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门宠妻》第78章


文容媛眉头蹙得更深,只还是和颜悦色地道:“我明白了,你带我去见二娘……咳,见沈夫人吧。”
少女正欲转身带路,文容媛又叫住她,问道:“等等,你是……”
“夫人请说。”
“你是红袖么?”
她躬身道:“正是,请问夫人有何疑问么?”
“无事,带路吧。”
文容媛虽觉吴央的侍女留在沈如诗身边有点儿奇怪,还是跟着红袖往屋内去。
沈如诗的院子她从前也来过数次,屋里屋外的摆设和她上回拜访时如出一彻,只房梁上挂了几个素白色的灯笼,乍看总觉有些不详,可略微往深处一想竟也觉得理所应当。
她甚至还觉得有些莫名的怅然。
文容媛提起裙角跨过门槛,沈如诗就端坐在案前,她身着一袭简单素净的裙装,即使脂粉不施亦丝毫不减风韵犹存的美貌。
文容媛坐到她对首,炉子上温着龙井茶,旁边的碟子则盛了些小点心。沈如诗瞧着并不憔悴,除了眼下有些乌青外,她精神尚说得上不错。
她俩本不是正儿八经的婆媳,既是关系不同以往,文容媛也不能再亲昵地唤沈如诗二娘了。
思忖片刻,她规规矩矩地唤道:“沈夫人。”
沈如诗并不应,只道了句:“这糕不错,媛儿也吃点吧。”
“……”
文容媛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喜食的芙蓉酥。她心下有些触动,只还是将那盘糕推回沈如诗眼前,道:“夫人有何吩咐么?妾身身为晚辈,若在能力之内理应尽力而为。”
沈如诗抬首望她,倒也不扭扭捏捏,直截了当道:“替我去大理寺看看阿晖。”
文容媛微微瞪大眼,考虑了一会,道了句:“好,妾身会去探视他。”
“顺道……将这个交给他。”
沈如诗递了个小布包过来,文容媛在手中掂了掂,只能依稀判断出是块坚硬的东西。她拽着一腔疑惑,开口问道:“此为何物?”
“是央儿的挂饰。”沈如诗垂下眼不再看她。
文容媛虽有些愕然,回过神后还是将那挂饰仔细收好,恭声道:“夫人所托,妾必定替您完成。”
语毕,她起身准备离开,利落转身的动作却被沈如诗充满疲惫的一句话顿住。
“媛儿,你说说看,这些争斗都是图什么呢?”
像是停格在某个画面般,文容媛过了许久才沉声回答:“二娘,我也不知道。”
就如同她不了解言昌和言晖为何这么执着于日后用无数人的鲜血换得的权力一般,文容媛同样不晓得言时为何要选择与秦琮、与父亲和二弟站到对立面。
言时明明是胜者,明明可以再经历一次前生的胜利,接过言昌交到他手上的一切,安心地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她虽身为宗亲,却从来未曾有过这么崇高的理想。
她想,这问题可能唯有兄长能理解了。
第82章 其之八十二
最终; 文容媛拖到了一旬后才去探监。
拖了许久的缘故是她并不很想去,至于为什么不继续推托下去,自然是因再不去就得负了沈如诗的请托了。
洛城的天气很糟; 空中下着绵绵细雨; 整座城仿佛罩上了灰蒙蒙的一层。乌云遮蔽住了仅有的一缕阳光,明明是晌午却暗得如同黑夜。
她着一袭青色襦裙; 披了件纯白的狐皮坎肩,发间是一只最朴素的木簪子。
文容媛带着棠梨穿梭在依旧人声鼎沸的市集里; 一路和街上行人推推搡搡; 却不想耳尖的棠梨在行经某间茶馆时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脚步略踯躅了下; 问道:“怎么了?”
棠梨的脸色微微煞白:“夫人,您仔细听听……”
文容媛先是觉得一头雾水,稍作留意一番后; 果真在一片混合了各种声响的嘈杂中寻到了两道特别响亮的嗓音,还隐约有种熟悉感。
“姐姐可有听说,那言家二公子今日要被处决了?”
“当然有啊,这洛城里谁不知道?”
那女人是个大嗓门; 文容媛并不费多大力气就将她尖锐的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要我说啊,这言家也是落魄了,辅军将军辞去了官职; 威望大不如前,他俩儿子没了一个,另一个又被赶去燕西。还真令人唏嘘,不过也是罪有应得嘛。”
是上回她在布庄碰上的两个女子; 此刻正在一搭一唱。
“可不是嘛。”少女掩嘴一笑,又道,“对了姐姐,你真觉得言大公子是无辜的么?”
“应该不是吧?虽然大理寺卿说他是无辜的,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生活在同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帮着打下手。”
女人露出了暧昧的笑意,捧着双颊道:“据说大理寺卿倾慕言大公子已久,两人早已暗通款曲,陆寺卿在咱们大将军面前为他极力开脱也是理所应当嘛——啊!你做什么?”
……
文容媛踱步至她身边,搭过女人宽阔的肩膀,“友善”地笑道:“再说一遍。”
人潮已因这不大不小的骚动聚集了一块,有零星几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更多的则是觉得女人所言颇有几分道理,正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女人我知道,她是大将军的表妹,也是言家的媳妇儿,平时可泼辣了。”
“啧啧,仗着自己地位高就欺侮我们小老百姓?”
“可不是么,一点事实还不让这位大娘说了……”
“咳咳……”女人扭过头,面上的笑容因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而扭曲,“我说,言大公子……哎呦!”
“我正是言时的妻子,可同时也是皇室宗亲,无论他如何都牵连不到我,我想我应该能就此事说上两句话。”
眼神凌厉地扫了不明真相的群众一眼,文容媛冷声道:“家夫对私兵一案确实一无所知,也是在事情初露端倪时便急忙与我商量,陆寺卿方能在第一时间抓个现行,算起来应该还欠家夫一个首告之功?至于大娘方才提到陆寺卿与家夫有私情……”
“更是子虚乌有之事。若当真如此,小女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俩,但寺卿乃女中豪杰,家夫亦很敬重她,仅此而已。”
她嫣然一笑:“同为女子,您何苦污蔑陆寺卿呢?”
“说得好像有理。”
“可是这女人再怎么说都是言大公子的妻子啊?”
“你傻啊,人家是郡主的女儿,明皇帝跟大将军的表妹,怎么可能数典忘祖……”
“对了大娘,小女子总觉您格外面善,现在才想起来。”
趁着风向逐渐倒向她那边,文容媛连忙道:“上回小女子不巧在布庄见到您俩谈论此事,这才隔了没多久呢,又提了一次,您是有多关切家夫?”
聚集在她们这儿的人越来越多,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各种窸窸窣窣地谈论声。此时一道小男孩的清亮嗓音穿透过人群,不大不小,却正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认得这两个女人!”
出声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总角童子,有好几人认出他是兜售冰糖葫芦大叔的孩儿,忙给他让了路。
童子从人群的末端一路钻了出来,指着两女的鼻子,鼓着颊道:“我跟爹每日都在市集里叫卖,这半个月天天见到她们俩,有时在布庄,有时在草药房,有时在酒楼,每日说的都是言大公子,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童子说着还不满地跺了下脚。
文容媛见时机已成,沉声补上最后一句:“大将军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这么积极为他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群众哗然。
“可不是么,难怪我觉得这两婆娘眼熟,原来早就看过了……”“大将军?”“可不是么,早有听闻大将军最擅长这招了。”
“上回大将军强抢了一美貌的民女为妾,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把知情的人全杀了,派了几个人在民间散播他爱民如子之类的话……”
“那你怎么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啊?”
“……”
舆论是最好操控的,秦琮想到了这点,却正因为如此不愿费心去润色一下他稍经提点便漏洞百出的手段。
文容媛斜睨着花容失色的俩女人及炸了锅的人群,顿觉索然无味。她悄然摸到棠梨身边,低声道:“走了。”
那侍女尚有些懵:“啊?去哪?”
“都忘了正事了么?”
……
不知为何,陆灵并没有安排言晖住在那间要先走个迷宫才到得了的奇怪牢房,而是在大理寺附设的普通监狱就近看管。
丁鸿带着她走了一趟,两人的脚步声在一片寂静的牢房中格外突兀,好些卧在青石地板上休息的人犯都抬起头打量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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