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初苒》第184章


方才呆坐时的一筹莫展更显得多余——纵然再不通医术,她也知道自己的血引没有续骨重生的能力;乐侯的颓废自弃更教她觉得无从着手,对于一个无所求之人,她又能拿什么去挽留。直到此刻看了颐珠,她才知晓自己委实错得离谱了些,世间的福祸从来都是相依相倚,绝望永远都只是偏执的看法。
乐熠眼珠微动,初苒敛起唇角那丝轻盈的微笑,出声轻唤:「师傅,阿苒来看你了。」
颐珠骤然惊觉,猛地退后几步隐在帐后。初苒俯身呼唤,佯装不见,于是,乐熠悠悠醒来,睁眼便看见初苒皱巴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哭道:「师傅,您可是醒了!」
第207章幸与不幸
散漫的眼神渐渐聚焦,一如既往带了怜惜落在初苒楚楚可怜的小脸上。
得到乐熠的响应,初苒腿一软便从锦凳上滑下,扑在榻前,执了乐熠的手哭得感天动地,拼命隐忍的哽咽搅得人心都要碎了。
颐珠也从帐后闪身而出,怔怔地看着刚刚苏醒的乐熠,心下一片冰凉。她素来信任初苒,此时又心系乐熠芳心大乱,一见初苒这般不管不顾哭得失态,竟真生出几分乐熠不两日就要下世的绝望和悲戚。
如此失控的场面,教乐熠着实寻回些意识,他强撑了精神,伸手抚向初苒的发顶。还未曾询问,初苒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阿苒听他们说师傅要死了,阿苒也不要活了。」
「胡说,没有的事。」乐熠下意识地辩驳。
「阿苒刚从冷宫里死里逃生,出来就听到师傅伤重不治的消息,师傅就不要再骗我了。」初苒泣不成声:「师傅若不在了,我活着也是任人宰割,惠妃害我、辰昱欺我、奴才们骗我,如今我除了颐珠什么也没有了,师傅若不带我走,我也是活不下去的。」
「冷宫!」乐熠精神再不济也听到了重点,抬了眼望向颐珠求证,颐珠思绪繁芜,只是木然的点头。
「为何!」乐熠剑眉一凛。
「是惠妃,她去建州查出阿苒与懿王那段旧事,告到辰昱哪里,辰昱便质问我三贞九烈何在?还将我关在冷宫里大半月,前日才放出来。」
「当真?」
「怎么不是真,师傅你是不知,太医们都说我体质阴寒,将来子息艰难。辰昱嘴上不说,心中介意多时了。」初苒说着,抬手便自头上摘了那支颤巍巍的凤钗掷在地上,哭道:「我本就不想留在宫中与人争斗,如今辰昱也不肯偏帮于我,我这就与师傅一道去青州西什雪山找荻大师去,求大师为师傅治伤,总比这些不中用的御医强。」
「颐珠,我一会就去禀了皇上,你与我一道走,我们带了师傅回青州去治伤,可好?」
颐珠正反应迟钝,听了这样的话焉有不频频点头答应的道理。
初苒如此条理清晰的哭诉,加上颐珠忧伤的附和,乐熠不觉已信了七八分,心道:怪不得那日元帝来探病时心事重重,对初苒更是绝口不提起,看来二人之间果真生了嫌隙。但乐熠脑中仍是夫唱妇随的观念居上,总觉得初苒既已嫁作他人妇,便不能再如从前一般轻言离开。何况,看初苒一脸委屈不甘,口口声声都是「辰昱」,想来也是赌气成分居多。当下便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然去了青州,那也是大晟天下,师傅自是去得,可你已是璃妃,去得么?」
「阿苒不管!」初苒跪坐在榻前一扭身,气道:「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这回是侥幸放了我出来,若下次我再惹恼他,抑或是无法诞育皇嗣,他是不是也要如对待丽嫔那般将我关到疯癫为止?」
初苒重重一擦眼睛,长身道:「师傅,不是阿苒耍小孩子脾气。如今惠妃握了我的把柄,今次她是用来离间我与辰昱,将来也可用来威胁辰昱。不瞒师傅,从前在懿王府,阿苒与懿王殿下确是有段旧情谊,当初阿苒不好意思告诉师傅。且齐姜之战后,懿王在青州盘桓月余,也是在寻找阿苒。」
「若是惠妃将阿苒的行踪透露给懿王,懿王殿下必然与皇上又起龃龉,辰昱现在正为此事烦恼…」初苒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垂了头,低声泣道:「师傅你说,这可怎么是好?会不会出什么大事,阿苒可会成了大晟的罪人?」
最后一丝疑惑也被打消,乐熠方才始终不能相信元帝会那般寡情,却原来是为这个原因才恼了初苒。懿王桀骜不驯,为美人冲冠一怒不是不可能,若惠妃诚心从中挑拨,纵然不象初苒所说的那样会出什么天大的事,但初苒往后再难在宫中立足,却是千真万确。还有皇家的脸面…
乐熠强撑着坐起,颐珠早已送上靠褥支在他身后。
「阿苒,莫要胡思乱想,那样的事不会发生,宋氏与皇上同气连枝,除非他们想自绝后路,否则断不会行那等鱼死网破之举。」乐熠眸光虽疲惫,思路却甚清晰。他稍稍一顿,盯着锦被中无知无觉的双腿,沉声道:「眼下宋氏势力虽然收缩,但要寻他的软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师傅如今既已回京,便不会坐视不理,替皇上制衡宋恒道,也一直是师傅心中未完之事。」
「真的么?师傅你不是在哄阿苒开心吧。」初苒满眼不信,掩了口鼻的衣袖下,却已是笑意盈盈。
乐熠摇头,眉宇间风发之气顿起:「太医们亲口所言,师傅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双腿日后再不能骑马行走,不过无碍,师傅虽不能领军杀敌,但仍可为军师,照样操兵演武。这些皇上都已许了师傅,阿苒你自管放心就是。」
初苒大松一口气,正拍手欢喜,外头小禄子进来催,说时候不早,回宫晚了恐又遭非议。
乐熠忙挥手催促,初苒见颐珠恋恋不舍,心头一动。她虽已劝得乐熠回心转意,可那腿伤她何尝放心得下,不妨借此良机…初苒眼珠一转,扭身道:「颐珠,宫里横竖没什么事,你就留在此处替本宫照顾乐侯,记得每日都要将师傅的伤情传信与本宫,不然本宫如何能安心回去。」
闻言,颐珠惊喜得话都说不出,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
小禄子一个愣怔,乐熠更是急道:「阿苒,胡闹!」
初苒却正色道:「师傅,你如今重伤在身,本该是阿苒侍奉床前才是。若师傅不嫌弃阿苒笨手笨脚,阿苒定当留下竭力照顾师傅。」
乐熠顿时语塞。
颐珠到底还是被留在忠义侯府「替」初苒尽心,初苒一路上想起颐珠脸上满足的神情,都觉舒坦。这是该叫因祸得福,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将车门推开一线,初苒低声唤道:「小禄子,一会儿回宫给颐珠安排个出宫的名目,她可能要在侯府住上好一阵子呢。」
「是,奴才知道了。」小禄子闷声应答,黯然的脸上伤疤愈发萧瑟。
第208章天意弄人
回到宫中,元帝已在凝华殿等候初苒多时。
初苒将自己与乐熠所说原原本本都告知了元帝,得知乐熠振作元帝自然宽慰,可听初苒如此编派自己,元帝不禁又扣了手指在初苒额上轻弹。这回初苒自知理亏,掰着手指道:「阿苒也是一时情急,总不好说皇上江山岌岌可危罢,也不能咒荻大师,说大师有个什么不好。除此以外,阿苒当时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
元帝因舜雅筠之事心中愧疚,又怎会跟初苒一直计较,当下转了话题说道:「荻叔父要来晟京了,你可知晓?」
初苒闻言面上顿时一喜:「当真?是何时的事。」
元帝微笑:「今日收到的信儿,早先因为你体质阴寒,妨了子嗣的事,朕曾给荻叔父去信询问,却一直没有回音。朕只当是叔父身子不好,或是被什么事缠着耽搁了,不想今日收到信才知道,原来叔父是在替阿苒你制方子呢。」
初苒听见说子嗣,脸颊不禁微红,感激道:「若只是方子,送来晟京便是,大师年事已高怎还能如此奔波。」
「哦,说是雪山上的圣庙及一应事宜恭王都安排的甚好,荻叔父想偷个闲,出来四方游历一番,头一个自然就是来看你。」
元帝宠溺地拉了初苒在怀,初苒却觉心头隐隐不安——耄耋之年的老人长途跋涉,前来寻她,难道就只为送一张方子?可细思量去,元帝说荻大师欲游历四方的解释又无懈可击,是大师的性格。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乐熠的伤势只十来日便稳定了下来,元帝得知初苒将颐珠留在忠义侯府也并未说什么,只当是初苒放心不下乐熠的伤。在颐珠的照顾下,乐熠身子和精神都恢复的极好,只是总催着颐珠回宫,初苒则寻了各式理由将颐珠强留在忠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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