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剑》第104章


秋霜晚来之前心内已预先想过会是如何情景,但真的见到时仍旧不免怔了一怔,但转眼瞧见那些小童怯怯眼神时,心内又是一软,那一点惧怕也就全抛下了。
何泗代闵真真同村人们解释一通,这些村人一代一代在此生活了百年之久,性子极为朴实,也不知道挑别人的错处,方才闵真真大叫跑走,他们只觉得是自己不好,吓到了别人,因此惴惴许久,此时听何泗说闵真真并未与他们计较,登时都欢喜起来,闵真真少许冒犯之言他们自然不会介怀。
尤其是那些孩童,他们因患了病身子大多较弱,平素又没见过外人,此时一下来了这许多哥哥姐姐,还都是会武的,爬高上低翻墙摘果都不在话下,便连不会武的连玉亭,亦是貌美娇弱,说话和婉动听,只略略说几句话,那些孩童便都敬仰起来。
有人陪伴玩耍,孩童们都高兴极了,纷纷着几人问东问西,只是这些孩童都颇为懂事,晓得自己生了病,无论怎样欢喜都离几人有着几步距离,唯恐碰到他们。
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初时闵真真也只是乍然瞧见才被吓住,众人习惯了之后,只觉此间人们都淳朴可爱,心地澄净,自然更不会在意这些村人可怕病症。
此处世外隐居之地风景秀美,众人在此呆了些时日,整日晨起赏湖光山色景致,晚间伴明月清风入眠,间或去探望小村中人,又去和孩童们耍一耍,只觉无忧无虑,有任何烦心事也早已抛到脑后。
不知不觉间,众人竟已在此呆了足有大半月。
这天沈佑瑜坐在湖畔拨水,无意间算起日子,忽地惊声叫道:“不得了啦!”
何泗正在他身侧弯身取水,被沈佑瑜一咋呼,险些将水囊跌落,不由没好气道:“好端端的,你叫唤什么?”
沈佑瑜腾地跳起来道:“我方才算了算日子,再过半月就是我爹五十大寿了,我得快些回去,不能留在这里啦。何大哥,你要回去么?”
何泗一怔,迟疑道:“沈盟主五十大寿?”
沈佑瑜连连点头道:“正是。说起来,我还没有备上寿礼呢。哎呀,何大哥你说我送个什么好呢?”
沈佑瑜一惊一乍,早已惊动他人,秋霜晚亦走来笑道:“依我说来,无论你送什么,沈叔叔都会欢喜。”
秋霜晚这话极为中听,沈佑瑜听了,登时眉开眼笑,扭身回屋去收拾包袱去了。
何泗拍拍身上尘土,缓缓站起,道:“既然是沈盟主寿辰,咱们也得赶回去罢。”
秋霜晚点头道:“那是自然。”说罢,她忽地瞥见何泗神色怅然,不明就里,以为何泗还不想离开,便道:“何大哥,你若是不想回去,便留下来罢,我带着他们回去便是。”
何泗一怔,忽地苦笑道:“我并非是不想回去。只是想起此次一离开,下次回来又不知是何等情形。”
秋霜晚只道何泗心内仍是不舍,便宽慰道:“只要有空闲,几时都可以回来,兴许下次回来你便拿到了那解毒之花了呢。”
秋霜晚此言本是想令何泗振奋,哪知何泗听了这话,忽地面色变了一变,摇头道:“我现下自己也不晓得,到底是拿到那花好,还是不拿到好。”
这话说得奇怪,秋霜晚不禁颦眉道:“拿了花,便可救治这许多人,使他们免受痛苦,那自然是拿了好。”
何泗低声道:“太难了。”
秋霜晚柔声道:“你是说那花的主人太难应付么?实在不成,咱们回去求沈叔叔出手,我就不信,当今武林还有沈叔叔应付不了的人。”
听秋霜晚如此说,何泗却只摇了摇头,道:“罢了,这事就莫要再提了。咱们回去罢。”
临走之前,何泗带着众人去与村人们辞行,见他们要离去,那些村人都极为不舍,许多孩童都忍不住哭泣起来。
直到几人拜了拜赵行空的坟茔,纵马走出幽谷,沈佑瑜依然在同何泗念叨今后还要再来,更是信誓旦旦说下次要带沈焕同来,沈焕有许多好玩儿本领,那些孩童必定喜欢。
这些话一出,何泗登时便有些头大,忙道:“二公子恐怕不耐烦同小孩子玩耍罢?我怕惹他烦心,还是不要叨扰他了。”
沈佑瑜瞪眼道:“怎么会,阿焕最是有耐心的。”
何泗心道:沈二公子只对他爹爹和兄长有耐心,若是对陌生人,只怕你就是横尸他面前,血溅三尺高,他也懒得看你一眼。叫他去哄孩子?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闵真真在旁咕哝道:“说来也奇怪,为何那些孩子都喜欢同你玩儿?分明我的轻功比你好多了,你那点功夫,笨手笨脚稍高点的树都上不去。”
沈佑瑜一听,登时得意起来,道:“那你便要反省自身了。小孩子最不会骗人,哪个好哪个坏都分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该亲近谁。”
这话闵真真初时未听懂,一回过味来登时大怒,两人当即又大吵起来,还要秋风迟与连玉亭连连劝解。
为何孩子们更喜欢沈佑瑜,何泗自然再清楚不过,他已暗地里许多次嘱咐,叫孩子们一定要记住沈佑瑜模样。
所幸此刻几人都在前头吵闹不休,何泗独自坠在后头,便是眼内有些酸涩模糊,也无人瞧见。
第77章 寿宴变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回豫州城时,果然群英山庄已是一派热闹景象。
沈墨白虽不欲大肆庆祝,也并不打算办什么宴席,但沈墨白身为正道盟盟主、群英山庄庄主,为人正直侠义,素来在江湖中极有威望,听闻沈墨白五十大寿将至,往来各门派、各江湖朋友都已纷纷送来寿礼,这几日群英山庄门前车水马龙,忙得沈忠都瘦了一圈。
秋家姐弟与连玉亭早已在回程路上备好了一些礼品,沈佑瑜自然有他弟弟帮忙,便连闵真真也别别扭扭弄了些古怪玩意儿来充数,却只有何泗迟迟未动,秋霜晚曾说要代他购置些礼物,何泗却也摇头拒绝,只道:“我早已备好了。”
秋霜晚问起是何物件,何泗却又摇头不说了。
转眼已至大寿之日,山庄内众人汇聚一堂,齐齐去与沈墨白贺寿,待众人都奉上寿礼,何泗才取出自己所备贺礼,竟是一块澄澈如洗的透蓝玉璧。
何泗恭敬将玉璧奉上,沈墨白一见那玉璧,登时面色一变,却并不接,只迟疑道:“这玉璧质地非凡,如此罕见的颜色,莫非,莫非是当年,大侠赵行空自极寒之地取得的那块护心玉,冰天明玉?”
“冰天明玉”四字一出口,在座众人均是面色诧异惊讶,齐齐看向何泗。
何泗面色不变,道:“不错,正是那块冰天明玉。此玉传闻佩之可护心脉,不受万种毒蛊侵蚀。机缘巧合之下为我所得,但何泗自知此物珍贵,留于我手实在可惜,因此今日便以此玉为贺礼,恭祝沈盟主身康体健长命百岁。”
沈墨白惊道:“如此珍贵之物,怎么好——”
他还未说完,何泗已道:“此乃何泗一片心意,还请盟主收下,切勿推辞。”
沈墨白拧眉看了何泗片刻,才道:“好罢,既如此,就多谢何少侠。”
各处送来寿礼虽多,却属何泗这件礼物最为奇异,许多人都议论起这玉璧,却唯独秋霜晚秀眉微颦,先前何泗重伤之时,她一路背着何泗自逍遥峰下来,又照料了他好几日,自然晓得这玉璧从何而来。
见何泗退了回来,秋霜晚不禁低声道:“何大哥,那块玉,不是你贴身所佩之物么?怎么却,怎么却送出去了?”
何泗摇摇头,只道:“留在我这里可惜了。”
秋霜晚道:“赵大侠将玉璧给你,应当是希望能保护你百毒不侵,怎么——”
何泗低低道:“留给我用,实在是浪费。”
秋霜晚一怔,不知何泗为何如此说,可见何泗已扭过脸去,又不好再问。
虽沈墨白此番过寿,并未大摆筵席,但终究是喜事,在山庄内摆上小小家宴亦是免不了的。
当夜,群英山庄便摆起家宴,何泗与沈佑瑜秋风迟坐在一处,在座数十人都是熟识的,因此也都不拘束,众人推杯换盏,好好热闹了一番。
何泗也难得痛饮了一场,醉眼朦胧间却见沈焕匆匆离席,片刻扶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沈墨白见那老妇人进来,竟也亲自起身应下去,与那老妇人说了好一阵子。
那老妇衣着华贵面目慈蔼,沈墨白气度不凡稳重威严,沈焕清秀俊逸眉目疏朗,三人站在一处,低声细语,神情亲近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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