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83章


宋如锦也不用再上宗学了,安心在家里待嫁。
按理说,新嫁娘的嫁衣是要自己绣的。但侯府的姑娘也算是金尊玉贵的闺秀,这些事自然不用亲力亲为。织云坊的人量好了她的尺寸,紧赶慢赶地替她绣了一套大红织金的嫁衣,宋如锦只需在上面补几针,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紧接着就是一堆筹备嫁妆的杂事。除了明面上的六十四抬嫁妆和几间铺子,刘氏还拿体己私下贴补了宋如锦不少。
筹备妥当之后,刘氏便把嫁妆单子拿给宋如锦看,告诉她哪些东西要妥善收好,哪些东西能拿出来自用或是赏人,又给她看了几间铺子的账面,细细说了每年大致的利润。最后又问她:“你屋子里那么多丫头,你打算带哪几个走?”
宋如锦说:“我就带采苹和暗香走,剩下的娘看着办吧,配出去或者拨到旁的院子里伺候都行。”
刘氏想了想,道:“也好。采苹稳妥周全,将来你着手管家,她也能当你的帮手。暗香活泼,就陪你聊天解闷儿。”
终于入了三月。下了一场春雨,侯府的桃树悄无声息地冒出了花苞。宋如锦每晚望着整整齐齐叠在床头的嫁衣,终于有了羞涩而期待的心情。待到出嫁前夜,她也像当初宋如慧入宫前夕那样,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采苹看着卧房里的灯光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不由笑着问道:“姑娘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宋如锦盖着被子翻来覆去,“以后就要离开娘,离开这个家,去别的地方住了。”
骤然离开熟悉的家人,去往陌生的环境,终究是紧张而胆怯的。
“哪个姑娘家不是这样过来的?”采苹劝道:“姑娘也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歇息吧,要不然明儿该青着一双眼出门了。”
宋如锦悚然一惊,强逼着自己闭眼睡觉,倒也真的渐渐睡着了。
正睡得昏沉,忽然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声,随即便是几个老婆子惊慌失措的喊声:“快来人哪!出人命了!”
宋如锦一下子醒了过来。
“采苹?”
采苹也被惊醒了,听见声音便掀帘子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姑娘再睡会儿吧,才四更天呢。”
宋如锦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采苹披上外裳,道:“姑娘稍待,我去外头问问。”
大约过了半刻钟,采苹便回来了,说:“是四姑娘——她投缳自尽了,所幸发现得早,人已经救回来了。”
☆、盛妆待嫁
宋如锦拥着被子坐起身; 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投缳了?”
采苹道:“也不晓得是什么缘由。”她把屋子里的门窗掩紧了; 吵嚷纷杂的声音小了许多; “姑娘赶紧再睡一觉吧,等天亮了就要上花轿了。”
宋如锦乖乖地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死呢?她真的想不通。
此时刘氏也得到了消息。
周嬷嬷细细同她禀道:“……脖子上还留了道红印子; 人倒没有什么大碍。几个丫鬟婆子怕她再干蠢事,都在旁边盯着她。问她怎么想的; 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怎么想的?还不是想给我和锦姐儿添堵!”刘氏冷笑着说道,“早不寻死晚不寻死; 偏要等到锦姐儿出嫁的这一天寻死; 不就是存心给锦姐儿的好日子添晦气!”
“也罢; 我们去瞧瞧她。”刘氏年岁大了,半夜被闹醒便不怎么睡得着。于是披了衣裳起身,简单穿戴了一番。主仆二人一起往宋如墨的屋子去了。
宋如墨今天穿得很明丽。陈姨娘刚走两个月; 她却穿着绯红色的襦裙,头上戴着赤金簪子; 也细细地描了黛眉,抹了口脂——显然是打算体体面面地赴死的。
见刘氏冷着一张脸推门进来了,她古井无波的面孔终于有了波动; 除此之外,眼眸深处还浮现出了一丝惧意。
她心里也明白,她挑在宋如锦出嫁的日子上吊自尽,若成了便罢; 若不成,刘氏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但她真的对周遭的一切再没有眷恋了——若能称心如意地活着,谁会想死呢?
宋如锦即将出嫁,且嫁的是立下战功的靖西王世子。这两个月以来,侯府每日都迎来送往,那些相熟或是生疏的人家,都找着各种由头上门祝贺。梨香苑内却是冷冷清清,没有人知道有个姨娘在这里香消玉殒了。
宋如墨心底是藏着恨的。凭什么自己这般黯然伤怀的时候,旁人却那样大张旗鼓地祝贺宋如锦的良缘?那种截然不同的雍容热闹真的刺痛了她。
这几天她也见过一次宋如锦。当时宋如锦正在攀折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满脸都是待嫁的欢喜与憧憬。而她……而她却已答应了陈姨娘,要和四表哥断了往来。
宋如墨真的又嫉又恨。
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嫉恨宋如锦了。记得小时候,老夫人把她们姊妹几个叫过去,让她们读《千字文》。宋如慧自然读得又快又好,宋如云也不差,只有宋如锦和她各自有好几个字不认识,磕磕巴巴地读不下去。
老夫人便刮了刮宋如锦的鼻子,让宋如锦多多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对她却是不闻不问,一句话也没有同她说。
她宁愿老夫人拧着她的耳朵把她骂一顿,狠狠地训斥她,问责她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也不要老夫人这般漠然地无视她,仿佛……仿佛就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还不知道嫡庶有别,只知道宋如锦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却可以得到更多的关注。
羡嫉的种子大约就在那时悄然无声地埋下了。
后来她便总想同宋如锦争强,但总也争不过人家……从小到大,宋如锦就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她。
现如今,陈姨娘已经不在了,她也歇了嫁给四表哥的心思,恍然觉得日子没什么盼头了。心里想着,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还不如死了呢……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自缢,而后这个念头便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狂地生长蔓延。
她想,她也不能白白地死了——她便是死了,也要让宋如锦不痛快。于是挑了宋如锦出嫁的前夜,拿出一早备下的麻绳挂上房梁……
夜深人静,理当无人察觉。可惜正好有个老嬷嬷起夜,见她屋子里仍点着灯,觉得奇怪,便进来看了一眼。
就这么被发现了。
屋子里的嬷嬷们看见刘氏,纷纷赔笑上前,道:“夫人,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刘氏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半夜的来这么一出大戏,想不被惊动也难啊。”
几个嬷嬷噤若寒蝉——毕竟方才就是她们高声喊着“出人命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暗?”刘氏走到床头的烛台跟前,拿着剪子剪了剪烛心,火光摇了一摇,渐渐地明亮起来。
刘氏不痛不痒地敲打道,“屋子暗不要紧,最怕的是人心也跟着一起变暗,想方设法地使坏心思、用阴招。当真既愚蠢又可恶。”她的眸光在宋如墨身上扫了一圈,轻轻哼了一声,对旁边几个嬷嬷吩咐道,“仔细看着,别再惹出什么是非。”
她心中虽恼恨宋如墨,但今天是宋如锦出嫁的日子,她暂时不想同宋如墨算账。
几个嬷嬷连忙称是。
天渐渐亮了。
采苹去唤宋如锦起床,道:“姑娘,该起了,待会儿给您绞面梳头的嬷嬷就要来了。”
宋如锦一晚上没睡好,现在正昏沉着,恍惚间听见采苹喊她起床,竟觉得自己又要去上宗学了,连忙睁眼爬起来。瞧见采苹托着大红的嫁衣,才渐渐回过神——今天她就要出阁了啊。
便由采苹服侍着洗漱穿衣,顺口问道:“四妹妹如何了?”
采苹说:“夜里夫人已经去瞧过了,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宋如锦便放下心来。
不多时,特意请来梳头绞面的全福嬷嬷来了。这位嬷嬷姓张,一进门就笑着夸赞道:“咱们新嫁娘长得可真漂亮。”
采苹也说了几句场面话,给张嬷嬷拿了喜糖和红包,道:“您来回路上辛苦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
张嬷嬷笑眯眯地纳入怀中。
宋如锦坐在妆台前,又有些睡意朦胧。这时张嬷嬷开始替她绞面,宋如锦疼得一个激灵,睡意顿消。
张嬷嬷也知道她疼,手上动作便迅速了许多,倒也很快折腾好了。随即便拿了把木梳子替宋如锦梳头绾发,采苹捧着整套的头面过来,张嬷嬷便当先拿起凤冠,往宋如锦头上一按。
宋如锦脖子便是一沉,喃喃道:“好重啊……”
张嬷嬷便笑着说:“都是赤金打的首饰,能不重吗?”一边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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