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跃农门》第105章


对于闻启哲的这样一番心路历程,沈文晖自是不知的,他今日这样一番强硬的姿态,的确是让不少想要试试他的分量的人知难而退了,更别提,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林掌院呢。
要知道,一个庶吉士的去留这等小事,是绝对不会呈上御前的,单凭林掌院一个人便能做得了主,现下看着他老人家显然略微有了偏向,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非要触霉头、找沈文晖的麻烦了。
至于沈文晖要进宫侍讲的事情,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便只跟自家夫人随口提过一句,也正是在他进宫的这天,陈婧姝下了帖子,邀请两位好友来家中小聚。
这事情自然是跟长辈们报备过的,江忻涟和何晓雅都是知礼数的人,登门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拜访老太太了,沈老太太年纪大了,最是偏爱性情活泼的,让人瞧着也高兴。
于是,江忻涟便这样入了老太太的眼,直至她要去陈婧姝院子里小坐片刻的时候,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邀请她常来家里玩儿呢,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意味。
“婧姝,怎样?可是有消息了?”也难怪江忻涟如此迫不及待呢,要知道她爹可是无比满意郑渊这个未来女婿的,能够容许她犹豫这么久已经是疼爱她的表现了,若是再耽搁下去,难免会让她爹觉得她不够懂事儿,干脆越过她来直接定下亲事。
何晓雅先前也是在明月楼上听过一耳朵的,现下也是十分关注事情的进展,毕竟,江忻涟怎么说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因而,哪怕自己的事情都搅成一团乱麻了,听到这话,仍旧打起了精神。
“夫君在翰林院这些日子都同郑公子一道做事,只能说是粗浅了解几分,这话也只是让我转述罢了,郑公子的确是个人品端方的君子,才学也是不赖的,即便因着年纪尚轻又未曾受过什么挫折,有些傲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归根究底,是个心地纯良的人,他由卫北侯府的老侯爷一手教养而成,由此便可看出卫北侯府的家风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不过,夫君身边的竹叶曾与接郑渊回府的车夫搭上过一二句话,透出来不少东西,我也只能将事情告知于你,最终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陈婧姝说这话时,特别是说到“年纪尚轻”时,似是想到了自家夫君明明比人家还要小一些的,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偏偏自己还毫无所觉,不由得弯了弯眼睛,眉眼间是一派浅浅的笑意。
在陈婧姝说到“不过”之时,江忻涟心中反而没有那般慌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丝“终于来了”的笃定感,像一桩悬而未决的疑案似的,总要有个结果的。
她就说嘛,京中这般家世、样貌、才学、人品样样都不差的年轻子弟可不多见,饶是有着守孝这一节事情,也总该会有机灵人想要“先下手为强”,能耽搁到今日,其中总会有些蹊跷。
“无妨,你尽管说,若是真有什么不妥当的,我还要好生感谢你们夫妻二人呢。”江忻涟说这话时心中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了,左不过不举、好男风?还能有比这种近似于守活寡的情况更糟糕的吗?
陈婧姝可不知晓这短短的瞬间里,江忻涟自己便已经脑补了许多,见她一副好似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好笑道:“莫要将事情想得复杂了,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呢。”
不过,她也是能理解好友的心情的,当下也不再卖关子,道:“其实问题出在郑渊的母亲身上,也不知她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因着兄嫂都不在了,只留下一个闺女的缘故吧,便将娘家侄女接到了卫北侯府来住。
这一呆便是快两年了,据说,那位表姑娘年纪同你相仿,在侯府里头很是得人心,尤其得侯夫人的疼爱,听说丝毫不亚于对郑渊这个亲生儿子的呢。”
关乎到江忻涟的终身大事,饶是平日再好的关系,陈婧姝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由她来挑明就不大合适了。
“所以,侯夫人是打着让她娘家侄女进门做妾的如意算盘吗?还真不怕委屈了她心尖尖上的侄女啊!”江忻涟来了这么一句,听着的二人自然是明白她这话里究竟带了多少讽刺的意味。
凭心而论,卫北侯夫人娘家兄嫂既然已经不在,只留下一个孤女,败落那是必然的事情,她因而疼爱侄女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怕因此想方设法地动用侯府的关系,给侄女找个好婆家,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只是因着侄女的亲事怕是在京中高不成低不就起来,便想着将人塞到自家儿子房中,这做法还真没有半分考虑到未来儿媳的心情啊,甚至可以说十分膈应人了。
特别是当后院中明明未来注定会有一大摊子的污糟事儿,卫北侯府却还想着和权贵结亲,似乎就打量着旁人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儿心思似的,当真是够恶心人的了!
当然,唯一能够让人还有点“安慰”的,便是侯夫人好歹是要面子的,也知道此事对自家儿子议亲不利,这才将人留到了现在,而不是直接塞到儿子后院去了。
不过,大户人家里,哪一个是消息不灵通的?只要稍微多打听些,疼爱女儿的人家便绝不会同他家议亲的,先前江父只怕也是未曾往那个方向去打听罢了,否则的话,怕是要在家中将卫北侯府骂个狗血淋头了。
不为别的,虽说时下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态,可任何女子,能够接受男人逢场作戏带回来的姑娘,却无法接受一个有婆母、夫君两座靠山的妾室,这意味着的,是在婆家的孤立无援,无宠、无权、无子,对出嫁的女子来说,这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总之,就这么一瞬间,江忻涟对卫北侯府之人的恶感便被放至了最大,也不由得庆幸,幸好当初“多此一举”了,否则一辈子这么长,要跟一个妾室纠缠不休,她可不愿意呢。
不管那位郑渊郑公子本人有多么优秀,即便是碍于他母亲和常住他家的表姑娘,江忻涟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这门婚事,谁爱要谁要去,总之她是不可能点头的!
第一百零四章 
陈婧姝并不知晓江忻涟是如何打算的; 归根究底,能说的她也都说出去了; 剩下的,忻涟一个姑娘家也做不得主; 只能看江家怎么决定了。
“对了,晓雅,你家中的事情可解决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开口。”
江忻涟只是微微失落了一瞬; 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转而问起了何晓雅,这失落倒也不是说真的对郑渊生出了多么深厚的情谊; 只不过,那人的皮相,倒还是蛮符合她心意的。
也正是在三位姑娘家齐聚沈家闲聊小聚之时,沈文晖也一路被内侍引着到了御书房,崇光帝跟前的总管大太监福顺推开门; 做出“请”的姿势,笑道:“沈大人; 圣上在里头等着您呢。”
对方已然爬到了宫中太监能得到的最高的地位了,也因着是圣上身边的老人儿; 饶是三品大员见着了也得客气地喊上一句“福公公”才是; 如今却对着沈文晖却透出这样温和的态度来,除了圣上的缘故之外,不作他想。
便是沈文晖自己也是愣了一瞬的; 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不至于态度有多么巴结,他也不至于当真像那等清高之辈,摆出一副瞧不起阉人的姿态来,自是微微颔首道:“多谢,有劳公公了。”
既不阿谀奉承,也不故作姿态,倒让福顺心底怔忪了一瞬间,面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比方才的温和之余也略微带了点儿笑意地道:“沈大人客气了!”
崇光帝正在看奏折,瞧着一本本折子上的话,尽是些无用之语,便不由得气恼起来,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眼便瞧见沈文晖进来了,这才暂且将一堆烦恼事儿撇开去。
沈文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听着上首的人道:“耀之可算是来了!朕正巧有些事情寻你。”声音里的冷硬已然比平日褪去了几分,捡起了先前对沈文晖的称呼,更显出几分非比寻常的亲厚意味。
“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有何要事?微臣愚钝,还请皇上示下。”一听这话,沈文晖也就反应过来了,侍讲一事,必定有皇上手笔,不过是上位者随口找的一个比起下诏宣入宫中而言,更加不引人注目些的理由罢了。
“此届恩科殿试之题乃是湖州水患一事,在你们这些新科进士之中不乏有些出彩的点子,其中便以耀之的文章为最,过后,朝堂上工部尚书于爱卿便结合了几位出彩之人的想法,提出了治水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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