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178章


“宫中那么多官职,你以为是摆设?”竺紫琴道,“皇上是天底下顾虑最多的人,需要考虑的事儿当然也最多,你以为皇上不会防备你所说的万一吗?”
“还有一点不明!”凤墨追问道,“假设贺兰遥的玉佩真可以调动戍边兵力,他这么多年为何按兵不动?莫非他真的没有争位的野心?”
“我觉得……”竺紫琴犹豫道,“他是没有把握……”
“兴兵开战挥师京城路途遥远,谁也无法预料会是个什么结果!”
凤墨斟酌了一下,“也对,然我们要用玉佩来做什么?”
“莫须有!”
“什么?”
“贺兰遥老谋深算,不会挑起没把握的战事,却不等于他真的毫无野心,我们不过是借玉佩促成他一下。”
“你可知……”凤墨道,“玉佩重新修补后毕竟不是原物,仔细甄辨能看出修补的痕迹,且稍微磕碰也容易造成再次的断开,你如想用其蒙混,怕是不能!”
“蒙混?”竺紫琴笑,“你当我真想帮贺兰遥挑起战事吗?”
“你,你不是说促成吗?”
“现如今的涂州防御使是谁?”
“洛王的岳丈,洛王妃粱晗的父亲梁经兆啊。”
“对啊,不管玉佩真假如何,他会纵任戍边兵马听从贺兰遥的调遣吗?”
“绝不会,他要帮也肯定是帮洛王。”
“关键就在于此!”竺紫琴笑道,“换做是你,见了玉佩会做何反应?”
“急报朝廷平梁王蓄意谋反,自己却按兵不动,等朝廷拿下平梁后,自己还能成为有功之臣,重新被朝廷升迁重用!”
“好啊,你也是个懂得抓住时机之人,做赏金猎人太屈就了!”竺紫琴鼓掌,笑容里带着几分古怪。
“少来!”凤墨啐道,“我好歹跟了洛王些年,官场里的事哪会全然不晓,只是不乐意去做罢了。”
竺紫琴唔了一声,不再取笑,“所以等花荐修补好,我们得将玉佩送到梁经兆手中,到时平梁这边再添一把火,贺兰遥谋逆的罪名就算坐实了。”
“我算明白了,将合适的东西交给合适的人,不管东西真假,都会被好好利用的,对吧?”凤墨笑容中带着苦意,“到现在我才看出你有几分帮洛王的意思了!”
“别说风凉话!”竺紫琴道,“我从没帮洛王的意思,只不过双方合作有利共图,不是吗?”
“现在仍是?我还以为你早……”
“忘了洛王?”竺紫琴审度地盯着凤墨,然后将目光移转,“不,一个都不会漏掉!”
“你的话怎么听着……”凤墨狐疑。
“先不说洛王了。”竺紫琴很快打断凤墨,“贺兰元靖失去了母妃的支持,你猜他接下来会怎样?”
“疯狂的找我们扒皮拆骨!”凤墨叹道,“还能怎样?”
“不,我的意思是他的下场会怎样。”
“你想他……”
竺紫琴没吱声,半晌道,“周奉的记账簿快派上用场了。”
“我不明白……”凤墨随后道,“王妃到平梁时,带走了大笔的薛家财富,并委托许寒林帮她管理和藏匿,许寒林与许瀚星两兄弟利用赌场放贷收贷,又替王妃的财富增值不少,王妃为何要一直瞒着平梁王?”
“当年薛家将薛王妃下嫁给贺兰遥,原是想押宝,押贺兰遥能登基继位,可后来贺兰遥自动放弃了争位,令薛家十分失望,我猜柳林庄院里的巨额财富就是薛家当年准备支持贺兰遥而私储的储金。”
“可二十多年了,平梁王的财势早不可同当年语,王妃还私藏着这笔财富做什么呢?”凤墨不解道。
“这笔财富从始至终都是薛家的,想想薛家今时何等凋零?你以为薛王妃没有重振薛家的打算吗?”
“你是说夫妻俩从来同床异梦?”
“并非完全是。”竺紫琴道,“薛王妃既然携带大批财宝至平梁,必是薛家授意,一则薛王妃可能没想过会在平梁一待就是二十余年,二则薛家当时很可能还指望着平梁王不耐此地的孤闷,会很快起兵造反,到那时这笔储金就能及时派上用场了,可惜随着时日过去,薛家已再无能力支持贺兰遥,而随王妃带至平梁的财富,亦没法再大批地运回京都,即使能运回,对薛家亦是祸而非福,因为如此巨大的财富,正会给朝廷以把柄拿薛家问罪!”
“所以说庄院里藏匿的,不过是薛家见不得天日的财富?”
“是啊!”竺紫琴轻叹,“都错过了对平梁王如实相告的机会,薛王妃又怎好再启口?再者……贺兰遥与薛王妃尽管表面上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私下里你我都知道,他几乎不到王妃屋里去,心中嫉恨与满腹委屈的薛王妃,又怎么可能将薛家最后所仅存的底牌全部交到王爷手上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谋局
“好歹有一笔私藏的娘家财富,便有所恃仗,是吗?”凤墨晃了晃脑袋,“女人啊,想法真是奇怪!”
“女人无论贫富贵贱,无论身份高低,若没有安全感,便会自己找安全感,有什么可奇怪的?”竺紫琴啧道,“何况王妃还有元靖跟元荣两个儿子呢。”
竺紫琴接着道,“最了解自己儿子的人,莫过于父母双亲,只是对待他们的缺陷却有着不同的态度,元靖、元荣论品性,怕没有一个入得平梁王的眼,加上斑斑劣迹,王爷如何能放心将平梁事务交给他们?可王妃不同,元靖元荣早一日成为平梁王主她的心才能彻底放下来,然以她对元靖元荣的了解,又怕他们会草率地败了他们父王多年辛苦经营下的基业,因此,薛家的财富也可算是一个有备无患的保险吧,用来支撑自己的儿子,我想薛王妃是心甘情愿的。”
“那你说庄院里的人,都是当年薛家的下人吗,和许寒林一样,不过是从薛家的人变成了薛王妃的人。”
“极有可能,二十多年前薛家势强,薛王妃的陪嫁仆从怎么算也不会少,不过我更怀疑的是,他们与许寒林一样参与过蓝萤儿的惨案,于是后来便变成了‘隐身人’,在平梁府仿佛普通人一般过着半隐匿式的生活。”
凤墨微微颔首,“既可逃避旧案的追责,又可继续为薛家效命,他们可真是逍遥了够久时间!”
“幸亏你从许寒林口中套出了话儿,不然他们仍会逍遥下去,甚至根本就没人知晓他们的存在!”竺紫琴道,“我不在,你的讯侦手段倒是出乎意料地变强了啊!”
“哪里,我知道许寒林嘴硬,死活也不会吐露真相,所以我便借我在许寒林院墙外看到的联络暗记,一步步下套,诱使他说走了嘴。”凤墨笑笑,“最关键是我折腾了他一整天,他被我的话绕来绕去,脑子已不很清醒了。”
“唔,许寒林出事,王妃当然惦记庄院的秘密是否已泄露,所聚财富是否安全,她让灵若画出约定暗记,就是想得到对方的回应,本来事情至此我们已错失机会了,因为灵若看到回应的暗记,便将图样擦拭掉,回王府如实禀报给了薛王妃,薛王妃这时肯定是松了口气,她的秘密庄院安全无恙。”
“是啊,连我都觉得我们没有机会骗住薛王妃了。”凤墨应和道。
“花荐是一大功臣!”竺紫琴轻轻笑起来,“谁想到他能把许寒林的字重新拼合装裱在信纸上,且看不出一丝痕迹呢。”
“花荐这孩子兴许将来就是永元朝的第一匠,能取代当年的嵇少传呢!”
“嵇少传……”竺紫琴抬了下手,“嵇少传成为永元朝的第一匠,命运却并不好过,要么就得听从皇命没有自由身,要么就得隐名埋姓地生活在世间,我却是并不想花荐重复嵇少传的老路。”
“嗯,你说的对,我只是觉得凭花荐的本事,将来的造诣怕有望超过嵇少传,仅此而已!”凤墨赶紧解释道,“这么伶俐的孩子,你要我放他去匠作坊,我还不舍得呢。”
“不过……”凤墨转而又道,“你模仿他人字体的功力非比寻常,这次为何非那么麻烦,叫花荐拿了许寒林的笔墨一个字一个字的拼贴呢?”
“我是能模仿,但短时间内只能模仿到八九分相似,不够炉火纯青,若是一般人倒罢了,许瀚星的眼睛何等精明,我怕是骗不过!”
“原来如此!”
“嗯,许瀚星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了,不得不谨慎小心。”竺紫琴道,“借许瀚星转呈许寒林的交待,王妃不会起疑,若许寒林说了庄院的秘密暴露,请王妃天亮之前赶去庄院会合,商谈接下来的办法,王妃就一定会去,凭着她对许寒林的了解,她相信许寒林的忠心耿耿。”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