行每年的例诊,谁料黎渊号脉,却告知给宁若她最多活不过后年冬天的事情。眼看慕辰势力不断扩大,连带着将原来宁家的势力一并分离瓦解,她才终于开始着急起来。
宁若如斯精明,又怎看不出待得自己一死,宁家将会遭逢怎样的大难?如她侄女宁熙那般蛮横冲撞,没头没脑,断是不能成事的,宁家惟余一个宁烈孤掌难鸣,慕辰早晚会将宁家轻轻松松地铲除,祖宗家业断送在自己手上,以她那般要强,又如何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将宁烈召入宫来几番商榷,便是要他加强布置防范,可宁烈却出乎她的意料,竟不愿再继续下去。那日黎渊按日子前去朝仪宫问诊,尚未踏入宫门,便听得殿中宁若和宁烈姐弟俩正自激烈争吵,他本欲避嫌退开,却不意自宁烈口中听得慕颜的名字。
“小姐可知宁烈将军说了什么?”苏木淡淡开口,抬眼朝我看过来,我微微摇了摇头,他勾了勾唇角续道:“他竟是让太后放下野心,将梦华的一切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物归原主……”我兀自喃喃,苏木已是接着方才的话,道出了真相:“宁烈将军心中亦是向着二皇子的……”
我这才恍然。记得澜风曾与我讲过的当年往事,他的二弟宁烈始终单恋襄沂,直至襄沂嫁给先皇成了妃子,这场单相思也终是没有个结果。我只道往事于他不过过眼烟云随风便即散了,谁料他爱屋及乌,对姐姐和家族的仇敌,襄沂的儿子也心存照拂。
苏木苦笑一声道:“小姐和师父当年还瞒着我不肯告诉我真相,直到师父临终前才终是将一切都告诉给了我。那日在朝仪宫,宁太后大发脾气,斥责宁烈将军吃里扒外,说就算将梦华给了皇上,也绝不会交给二皇子。宁烈将军高声反驳,说皇上并非梦华血脉,她这样做才是愧对列祖列宗,师父当时在门外听得这惊天秘辛,心中已是大悸,却不曾想太后复又开口,说我师父虽有一身本事,她却早就知晓他心中仍是记挂着旧主洛妃娘娘和二皇子,为免谣言祸端四起,她第一个要铲除的便是师父。纵是师父历经风雨,亲耳听得旁人要除之后快,不免亦是惊惶,一个没注意碰到了门边,便被太后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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