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凤谋》第309章

刘骜不知是出于宽慰，还是事实就是这样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从来每一场冲突都有着复杂的原因，没听说仅仅因为一个女子就赢了或者输了一场仗的。”
蓝凌玉想想也是，不过做为表面上的罪魁祸首，她总该做些什么。
刘骜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便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也不打算再操心下去了，我们做两个甩手掌柜，静观事态发展，到时候，我自有定论。”
第三卷　028千钧一发
帐外的风烈烈的吹着，两队人马正静静地对峙着，甘延寿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再有人敢听信谣言，挑起事端，弃国家和民族大义于不顾，斩立决，尽管这样，仍旧有许多的兵士们选择站在对立面。甘延寿的手高高的举着，大家都知道，若是他的手一落，那等待他们的便会是一场激烈的厮杀。之前，甘延寿曾经跟刘骜仔细研究过为何有一部分兵士斩钉截铁地要造反，研究的结果是，若是匈奴人在中间作崇，那根本不可能将军心动摇到这种程度。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拥有着纯正皇室血统的刘康打着刘骜非皇后亲生的旗号，信誓旦旦地拉拢住了大部分王凤的手下。再加上王凤现在正病得昏七晕八的，根本顾不上他这帮亲卫队，于是刘康便在这时钻了空子，虽然他自己并未现身说法，不过刘骜的特务机构可不是吃素的，早就查到了刘康在匈奴以及再往北的鲜卑一带的活动情况。
之前刘骜已经派亲卫队回到长安将这些消息告之王凤，王凤虽然心里对刘骜不满，因为他没有立王家的人为后，但眼见着自己的部队就要倒戈到别的皇子身边，在此时他心里还是向着刘骜这一边的，虽然王太后已经告诉他刘骜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不过让刘康当上这个皇帝那就会灭了他们王家人。其实刘骜和甘延寿的心里都祈祷着王凤不要死在半路上所以，现在大军正在对峙的时候，还存着一线希望。不过估计王凤坐着的快马到这里的时候，他也被折腾个半死了。而且现在的形势似乎等不得王凤的快马加鞭了，这些兵士里面有主将有副将，属于集体叛逃型的，看样子刘康确实在这里扎根已久。而且做足了功夫。那边的主将是一个叫做王达的人，他一马当先地跑了出来，用手里的长矛指着甘延寿说道：“亏你还是个征战杀场多年的老将，怎么这么不干脆，不是说要斩我们的头吗？反正给这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做什么都已经是助纣为虐，要么放马过来，要么放我们走。”“王达　，你一直是一个懂道理的将帅，皇上一直很看好你，可是你今天怎么这么糊涂。”
“不要再废话了。我们这些将士去意已定，你们若要动手便赶快放马过来吧。”
甘延寿一直无奈地摇头，看样子颇为心痛。而刘骜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他看来，王凤的手下若是归了甘延寿统领，现在起码可以助他消灭一部分匈奴叛军，但早晚也会捅出大漏子。他以后迟早会想办法除掉这些人。不过若是今天能借着叛军的名义消灭一部分，不仅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而且还可以在保存自己实力的基础上，让王凤有所损失。在他看来，无论这些兵士是死是活，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举多得的事。
他微眯起了双眼。坐在后面的龙堪之上，轻轻地啜着茶饮，并不开口。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的不做为让王达更加生气，他指着甘延寿大声说道：“甘元帅，你一直是我们兄弟比较敬重的老将，如今你居然为了这个无能的狗皇帝与我们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反目，你想想到底值不值？”他反而转过头来想要劝说甘延寿。
甘延寿无耐地要将手落下。正在他的手将动未动之时，突然听得后面一个女声喝道：“父亲请手下留情。”
他大为惊奇。刘骜惊得差点没从龙椅上跌落下来，紧着让人看好蓝凌玉，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她还是冲了出来。
甘延寿也回应道：“玉儿，不要胡闹，快回去。”
对方的人一见是蓝凌玉，也顿时来了精神，王达的一个副将高声喊道：“弟兄们，狗皇帝的妖妃自动献身了，还不快动手。”话音刚落，对方的兵士们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弓箭。
刘骜顿时起身快步要走到蓝凌玉的马前，甘延寿的部将一看皇帝起身要走到军营之中，一时大为紧张，也都举起手中盾牌准备护驾。
蓝凌玉举起手中自备的筒状扩音器，以方便她的声音传得更远：“王达，你的意图不过在于推翻一个无能的皇帝，可是你若今天将我一介手无寸铁的女流杀害，你定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而且你们都是有脑子的人，都明白皇上如今最宠爱的是皇后，皇上大费周章为她修建宫殿，只为博她一笑，你们为何不想一想，我既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我不过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宫中婕妤，皇上却还要带着我来西域。”
蓝凌玉的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这扩音器的威力，让她的声音传得更远，一字一句敲在王达以及他手下人的心里，他们便有些迟疑了。
的确是这样，皇上最喜欢的是那个赵氏姐妹，他们平日里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两个姐妹如何在宫里百般献媚，其荒银程度令人作呕，被蓝凌玉这么一提醒，王达也知道若是这么冒然出手，恐怕会激怒刘骜，到时候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恐怕都走不出这片平原了。
蓝凌玉见对方有所松动，便接着说道：“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不是为了你们的命，而是代表你们的亲人说话的，你们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自己的妻儿，自己白发苍苍的父母，若你们是因为保家卫国而死在战场上，那他们便是光荣的军烈家属，他们会受到朝廷的保护和供养。但你们若是死在自相残杀之上，那他们不仅仅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会因为你的叛国行为而受到牵连。”
蓝凌玉的话音落下，那边顿时有一小提取人开始窃窃私语。王达冷哼一声说：“这些不过是你的说辞罢了，我们就算死在战场上了，凭他一个昏庸的皇上，掠尽天下的钱财来为自己的女人建华丽的宫殿，他又怎么会养我们的家人？”
“王达，虽然你认定皇上无能，不过你想想，就算是朝廷不管他们，还有你们的乡亲会管他们，但如果你们叛国了，他们就算不被处死，又会被乡邻们怎么看，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会遭受多少白眼。而且，今天我们面对的是要入侵我们家园的匈奴们，他们会杀掉我们的同胞，会掠夺你们的妻子，会将你们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奴隶任意地打骂杀戮。如果在这个时候，你们心里却想着怎么窝里斗，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皇上做了什么，关起门来，那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事情，可是大敌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驱除这些匈奴，让他们不敢再越过长城，犯我北边。”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边关吗？你们一定有人说，皇上荒银，随时都要带个女人在身边，但这西域并不缺女人，而且还是有着新鲜面孔的女人，皇上又怎么会在意我这个正在孕中的女人。我想说的是，我的身份想必大家都清楚，我本是一个无父无母，从小便在废巷中长大的孤儿，后来是因为得了先皇的恩典，将我赐给甘将军做翁主，并且赐了我尊贵的姓氏，我这才有了自己的身份。皇上让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大家，无论大家是何出身，哪怕你们只是低贱的平民，只要你们为国家效力了，你们一样会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从前我根本没想过，我会当上翁主，更没想过皇上会纳我这个没什么姿色，又没什么特长的人为妃，但是这一次出征前，皇上却对我说，‘这一次我带上你，是想让你为我的将士们鼓鼓士气，让他们看到，连我大汉的一个女子都不怕匈奴的铁蹄，更何况是我手下的那群七尺男子汉们！’而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回报皇上对你们的信任吗？”
一时间，周围一片死寂，连甘延寿和刘骜都愣在那里，眼珠子瞪得老大。蓝凌玉感到自己的脸上充了血，脸上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微微的鼓胀，似乎要爆裂开来，不管怎么说，成败在此一举。
良久，那边的王达将手一放，然后沉声说道：“兄弟们，不管这个皇上怎么样的，今天我是被玉婕妤的勇气和她的说辞打动了，她说得对，我们还有妻儿，还有父母，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推翻这个皇帝?