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良婿》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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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子又干又哑,声音极低,低到几乎听不见,却一字一字都直如重锤击打在张仪正的心上,震得他失神的同时又十分慌乱。这些问题他都不能回答,或者说是一时之间不能回答得顺畅自如,更不能随便就让自来奸诈的许樱哥信了他。害怕秘密被拆穿的惶恐害怕和不安定感突如其来、却凶猛无比地袭上他的心头,压得他心乱如麻,无所适从。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他睁大眼睛,凶狠地瞪着许樱哥道:“你什么意思?我对你好你还不满意?你要如何?”
攻其不备,他果然不能回答,也当不能回答才是。许樱哥的一颗心狂跳到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她扶着案几站起来,自袖中掏出那对银葫芦轻轻放在张仪正怀里,缓步往外行去
没了恐吓的目标,张仪正便只能悻悻地收回目光,怔怔地看着那对银葫芦慢慢垂了肩膀。气势一泄,便如洪水一泻千里,再也收不回来。他痛苦地想,该怎么办呢?事情永远都不会按着他所计划的步骤去走,总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一些不能控制的偏差,而这个偏差恰恰是最致命的。借尸还魂之事虽匪夷所思,却不是无迹可查,一颗怀疑的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也会把最坚硬的石头给顶得开了缝。何况许樱哥把这对银葫芦放在他面前,本身就已说明了很多东西。他若是真的张仪正,尽可以毫不心虚,可他不是,这声音便是高起来里头也透着虚。
许久未剪的灯花又爆了一声,他听见许樱哥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秋实,使人送热水进来。”于是细密的脚步声响起来,有人不断出入,净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接着门被人掩上,四下里一片静然。
许樱哥走过来轻轻关了窗子,道:“洗洗睡吧。”声音已经变得柔和平静。
张仪正憋着一口气不理她,这口气不知是和他自己赌的还是同许樱哥赌的。许樱哥也不勉强,自入了净房盥洗完毕才又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肩上轻声道:“夜深了,洗了睡吧。”
张仪正忿恨地侧目看过去,看到一张沉静素白的脸和一双安静柔和的眼睛。他想同她说点什么以证自己的清白,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就似是被线缝上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许樱哥叹息一声,俯身啄在他的唇上,低低道:“我信你,你也信我,可否?”
她的唇带着茉莉的清香,又暖又软又滑,张仪正听见自己的心里叹了口气,那点子躁动不安就莫名的平静下来,他很认真地道:“以后不要再问我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这么多事,够烦的了。”
许樱哥静默片刻,也很认真地道:“好。”那就不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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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软肋
素白的宫灯燃尽了蜡油,挣扎两下之后终于熄灭。有燃烧未尽的蜡油味顺着盘旋的青烟弥漫开来,犹如一把刀突如其来地刺杀进了房内静谧微芳的气息里。正如许樱哥今夜提出的疑问一般,突如其来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这些日子以来的安宁和协。
便是说了再不问,也可以假装没有这回事,但即便就是恢复能力最强的水,在被荡起涟漪之后想要恢复平静也是需要时间的。何况这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对于即将被拆穿的人和拆穿人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哪怕是那个拆穿人的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所以这是一个不眠夜。
许樱哥半睁了眼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张仪正,张仪正从躺下去后便是这样一个姿势,背对着她,面向外面,双臂交放在前,整个人往前弓着,这是一个防备的姿势。而从前他在她身边,总是仰卧或是面对着她,将一只手霸道地圈住她,不管天气有多热。
她不后悔在这个关口撕破这张皮,这就像是一个脓疮,早日挑破了引流出来才有痊愈的可能,若是不能痊愈也比藏着掩着的好,该割就割。但虽是如此,她还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她想,这是崔成,那个决绝地用死来斩断一切的男孩子,阳光良善的男孩子,诡异地成了张仪正后,阴暗暴虐忧伤,曾经拼命想做一个坏人,却最终不曾做到底的人。他爱她,即便是她这样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活着,早就领教过了人世间黑暗的人也懂得。
同样的事情换了是她,她能做到什么地步?她有些惭愧,便试探着伸手轻轻抱住张仪正的腰。张仪正的身体僵了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却不回头。只默默地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许樱哥得到了鼓励,便往他那边挪了挪,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在他的背上落下一个吻。
“我爱你。”我还是爱你,还是爱你,我想痛痛快快地爱你。他是谁都好,他在她身边,是她的丈夫。并且表示愿意放弃一切跟她走,往事便是往事,他早已用他的方式作了决断,那便不该再被提起。
张仪正沉默着,虽未回头,弓着的身子却慢慢放松了。许久,他慢慢地往她这边靠了靠,许樱哥不动弹,照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贴着他。又过了许久,许樱哥听见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从身旁传来。她轻轻起身侧头去看,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模糊的灯光。看到了张仪正微蹙的眉头和沉睡的模样。她叹息了一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大计已定,还不知是否能成,能成之后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所以在他身边多留一刻便少一刻,许樱哥又往张仪正的身边靠了靠。
天将破晓。一阵悦耳清脆的鸟叫声从窗外传来,许樱哥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一摸。身边早已没了人。她翻了个身,摊开手脚看着帐顶发起了呆。
窗外传来下人扫地的沙沙声和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说话声:“三奶奶醒了么?这早膳快凉了。”
“先放着吧。”
“怕是等不得,还要请姐姐把奶奶叫起,听说奶奶昨日外出又受了凉,管事已然请了太医来。”
一阵静默过后,门被人在外轻轻敲了两下,秋实的声音颇有些不安:“三奶奶,您醒了么?”
许樱哥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懒洋洋地道:“进来。”
秋实在离床一丈远的地方站住了脚,低眉垂眼地道:“奶奶,太医来了。”
许樱哥讥讽一笑:“谁让请太医了?”这动作可是真快,这回是很快就会传遍她昨日出门一趟,回来后便病重不起的消息了。
秋实垂着眼不答话。
许樱哥又问:“三爷呢?”
秋实忙道:“三爷五更时分便入宫议事了,临行前叮嘱奶奶好生保养。”
许樱哥也就不再多言,慢吞吞地起身:“替我梳洗吧。”
不一时,张平家的果然领了太医进来,许樱哥瞧着是个生面孔,也不多问,由着秋蓉将一方薄绢盖在自己的脉门上。那太医望闻问切一回,煞有介事地道:“贵人这病有些重……”
秋蓉滞了一滞,心惊胆战地偷眼朝着许樱哥看去,许樱哥淡淡地道:“开方子罢。”
那太医也就不言不语地垂眼开了方子,张平家的照旧将太医领了出去。秋实镇定地取了方子,对着许樱哥屈膝行礼:“婢子去抓药。”
许樱哥不置可否,吩咐秋蓉:“摆早饭。”
秋蓉左右张望一回,见四下里无人,由不得膝盖一软,膝行到许樱哥跟前低声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念着你尽心伺候我一回的份上,”许樱哥笑看着她轻声道:“若是害怕,就听我的离我远些,休要往我跟前凑。”言罢再不搭理她。
秋蓉害怕地白了脸,想问又不敢问,抖手抖脚地退了出去。
许樱哥用过早饭,静坐窗前临帖,秋实独自端了一碗浓浓的药汁进来,道:“奶奶该进药了。”
许樱哥含笑看着她道:“这药是要看着我喝下去么?”
秋实垂着眼道:“奶奶请自便。”
许樱哥就道:“那就烦你替我倒在那盆茶花里,如何?”
秋实只犹豫片刻便依言将那药倒在花盆里,随即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许樱哥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自己对这座王府到底是有几分怨气的,这样不好,于是摆了摆头,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中午时分,随园里伺候的下人便少了起来,说的是许樱哥病中怕扰,只留了两个干粗活的婆子在外围扫地擦洗,室内的精细活儿便都留给了秋实与秋蓉两个大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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